第156章 解惑（二）

  賀立業依舊麵露疑惑。


  十方又解釋道：“之前他想借蔣毓技的手把我趕走，是怕我壞了他的事，但既然我已經進了木坊，黛靡姐姐又當了我的保人，要是真被員外你把我們都趕走，那很可能來的就是黛靡姐姐的師尊了。”


  “先生的意思是龍兒不想讓淳陽仙師來？”


  “不錯，相對於久負盛名的混元教仙師，任誰也清楚，我和黛靡姐姐自然不能同日而語，所以留下我們，才是明智的選擇，這也說明了為什麽他殺了賀夫人之後，一連兩月都沒有再動手，一是他要等員外和蔣毓技回孝滄，另外就是想看看混元教究竟會派誰來，他好做足準備。”


  “當知道混元教派來的是黛靡姐姐的時候，賀員外心中失望不已，但對他來說，卻是欣喜若狂，所以當我這個意外出現的時候，他本能地想攆走我，但等他發現已經攆不走的時候，他想到的就是試探一下我到底能不能對他產生威脅。”


  “但這第二次的試探，卻讓他發現，我並不是好糊弄的，因為我不單察覺了他話中的矛盾，更是因此發現了劉媽一事，還逼的員外和何叔不得不承認，這時，他也對我產生了戒心，所以他又盤算了第三次的試探，好看看我到底有幾斤幾兩。”


  黛靡一直盯著賀毓龍，心中氣憤不已，“原來他一直都沒把我放在眼裏，真是可惡。”因此聽十方說到這裏，也忍不住說道：“所以他才主動找你，告訴你笑麵傀儡，但卻沒想到恰恰是根本沒放在眼裏的我，讓他露出了馬腳。”


  十方也覺得方才的話讓黛靡心生不悅，趕忙說道：“的確，正是因為姐姐，才讓我第一次對他起了疑心。”


  “要說他布下的這個測試局不可謂不精妙，假意裝作是因為懼怕員外和黛靡姐姐，從而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嫌疑降到最低，同時又用玲瓏花和善良來獲取我的信任，再用悲慘的身世博得我的同情，可謂是一舉多得，當時我自然也不出意外全都當真了。”


  “之後，他讓好壞先生化作笑麵傀儡，想來試探看我和黛靡姐姐是否真的會上當，但這時卻出了個小意外，恰好那晚，紅鸞姐姐也夜探木坊，竟同時出現了兩個笑麵傀儡，不過這對他來說反而更好，把水攪得更渾，對他隻有好處，並無壞處。”


  “等他看到我被好壞先生嚇的要死，登時放下心來，認為我不過是個草包而已，已不足為慮，便急急回去，因為他早就等不及要進行下一場的殺戮，而這時逃走的另一個笑麵傀儡，正好可以當做替罪羊，但他卻沒想到，後來的發展，卻超出了他的想象。”


  紅鸞這時冷冷說道：“你說的難不成是我被黛靡先生識破了身份嗎？”


  十方點點頭，“就是如此，當他以為我們對他已經無法產生威脅之後，他就想迫不及待地殺死他的下一個目標，沈毓授，但卻沒想到，當時三小姐韓毓顏因為心生嫉妒，有意將髒水潑到紅鸞姐姐你身上，哪知道誤打誤撞，竟然還真被她蒙對了，由此被黛靡姐姐認了出來，從而導致了你被關進押房。”


  “但那時他卻並不知道此事，而且有兩個笑麵傀儡，他就想正好借機，殺了沈毓授，這樣我們必定會將懷疑放在另一個笑麵傀儡上麵，便肆無忌憚地立刻動手，殺死了沈毓授。”


  “當我知道沈毓授被殺的時候，頓時讓我起了疑心，那就是當晚紅鸞姐姐用懷莫草讓我們入夢見到了尹婆婆被害的經過，我當時就想，如果這是真凶刻意誤導，那下手的對象必定是楊毓成或者蔣毓技，絕不會先對沈毓授下手。所以，用懷莫草的必定不是真凶。”


  說著，十方又望向紅鸞。


  “不過我這時也產生了個疑問，那就是到底是誰用了懷莫草？由此我想了個大膽的假設，如果懷莫草是紅鸞姐姐所為，但你又不是真凶，那姐姐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紅鸞並沒有回答，隻是冷冷盯著十方，一言不發。


  十方見紅鸞沒回應，也沒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既然姐姐不願意說，那這個暫且不提，就說當時的情形，因為真凶並不知道紅鸞姐姐被關，也不知道懷莫草一事，更不知道黛靡姐姐已經確定碰到的就是紅鸞姐姐，所以才自以為殺死沈毓授，我和黛靡姐姐的注意力必定放在追查另外一個笑麵傀儡身上，便放心大膽地做了案。”


  “由此，我按照結論反推，其中栽贓的人是韓毓顏，幫凶是楊毓成，蔣毓技處處維護紅鸞姐姐，沈毓授親自押送姐姐進了押房，而不知道前麵三個條件的人，隻有小少爺賀毓龍和何叔兩個人，也就是我第一次對他產生了疑心。”


  “他本是想讓另一個笑麵傀儡當成替罪羊，卻反而暴露了自己。”黛靡冷聲說道。


  十方轉過身，點點頭，“但這時究竟是他還是何叔，我一時間也無法分辨，畢竟驗賀夫人屍體時，他們都在，而在好壞先生假扮笑麵傀儡，他們又都不在。”


  “那你是如何將何叔排除掉的呢？”黛靡又問道。


  “我之所以排除了何叔，是因為韓毓顏的死。”


  “韓毓顏的死？”


  “不錯，當時韓毓顏他們設計想要害我，卻是賀毓龍從桌子下麵突然鑽了出來，把我救了，而之後當我和姐姐你去問他，怎麽會出現在桌子下麵的時候，他卻說的是看到了笑麵傀儡，所以一直跟著他到了韓毓顏的繡樓。”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


  “當時我並沒有覺得奇怪，但事後才覺得這不可能，是想，他之前一直都表現出對笑麵傀儡極為恐懼，就算他又看到笑麵傀儡，一個十歲大的孩子，會有膽量在後麵跟蹤一個怪物嗎，如果他並非說謊，當時必定想到的是去找我或者賀員外，告之前後，怎麽可能單獨跟在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