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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胎光封魄

  那人頭望著這一幕,臉上也露出恐懼之色,衝張君佐問道:“我的媽呀,沒想到這小和尚的魂形竟然是這等惡怪,老頭兒,你能除掉他不,要是你都不行,恐怕天下將無人能收拾的了他了。”


  張君佐卻是麵色慘白,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以為他隻不過是個被靜空要挾的小和尚,罪不至死,才想救他一命,讓他披上六魂幡,我也沒想到他的魂形竟是水精蒼穹。


  當年我師父六魂齊備,又有魂主掌幡,尚且還不是北妖無垠的敵手,就更別說如今我失了六魂幡,六魂俱滅,焉能敵得過這視無垠如嬰孩一般的水精蒼穹,好在他是借我的屍狗化魂,如今我也將死,隻能用本命胎光,將他的魂形封住,諏取,日後你跟隨在他身邊,在他還沒有明白界限之義,善惡之別,更沒有天命魂主掌控六魂幡之前,萬萬不可教給他屍狗煉魂之術,切記!”


  “啊,讓我以後跟著這怪物?還不如讓我死了的好。”


  張君佐說到這裏不再講話,就見他伸出右手,用盡最後力氣,將手猛然插進自己左胸之內,緊接著就見他渾身顫抖,無論臉上還是身體的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速萎縮,最終就如同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髏一般。


  “胎光何在?”


  一聲顫吼,張君佐抽回右手,指向前方,一道血線直奔蒼穹而去。


  那水精蒼穹剛想張開大口,吞掉金永貴的心肝,猛然間也感覺不妙,剛一回頭,卻被那道血線正打在身上的六魂幡上。


  頓時就見蒼穹渾身冒出無數白氣,隨著白氣升起,那六魂幡的顏色也逐漸由紫再變回暗灰之色。


  隨著六魂幡顏色褪去,就見蒼穹渾身的紫色長毛也逐漸收縮,露出白色的肌膚,不一會兒,這蒼穹就變回了人形的小和尚十方。


  與此同時,就見金永貴口鼻之上哪個水球啪的一聲,化為數點水滴,落在地上,緊接著金永貴一聲慘叫,胸前噴出無數鮮血,身子倒地,輕輕掙紮了兩下,就此絕氣身亡。


  而從十方身上升起的那團白氣,逐漸在十方頭頂凝聚一團,化成一隻蒼狼的形狀,就見這白狼昂首垂尾,衝著地上已如骷髏般的張君佐略點了點頭,而後轉身四散,消弭無蹤。


  十方一臉懵逼的望著眼前這一切,等他見那團白氣消散之後,這才無意識的咂咂嘴,就覺得口中滿嘴的血腥之氣,低頭一看,又看見金永貴肚皮大開,血流如注,已經斷氣身亡。


  十方就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跟一團漿糊一般,低頭看看身上披著的六魂幡,好半天才想起來方才那官人要殺自己,自己匆忙披上了這死人幡,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一點兒也想不起來,怎麽這官人就死了,還死的這麽慘?

  ·等十方抬頭望見張君佐之時,更是嚇了一大跳,嘴裏驚聲問道:“這到底怎麽回事?那官人是你殺嗎?你怎麽變成了這樣了?”


  張君佐此刻眼窩深陷,胸前也是盡染鮮血,已然出氣多過進氣。


  同時就聽旁邊那人頭叫道:“你裝什麽好人,那人可是被你給開了膛,讓你給活活玩死的,要不是老頭兒,恐怕你連我們都一起給弄死了。”


  十方本來腦子還木著呢,再加上這一晚上看到的都是匪夷所思的畫麵,這時冷不丁聽人頭一喊,把十方嚇得一蹦多高,雖然他已經聽著這人頭說了好幾次話了,但是心裏依舊接受不了,急忙跳開兩步,同時驚道:“我弄死他的?怎麽可能?我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和尚啊,長這麽大連隻螞蟻也沒……也就踩死過那麽幾百隻,人可真沒殺過一個啊。”


  “諏取。”張君佐雖然出聲喝止了那人頭,但聲音已經如同蚊呐。


  張君佐用力喘了口氣,這才對十方說道:“孩子,雖是被迫,但你已披上六魂幡,就是我的傳人,我已七魂盡散,沒機會教你什麽了,他是諏取,於我相伴數十年,今後他就是你的師父,由他教你走畦人之法,你切記要恪守走畦之訓,否則命不長矣,如今事態緊迫,定遠巡撫徐有才更不會放過你,切不可耽擱,日出之前你務必動身,前往北境陰山,尋我師兄謝天佑,他雖不是走畦人,卻也會解怨馬咒,你定要求他出山前往雁翎關搭救雁翎侯韓文忠。”


  說完,張君佐又對人頭諏取說道:“諏取,相伴數十年,我要先走一步了,你要盡心教導於他,莫讓他墜了邪路,前途坎坷,你當好自為之。日後如有機會,你能再見到銀華,代我說一句,我張君佐今生從未負她。”


  說完,就見張君佐雙目一閉,身體逐漸化為粉齏,就此散落無形。


  十方呆呆地望著張君佐化為一片塵埃,又茫然的瞅了瞅四下散落的數具屍體,嘴裏嘀咕到:“這每天都做噩夢,就今天這夢最噩,還賊他媽真實,不行,我要趕緊醒過來,不然我非瘋了不行。”


  說著,十方舉起手來,照著自己劈劈啪啪狠狠抽了幾個嘴巴。


  那人頭諏取一看張君佐化灰而死,也歎了口氣,說道:“這真是一條不歸路,隻要踏上,沒一個有好結果的。”


  剛說完,諏取一看十方抽了自己幾個嘴巴,也是一愣,咳嗽一聲,一本正經地說道:“徒兒,你這是作甚,何故毆打自己,為師在此,還不趕緊過來見禮?”


  就見十方動也沒動,低著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嘴裏絮絮叨叨說道:“怎麽沒醒?往常做噩夢,抽兩下就醒了,這次怎麽沒用呢?是不是我力道不夠?”


  說著十方又舉起手來,剛想再抽,就聽諏取又是一聲咳嗽:“徒兒,還不過來給為師行禮,等待何時?”


  這一聲十方聽得分明,就見十方傻呆呆抬起臉來,瞅了瞅諏取,點了點頭說道:“既然是在夢裏,那一個人頭會飛會說話也就不足為怪了,反正是做夢,而且連師父都死了,那我還怕什麽?”


  說完,就見十方登時換了一副謙恭的模樣,畢恭畢敬到了諏取近前,微微一躬身,嘴裏說道:“您就是我師父嗎?”


  諏取臉上的表情是鄭重嚴肅,正顏厲色說道:“不錯,方才老頭兒說的清楚,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師父,徒兒,還不快給為師行師徒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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