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被王麗寫進黑名單
果然，一進趙剛的辦公室，他就把竇子萍帶到電腦前，調出兩張圖片給她看。竟然是竇子萍在交警支隊看到過的，去買二手車的女人和把車開走那個人的畫像。
“你怎麽也有這個？”
“見過這兩張畫像吧？”趙剛沒有直接回答竇子萍。
“見過。”
“你不認識這兩個人？”
“不認識。”
“仔細看看。”
竇子萍當真又仔細看了看。“真不認識。”她越發覺得這兩張畫像出現在趙剛這兒很蹊蹺。“到底怎麽回事，這個怎麽會在你這兒？”
趙剛歎了口氣。“你呀，交警那邊有消息也不告訴我一聲。幸好我一直想著這事兒，打電話問了一嘴。他們說找到兩個人，我就讓他們把畫像發過來。”趙剛關了那張男人的畫像，把女人的那張放大。“這個人你應該知道。”
竇子萍看看屏幕，又看著趙剛。“我真不知道。”
“她就是何慕的老婆王麗。”
“啊？不會吧！這哪裏是王麗呀？”竇子萍的臉幾乎都要貼在電腦屏幕上了。
趙剛打開收藏夾，從裏邊調出若幹張這個女人的照片，與畫像上的人應該是一個人。
“這個人是王麗？”竇子萍還是無法相信。
“我們已經找專家論證過，這些都是王麗裝扮的。她化妝造型之後就是這個樣子。”
竇子萍瞪大眼睛一張一張看著那些照片，同時把它們與記憶中的王麗相比較，如果趙剛不是在這麽嚴肅的情況下告訴她這個人是王麗，竇子萍一定會堅持認為這隻是個愚人節的笑話。
“王麗她自己承認這人就是她嗎？”
“承認。現在看來那場車禍並不簡單，也許王麗是存心要撞你。”
王麗的易容術固然使人驚歎，但那輛瘋狂撞上來的車更讓竇子萍驚悚，而開車撞向她的人竟然是王麗才讓她真正感到震驚！許多畫麵，許多線索毫無邏輯地攻上心頭。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些魔咒般的短信，車窗前的死老鼠，櫃子裏的恐怖娃娃，午夜病床前白色的人影——難道這些都與那個寒氣襲人的女人有關嗎？
“我查了一下記錄，那天王麗串休，下午我們還約她在醫院見過麵，沒想到離開我們之後她就用車撞傷了你。”
不用查任何記錄，竇子萍對那天發生的事記憶猶新。那天下午她來過刑警隊，可是小群說趙剛出去了，假如趙剛在的話，竇子萍會把黃小娟姐姐講的故事說給他聽。從刑警隊出來接到爸爸電話，喊她回家吃飯，所以她早早告別薛仲乾，高高興興開車回家，然後就出了車禍，然後她被留在醫院，然後在午夜被王麗驚醒，然後聽王麗講了那些她不想知道的事——
“那天下午和我們談過以後，王麗應該知道她就要暴露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選擇開車撞你，應該是把你作為一個重要的報複對象。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盡管腦子很亂，但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竇子萍是清楚的：因為薛仲乾，她是王麗的情敵，王麗恨她，盡管她毫不知情，卻被王麗寫進了黑名單。可是竇子萍不想把薛仲乾扯進來，不想由自己來告訴趙剛她竟然卷進一個肮髒的多角關係中，所以竇子萍沉默。
“你現在不僅僅是記者，也是被害人，我們要派人保護你。”
“保護我？”
“對。24小時特別保護。”
“為什麽，王麗不是已經被抓了嗎？”
趙剛看著竇子萍。“我可以信任你嗎？”
“當然。我早就不僅僅是記者了。”
趙剛點點頭。“王麗還有一個同謀，據我們掌握的情況，有一名二三十歲的男子曾經幫助王麗拋屍。既然王麗在被抓之前用車撞你，說明她對你怨恨很深，我擔心她的同謀會繼續對你不利，所以必須保護你的安全。”
在趙剛說這些話的時候，竇子萍覺得兩隻手都是麻的。她咽了口吐沫，定定神，穩住顫抖的聲音，盡量保持冷靜地問：“王麗的同謀，還沒抓到？”
“沒有。”
“有線索嗎？”
“有，不過不是很清楚。我們對王麗的朋友圈進行過排查，沒有發現可靠線索，現在正在擴大範圍。”
“王麗自己不承認有同謀嗎？”
“她否認，說一切都是自己做的。王麗這方麵我們也在努力，希望能打開突破口。總之在找到王麗的同謀之前，我們得派人保護你。可能會有點不方便。”
“哦。”
竇子萍愣愣地站在刑警隊辦公室裏，她的思維不斷地朝一個方向跑，可是中途總是被自己攔截回來，她不敢去想那個最終的點，因為在那個點上站著一個人，就是薛仲乾。
“想到什麽了？”趙剛看著竇子萍。
“想到很多，可是沒有頭緒。王麗承認了嗎？是她撞的我嗎？” “承認撞車，可是說並不知道被撞的人是誰。”
“那為什麽撞了車之後要逃跑？”
“說是因為走神撞了車。自己殺過人，不敢見警察，所以才加速逃跑。”
竇子萍很希望事實就是這樣，她希望自己和王麗一直都是兩條平行線上的人，那次碰撞隻是偶爾巧合。可惜她清楚地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因為就在那天晚上王麗偷偷潛入她的病房，對她說了那些話。此刻竇子平感到後背冰涼，午夜時分和一個殺人狂同處一室，而且那個殺人狂就在不久前駕車衝向自己——王麗為什麽沒有再次下手？病房裏的竇子平就是一塊肉，可以任由她宰割的，她為什麽決定收手？
趙剛看著竇子萍，他隱約感覺到竇子萍並非隻是被眼前的事嚇到。為什麽王麗會選擇用最後的時間攻擊竇子萍？這個問題竇子萍沒有回答，趙剛也不想追問。他相信這個姑娘，給她時間，讓她自己想清楚。趙剛要做的就是從現在起保護好她，不讓她再受傷害。
竇子萍離開刑警隊的時候，看到有一輛車跟在她打的出租車後麵。竇子萍到報社下車，那輛跟著她的車也開進報社來，停在地麵停車場。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一切行動都在刑警的監視中了，竇子萍不知道車裏的人是誰，可能就是小群也說不定。被跟蹤確實是件不開心的事，哪怕是為了保護自己。
竇子萍靠在電梯角落裏。前麵有兩個其他公司的女生在大聲談論出國度假的事，語氣充滿興奮和炫耀。而竇子萍隻在想一件事：趙剛剛才問她的問題，答案非常明確，王麗因為嫉妒才撞她。從之前的短信恐嚇，一直到撞車那天深夜會麵，隻要竇子萍把這些都講給趙剛聽，趙剛馬上會做出正確判斷。可竇子萍就是沒有說，這應該是她第一次在趙剛麵前隱瞞他應該知道的事。為什麽會這樣？絕對不僅僅是不想讓趙剛知道她介入了一個多角關係，其實她最不想讓趙剛知道的是王麗和薛仲乾的關係，因為趙剛在找王麗的同謀，而那個同謀也許就是薛仲乾……
電梯“當啷“一聲到了竇子萍工作的樓層，此前這個電梯中的人已經陸續下去，隻有竇子萍一個人站在角落裏。電梯門打開，她走出去，向左轉，再向右轉，就是他們的辦公平台，同事們都在那裏，薛仲乾應該也在那裏。難道他會是王麗的同謀嗎？他會是那個趙剛擔心要替王麗出頭幹掉竇子萍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