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突然長大的孩子

  因為沒有一點睡意，竇子萍繼續和小董說話，隻有這樣她才覺得心不會亂跳。 “在離婚這件事上，我爸是不是做得有點過份？所以王子才會這樣對他。”此時竇子萍已經冷靜下來，可以客觀看待這件事。 “是有點過份，可是王怡涵也夠過份的。他們兩個就是你一拳我一腳，越來越沒法調和，最後才搞成這樣。其實王子也很可憐，大人之間的矛盾讓他一個孩子做出這種事來，以後他可怎麽辦呢？” 竇子萍忽然想到14歲的自己，想到自己當時也想過要殺了王怡涵給媽媽報仇。對於14歲的少男少女，心中的衝動是一匹野馬，隻要瞬間脫韁，後果無法想象，這也是到目前為止她對王子恨不起來的原因。盡管他們不是親姐弟，卻有著相似的經曆和感受，她看到現在的王子就好像看到當年的自己。 “爸爸在婚姻上已經錯過一次，付出那麽大代價。現在還要再錯一次，把自己害成這樣，把別人也害了。” “這麽多年來，麵對各種各樣的事，竇總錯過太多次了，也付出過太多代價。” 竇子萍明白小董應該比自己更懂得爸爸，她能跟在爸爸身邊這麽多年，也夠不容易。竇子萍還曾經懷疑過爸爸和女秘書之間是不是也有點問題，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 “我知道公司很多人都離開了，你為什麽還在？”竇子萍看向小董。 “竇總是有很多缺點，脾氣大，多變，固執，不聽勸，但是有一點，他心不壞，如果誰真對他好，他也會真心回報，隻可惜這個世上真心太少。你剛才問我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我覺得他是個矛盾的人，有時候特別聰明，特別堅強，有時候又很傻，很天真。他就像是一個突然長大的孩子，一部分很成熟，一部分又很幼稚，沒有中間那一段兒，你懂我意思嗎？。” “有一點懂。” “他這些年做得很不容易，雖然不算成功，但是能堅持下來，也夠讓人佩服。” 竇子萍再次把視線轉向玻璃窗，玻璃後麵的爸爸安靜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像個乖寶寶。她忽然覺得爸爸很可憐，是個孤獨的小孩，這麽多年就是一個人在險惡的江湖上衝殺，即使受了傷也隻能自己把血跡添幹，然後再次上路。竇子萍的心很疼，她想變成那個保護爸爸的人。 “別擔心，按照醫生的說法竇總應該沒大事。”小董安慰著竇子萍。“我現在擔心的是他住院這段時間公司怎麽辦？這些日子王怡涵沒閑著，因為竇總不答應她的條件，她就做了很多對公司不利的事，竇總一直在到處滅火，再加上與深圳那邊的合作也是竇總一手操作。他這一倒下，這麽多事兒沒人能接得住。” “姐姐，你就多辛苦吧。” “辛苦倒是沒事，可很多事不是我能力做得到的。” “那公司裏還有誰能分擔呢？” “你也知道你爸的脾氣，什麽事都追求完美，一般人做事他都看不上，所以什麽都是自己做。現在公司的人全是為他服務的，上個網，找個資料，聯係下人，安排個地方，都是幹這些事，沒有人真正有能力幫他做決定。所以他倒下，公司也就倒下了。” 在此之前竇子萍從來沒想過爸爸會倒下，他那麽健壯，那麽好鬥，怎麽可能倒下呢？原來人倒下是這麽容易，也就一秒鍾，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就改變了爸爸和他周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