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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傷員回歸

  南度從窗口拿了藥後,在拐角處遇見了那位替牧落包紮的護士。南度的形象高大英俊,本就惹人注意,加之他氣質出眾,更是想不注意都難。以此,那位護士一眼就認出了他。


  護士叫住了他,南度回了頭,禮貌地問了句,護士走上前,“您是剛剛那位姑娘的監護人吧?”


  南度猶豫了下,然後點了點頭。


  護士微微一笑,“您家的孩子背上的大大小小的傷挺多的,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您知道嗎?”


  南度愣愣搖頭。護士當時就笑了,“您這監護人做的……您這麽年輕看上去也不該是孩子的父母吧?麻煩您轉告孩子的父母一聲,孩子背上那麽多的傷也不管管,怎麽說也是個女孩子,這父母是怎麽想的?可不能這樣了啊。”


  南度想了想,她曾經在緬甸時總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拿了一把槍就敢往人家賭場最嚴防的地帶裏衝,就是這不服軟的性子,才落得了這一身的傷。或許正是因為覺得自己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她才敢,才有勇氣這樣肆無忌憚膽大妄為。


  這個姑娘啊……


  牧落承認自己聽見了南度說的話後心裏有了動容,她很想答應他。她思考了良久,最後對著自己的影子說,“先讓我換衣服行嗎?”


  南度鬆開了她,她獨自一個人進了病房。


  等到她再次出來的時候,直到兩個人上了車,誰也沒有提起過這個話題。


  看著車外開始欲漸明朗的天色,牧落見著兩個人沒什麽話說,輕咳一聲,“你打算什麽時候回北京?”


  南度一隻手搭在車窗上,隻說了句,“近期回不了。”


  她其實知道,張揚和那兩位老師隻是一個小小的頭目,其背後肯定還有一個更大的集團,南度受了命肯定是要完成的,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這一句“近期”可能得大半年。


  她忽然有些傷感,原本還想著跟著他來北京能多見見他的人,誰知道還不如在緬甸的時候。


  她這樣想著,又偷著看了南度一眼,眼睛一閉,張口就來,“相較於平常人來說,我正義感略強,行動能力略強,所以在很多事情麵前我的反應要優先於別人……我這麽說,你能明白吧?”說完她笑咪咪地盯著南度,南度不給反應,時不時操控下方向盤,頗有些氣定神閑。


  她有些沉不住氣,“很多時候你不能怪我太過於衝動,我要早知道有你們在實施抓捕,我鐵定當晚睡得特別香,可我不知道這些,就不能坐視不管了,這你能理解的不是?我要是不追,張楊就得逃,更何況張楊的那把刀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不防備著難不成還得任人宰割?”


  以前她人在瑞麗時就是個土霸王,一群孩子之間都是她帶頭去鬧騰的,但凡是她護著的,誰要是受了欺負挑著竹竿子就衝到人家裏去,也不胡攪蠻纏,就站在人家門口大聲吆喝,要麵子的不要麵子的都得被她煩出來,到了最後伶牙俐齒地說上一番道理,搞得大人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回頭就把自家孩子胖揍一頓,由此有心人還傳出“牧老三家那個女娃子和她爹爹一樣不是個善茬兒”的流言。所以不管是在什麽時候,她牧落還能被別人給欺負了去?!


  她看著南度,一大堆想要罵人的話到了嘴邊悉數被一句惡言惡語替代,“我要下車了!”


  她劈裏啪啦地說了那麽大一堆的話,可不句句都是對他的妥協,人兒看上去還不領情呢!


  南度眼底裏在聽到這句話後有了笑意,“知道這是哪條街嗎?”


  她一噎,又聽南度說,“知道車站怎麽走嗎?”


  她默默低頭,南度一聲冷笑,“不知道就坐好,別想些有的沒的。”


  人這一輩子總能遇上幾個自己收服不了打敗不了的,剛剛的說那麽多全都白說了,氣勢這下也全被南度給澆滅了,她想,自己可能真遇上克星了。


  南度把她送到了車站,老舊的車站人流量不大,就隻有一個售票窗口,簡簡單單地搭了一個棚頂遮風擋雨,連座位也是擺在道路兩邊的。南度的手機一直在響,她找了一個位置坐下,奇怪地問道,“怎麽不接電話?”萬一是什麽緊急任務。


  南度拿起了電話接起,走到了一側,她隱約聽見了一聲“陸老師”。片刻,南度掛了電話走了過來,給了她一瓶水,“陸老師他們隨後就來,你就待在這兒,明白嗎?”


