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人麵下的獸心
片刻,程建國被推出來,送回病房。
護士作了處理,囑咐道,“你們不要聊太久,以免打擾病人休息。”
眾人一齊點頭。
“爸。”程懇紅著雙眼,跪倒在程建國病床邊。
“傻孩子,不要哭,爸這不是沒事嘛。”
程實看著程建國,沉聲問道,“爸,這什麽時候的事了?”
程建國知道兒子就是心外科醫生,自然清楚他這樣問的意思,喏喏答道,“之前暈過兩次,但沒多久也就好了。我以為沒什麽大事,就去診所拿了點藥,也就沒跟你們說。”
程實急了,“爸,你怎麽這麽糊塗啊。暈倒哪兒還有小事的,你兒子就是醫生,直接問問我不行嗎?”
程建國自覺理虧,這一年來,他每每下班回到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裏總有些不舒服。可他不願跟兒子提起這茬兒,弄得好像是為了讓程實多回家看看似的。再加上他也怕兒子擔心,就更是絕了提一下的念頭。
詳細的檢查結果還沒出來,但心肌缺血多是因為年齡原因,程建國沒有抽煙史,血壓卻偏高。
程實見程建國不說話,也沒了辦法。兒子麵對老子,先天弱勢,總不能訓斥,隻能讓程建國平常多注意休息,不要太過勞累。
蕭齊也關心了程建國幾句,見程建國精神頭還行,放心不少。加上護士有言在先,就不好再多打擾。
程懇本想陪床,程建國一口拒絕,“你坐了一天飛機,又在倒時差,臨了還因為我這個老頭子白白受了一通驚嚇,肯定累壞了,快回去休息吧。”
程實也勸道,“嗯,你回去休息,我今晚值班,會照看爸的。”
幾人出了門,程懇悄悄問程實,“爸這個病嚴重嗎?”
“這種病可大可小,這次爸突然陷入深度昏迷,說明已經到了不可忽視的地步,必須得好好保養才行,不能有大的體力勞動。等爸這次出院了,你可得跟我統一戰線,讓爸提前退休算了。在家修身養性,種種花草,適度運動,健康生活,這樣才能盡可能避免再次病發。”
程懇點點頭。程建國出這事真是把程懇嚇壞了,到現在還心有餘悸。
好在沒過多久,程建國就出院了。在兒女的聯手控訴下,程建國最終同意提前病退了。
程懇因為程建國的身體原因,不得不常回家住了。雖然偶爾也能借口學校有事陪陪蕭齊,但蕭齊的同居計劃終究是落空了。可他卻不得不接受現實,常常感歎自己命苦。
程懇在準備畢業設計的時候,收到幾家公司的實習邀請。程懇選了一家最心儀的,該公司可簽三方協議,承諾實習隻要滿足要求即可成為正式員工。
名?爵是一家國內知名的皮具公司,在青市也有分部。程懇就在青市分部的國際部實習,負責外貿英語方麵的事務,主要包括外籍人士的郵件往來,產品說明書的翻譯和客戶的翻譯陪同任務等,說白了就是公司跟英語或者翻譯相關的事務她都有參與。
所以,程懇突然之間就忙了起來,經常加班到很晚。有時候蕭齊來接她下班,她手上的事情還沒做完,隻能拿回家繼續做。
這讓蕭齊有了很大的意見。
“心心,你說你找的什麽工作啊,感覺整個公司就你一個人在忙,每天都加班。我來接你的時候都沒見過你的同事。加班可以,但總不能老安排你一個人加班吧。”
“我是新人,多鍛煉一下也是應該的。”
蕭齊很不滿,“說是鍛煉,還不是變著法兒的欺負新人。”
“沒有啊,同事都對我挺好的,每個人都很容易相處。再說了,工作都是老大安排的,也就不存在什麽欺負新人了。”
“你們老大男的女的啊,也太不懂憐香惜玉了吧。”
程懇笑笑,不再理蕭齊,隻是埋頭專注手中未完成的工作。然而,讓程懇想不到的是蕭齊這隨隨便便的一句話竟然一語成讖。
蕭齊本想讓程懇放棄,另換一份輕鬆的工作。可看程懇那專注的神態,話到嘴邊又生憋了回去,隻得無奈地哀嚎一聲,“我們最近相處的時間本來就已經很少了,現在就更是少的可憐了。”
程懇看蕭齊可憐巴巴的樣子,嘟著嘴獎勵了他一下,蕭齊隻能怏怏不樂地離開了。
轉眼間,程懇在名?爵公司就工作了近一個月。春節就快到了,程懇的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畢竟春節有七天假期,可以讓她好好休息,緩解一下近期的疲憊,也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和蕭齊好好過過二人世界。
這天下午,國際部事情不多,程懇難得悠閑一下,經理於朝陽卻突然來到程懇的位置,“小程,等下有個客戶要到青市,你跟我一起去接待吧。”
說完,於朝陽就徑自離開了。
