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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滅教(三)

  隨風覺得應是朱長駟所為,不及多想,扶起印雪的屍身,對慌了神的眾人喊道:“我知道有個出口離得近,你們快跟我來。”眾人跌跌撞撞地跟著隨風趕緊離開了石殿。


  隨風雖受了重傷,還半扶半抱著印雪,但跑得還算快,片時跑過一條較短的通道,卻發現出口已經被石門封住,不由倒抽一口涼氣。這可是唯一的出口,唯一的生存希望,再去找別路是來不及了,無論如何都得一試。他放下印雪,猛力去推門。可他已消耗了大半內力,門隻顫動了幾下,並不能推開。


  蕭懌見狀,忙伸雙手抵在隨風後背,從掌心傳力於他,石門有些晃動。蕭懌知道有希望了,手上又加力,隻聽“轟”的一聲響,石門終於被推倒。


  眾人本來都灰了心,以為是出不去了,眼見門倒,臉上露出喜色。“我們能出去啦。”、“我們不會死了。”


  隨風不及調勻氣息,就急著道:“皇上快出去。”


  蕭懌點了下頭,奔到外麵。隨風也趕緊扶起印雪出去。其他人則爭先恐後往外跑,生怕會逃不出命。


  蕭懌和隨風都累得不輕,大口喘了幾口氣。隨風把印雪輕輕放在了地上。蕭懌看一眼被推倒的石門,慶幸道:“幸好此門不算厚重,否則我們不被石頭砸死,也得困死在裏麵。”


  隨風在日月神教呆久了,多少有了點感情。今一朝被毀,不知是喜是悲。定是朱長駟被迫無奈,才親手毀了日月神教。


  在他倆出來的片刻功夫,已逃出來近二十名士兵。


  蕭懌望著不斷跑出來的士兵,又受到自裏而外更強烈的震感,不免焦慮,衝還未出來的人喊話:“大家動作快點,地宮馬上就要塌了。”他話音剛落,裏麵一塊巨石落下,堵住了這唯一可以逃生的出口。隨之傳出數聲淒慘的叫聲,應是有人被巨石壓住了。


  蕭懌大驚,欲進去救人,卻被幾名眼疾手快的士兵攔住了:“皇上不可進去,巨石已經把出口堵死,他們是出不來了。”蕭懌紅了眼眶,痛心地道:“可他們還沒出來……”


  震感再一次襲來,士兵們紛紛勸道:“皇上,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走吧。”


  蕭懌仍望著出口處,不忍就這樣離去。


  隨風走過來道:“皇上要是恨我,現在就可以殺了我,為那些死去的人報仇。”


  蕭懌看看隨風悲傷頹喪的麵容,又看看一旁慘死的印雪,想到當初呂雯梅患重病,自己差點失去她,那種難過的感覺,就和隨風此時的心情差不多,頓生惻隱之心,輕聲道:“你帶她走吧。”見隨風訝異,道:“你對朕有恩,朕不想把你怎樣。”


  隨風與蕭懌從一開始就是敵人,可後來他為救印雪,助蕭懌毀了日月神教。而蕭懌未再怨恨,放過了他,不知該作何感想。他看著蕭懌被士兵們勸離,便抱起印雪的屍身,眼神溫柔地凝視著她慘白的麵孔:“印雪,我要帶你去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再不受他人擺布。”他再不肯回頭一顧,抱著心愛的女子,逐漸遠離了這個令他傷心痛苦的地方。


  蕭懌帶著逃出來的二十來名士兵,與韓小虎的隊伍會合。


  韓小虎已等的心憂焦灼,待看到蕭懌,忙迎了上去:“皇上可出來了。這會兒地動山搖的,臣擔心皇上會有事,正想派人去接應呢。”他見蕭懌手捂腹部,麵有痛楚之色,驚道:“皇上受傷了?”