  她點頭,南度轉身欲走,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退了回來,囑咐道,“這藥你自己要記得按時換,回了北京記得讓小胡帶你去醫院複診……”


  初見南度時,隻覺他是一個清冷的軍官,一舉一動皆是拒人千裏之外,可即使如此,善之本性仍存,後來在緬甸遇見,又覺得他殺伐果決,兩個人裏應外合竟是少有的默契,可看看如今,卻又覺得南度這個人,看著一副時而清冷時而狂拽的樣子,內裏關心起人來,怎麽還婆婆媽媽的?


  他在關心她。


  她從小就沒有母親,隻有一個父親陪她,可是父親總是很忙,在她的印象裏,父親似乎從來就沒有什麽精神氣兒,家裏開了一座茶樓他偶爾上點心之外,都是她瞎忙瞎幹活。


  南度自然不知道她內心的曲折,她不說話,就任她自己笑,扔下一句“少惹麻煩”後,轉身走了。


  她一個人坐在那個小車站的座位裏,頭一次看著南度離開的背影覺得這麽開心,來這裏的最後一站,竟然是南度送她到了終點。


  再回到北京以後,幾個人都是心照不宣地將這件事兒吞進了肚子裏。


  盛樂陵不知道發生的詳情,可從小就是軍區大院裏長大的孩子,不說也能猜到幾分,除了牧落受傷的事情不知道以外,其餘的也不曾過問,倒是代明洋看著牧落的眼神裏,帶上了深深的敬畏。


  回了學校每天的生活都過得特別單調,肩膀上的傷好了不少,可到底是行動不便,吃飯的時候竟然學會了用左手拿筷子。


  牧落覺得,每每和代明洋這幾個人一道吃飯時,她就得頂著代明洋那悲壯的眼神勉強咽下嘴裏的東西,盛樂陵大大咧咧地不知道她受了傷,平日裏就是極為豪邁的個性,飯盒子“啪”一聲落了桌,猛地拍上了她的肩頭,“落落啊,我告訴你,姐我……”說著看到牧落滿臉猙獰咬牙切齒的表情,“這是怎麽了?!姑娘你可別嚇我!”


  李信終於沒忍住,從牧落的肩上撥開了盛樂陵的手,代明洋想想都覺得疼,疼得自己連口裏的東西都極難咽下,立馬放下了手裏的飯盒,將茫然的盛樂陵拉到了牧落對座自己的身側坐下。


  “我可得到消息了啊,今年的全國數學聯賽,校長可沒打算放過信哥!”盛樂陵從代明洋碗裏搶過來一塊紅燒肉,塞進嘴裏無視代明洋不滿的眼神,問著李信,“怎麽樣?信哥,有什麽打算嗎?”


  李信問道,“不是還早著呢嗎,得等到下半年去了。”


  “校長知道你倔,這可是提前要培訓你了。”


  盛樂陵興致盎然地趴在桌上,“據說校長都直接給陸海發了話了,無論如何都得讓你去比賽,然後拿一等獎,然後入圍中國數學奧林匹克,然後再進國家集訓隊!”盛樂陵越說越興奮,眼睛裏放著光,像是看到了什麽光輝前程,代明洋在一旁滿是嫌棄。


  李信有點不領情,直接了當一句,“不去。”


  盛樂陵睜大了眼,“什麽?”


  代明洋也咂舌了,不可思議,“為什麽不去?去年拿了一等獎你自動放棄了數學奧林匹克的參賽資格,今年要是拿了一等獎,咱明年高三就直接保送……”


  “你去吧,我不去了。”說這話時,李信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牧落不經意看了一眼,卻見李信正好望向了自己,她低下頭繼續吃著自己碗裏的。


  代明洋驚愕了,“就……就這麽便宜我了?”


  李信狀似無意地撩撥著碗裏的幾片蔬菜,淡淡地“嗯”了一聲,代明洋知道李信的難處也不繼續發問了。


  全國比賽是每年的九月開始,這樣算算,的確是很早的事情,能讓校長提前了大半年地開始各種籌備……牧落幽幽地看了一眼李信,莫非自己同桌得是個國家人才?

  怎麽看也不能吧?同桌分明是個靠臉吃飯的人。


  不管怎麽樣,憑著她多年來的經驗,同桌不好惹,得好好待著!

  牧落越想越覺得正確,捧著飯盒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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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北京的天氣漸漸回暖,冰雪消融,牧落開始漸漸適應了這種每天起早貪黑的學習生活,她努力地朝著南度想要的方向發展。


  四月北京滿城柳絮,小胡大概是得了南度的意思,竟然開始給她物色各種各樣的春裝夏裙,可是小胡一個大男人實在是不會幹這些事情,於是找來了許笙。


  小胡這人忒沒眼力見兒了!

  當牧落站在商場大門口時,看見許笙娉婷的身姿從那一輛白色小奔搖曳下來時,她狠狠地擰了小胡一把。


  等到許笙過來時,她已經收拾好自己的所有情緒,許笙衝她笑得頗為親切,“牧落,咱們又見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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