程懇看看時間,皺了皺眉,現在都已經四點多了,這時候去接客戶,看樣子晚上又要加班了。陪同翻譯屬於程懇的業務範疇,輪不到她說拒絕。程懇在心裏歎息一聲,無奈應下。
收拾一下就準備離開,QQ卻有個私聊,來自同事蘇然。蘇然是公司國際部除程懇以外唯一的女同事,所以中午的時候程懇一般都會和蘇然一起吃飯,兩人的關係也就漸漸好了起來。
“你是不是得罪了於總啊,怎麽感覺他有點針對你啊。”
程懇心裏也隱隱覺得好像是有點不對勁,要知道這一個月以來,程懇加班的時間比其他幾位國際部的同事加起來都多。以一個新人來說,這也太過了點,可她之前從來都不認識這位於朝陽,根本想不到會被這謀麵不久的上司刻意針對。
程懇回複,“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都沒見過他。”
“那就奇怪了,最近我的工作量明顯減少。昨天問了小劉,他也說最近的事輕鬆了很多,還說你是不是為了掙表現,暗地裏幫我們分擔了很多呢。”
程懇發了一個流汗的表情,提出心裏的疑惑,“之前來新人是不是也這樣,老大都會刻意鍛煉鍛煉?”
“好像實習生容易這樣子,而像小劉這樣直接應聘正式工作的就不會。他是去年才來的,剛來那會兒,什麽都不懂,別說給他多分配工作了,還讓我帶了好些天呢。”
蘇然隔了幾秒又傳來一段話,“可能公司考慮實習生會有跳槽可能,所以就盡量壓榨實習生的勞動力。不過能多做些事,盡快把業務熟悉起來也不錯,說不定真是老大看中你的潛質,刻意培養你呢?”
程懇見蘇然這麽說,心裏放鬆不少。不過還是回了一個用釘錘敲頭的表情,而蘇然則回她一個笑掉大牙的搞笑表情。
程懇也被逗樂了,卻沒注意到經理室百葉窗後有一雙眼正注視著她,帶著明顯的邪異和不懷好意。
“走吧,客戶就快到了。可不能讓客戶久等。”於朝陽一馬當先,滿臉嚴肅地往外走。
程懇聽到招呼,連忙跟上。
於朝陽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人,平時非常嚴肅刻板。程懇感覺他不是很好打交道,所以於朝陽布置的任務,她都會盡百分之一百二的努力做到最好。而讓程懇絕對想不到的是,就是這樣一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背地裏竟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色魔。
此前,公司國際部已經有多名員工遭到過於朝陽的侵犯,但他從來都沒有暴露過,因為他是一個非常有計劃,邏輯極為嚴謹的高智商慣犯。
首先,他隻將目標定為公司的實習生,因為這是流動性最大的一種崗位,而且實習生往往因為社會經驗不夠,相對單純,容易上當。
第二,即使在實習生中,他也有嚴格的擇人標準,樣子清純,性格溫和,這是最起碼的。因為這樣的人符合他的審美,也往往更容易掌控。
第三,他還會進行一係列的試探,比如加重該目標的工作,這會讓目標身心容易疲憊,判斷力降低,也為之後的某些實習生不堪受辱而離開找到一個非常好的離職借口。而且從中他還可以觀察出她是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這也將成為他選擇目標的一個重大因素。
而最後一步,他會借助外籍客戶的掩護。他把一些接待客戶的時間安排在臨近下班時間,這就讓目標找不到借口反對,然後借著飯點邀約客戶用餐,找到時機同時給目標和客戶下藥,然後以醉酒的借口為目標和客戶各自開好房間。
當然之後的事,就一切在他的掌握中了。
女孩醒來不知道是誰,他都會說他當時給客戶和女孩各自開好房就離開了,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
這樣一說,多數女孩都會以為自己失身於客戶了,而往往這些溫順的女孩都會選擇忍氣吞聲地吃個暗虧,更會以為是公司的安排而選擇不向公司告發。偶有個別法律意識強的,被於朝陽提醒說是國際事件,一旦鬧出來就鬧大了等等手段掐滅在搖籃中。而遇到最意外的情況,於朝陽也不擔心,喝斷片的外籍替罪羊早就準備好了不是。
於朝陽發動車,等程懇坐在副駕駛上係好安全帶,不動聲色地瞄了眼程懇那被安全帶勒成形的胸,暗暗吞了口口水,腦海裏已經開始幻想那些不為人知的邪惡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