  蕭懌在受傷之餘,盡了最大的功力助隨風推倒石門,感覺傷處較之前有所加重,咬牙忍著道:“不要緊。日月神教已不複存在,隻可惜跑了朱長駟。你快派人去尋找,不要放過一草一木。”


  韓小虎忙答應一聲,吩咐一些士兵去尋找朱長駟的下落。他麵上露出少許喜色,“日月神教已滅,這下齊國安定了。”


  蕭懌未有絲毫喜感,為了剿滅日月神教,已經犧牲了很多人,付出了較慘痛的代價。


  然而,在蕭懌回到宮中多日,仍無朱長駟的半點消息,隻好暫且作罷。


  同年六月,呂雯梅果然產下一女。蕭懌歡喜之下,取名為媛。


  其實那日朱長駟逃離了天城山後,又隱居在了離俞安八百多裏地的,有著奇峰兀立,群山連亙的塢城靈峰山。


  朱長駟靜靜立在光禿禿的山崖上,俯瞰著足下白茫茫一大片飄飄蕩蕩,翻翻滾滾的雲海,浮動在群山環繞間,就好似他這半生沉浮,耗盡心力想要得到的,仍是虛無縹緲的幻想。


  不知何時,一個麵容白淨,身材偏瘦的青年緩步走至朱長駟身後,關心道:“主上,山頂風大,您還是早點回去吧。”


  此人乃是林忠。他留在梁國皇宮待了大半年時光,因不得皇帝賞識,又被旁人瞧不起,便動身欲回日月神教投奔朱長駟。在途中偶遇朱長駟,才知日月神教已被蕭懌率兵毀了,便跟隨他來到靈峰山。


  朱長駟好似沒聽到他說話,隻望著遠處的山巒微微出神。


  林忠近前兩步,寬慰道:“主上,事情已經成了這樣,請您看開些吧。”


  朱長駟難以釋懷,沉鬱道:“日月神教的地宮是我耗費了近二十年的心血而建,原想使它成為日月神教一道有力屏障,助我成就大業,可惜我為了叫他們死,親手毀了它。可恨的是蕭懌並沒有死,真是得不償失。”


  林忠心裏有點兒難過,恨聲道:“若不是教中出了右使那個叛徒,您何至於此?”


  朱長駟眼底劃過一抹怨恨的光,聲音狠而重:“隨風。哼!日後我一定殺了他。且先叫他們得意去,終有一日,我要東山再起,重建日月神教!”


  林忠見朱長駟沒有就此消沉,麵上露出一點笑色。


  寧熙八年夏的一個寂靜夜晚,惠兒幫呂雯梅卸過妝後,輕聲道:“娘娘,夜深了,請早點歇息。”


  呂雯梅無半分睡意,說道:“我不累,還想再坐一會兒。這裏沒事了,你先下去吧。”


  惠兒小心試探著問:“娘娘是想皇上了麽?”


  呂雯梅低低“嗯”了一聲。


  惠兒稍稍遲疑道:“算上今日,皇上就有九天沒來看望娘娘了,皇上跟前的黃門令許公公今日也沒給娘娘傳話。”她微微蹙眉,指肚點在唇上,“莫非……皇上另有新歡了?”


  呂雯梅心頭一震,厲聲斥道:“別瞎說,皇上他不會的。”她語氣稍緩,“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沒時間來看我。”


  惠兒後悔不該胡亂揣測,忙跪下謝罪道:“奴婢失言,請娘娘恕罪。”


  呂雯梅心不在焉地道聲:“起來。”她望著從銅鶴熏爐裏噴出的檀香的嫋嫋輕煙,心境難以平定。沉默一會,緩緩起身道:“好了,你回吧,我要睡了。”話音未落,忽覺腰間一緊,被人從身後抱住了,一種熟悉的溫暖感覺頓時包圍了她。呂雯梅驚訝地轉過臉,見蕭懌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惠兒見皇上終於來了,心下甚喜,抿唇笑著趕緊退下了。


  呂雯梅又是歡喜,又是委屈,一時說不上話來,隻看著他不語。


  蕭懌含笑問道:“幾日不見,你有沒有想朕?”


  呂雯梅推他一把,側過身賭氣道:“誰想你了?”


  蕭懌頓感失望:“你不想朕,那朕可就走啦。”說罷,他有意放緩腳步向門口走去。


  呂雯梅怕蕭懌真會走,急急追上兩步,伸手攬住他腰,將半邊臉緊貼在他寬厚的背上,輕嗅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似乎自己這幾天所受的寂寞和委屈,得到了些許安慰。


  蕭懌心下一喜,笑著回身道:“朕就知道,你不會舍得朕走的。”


  呂雯梅半是怨怪,半是委屈地道:“你怎麽現在才來看我?還道你早把我忘到腦後,另……”她說到這,不好意思往下接了。


  蕭懌好奇地追問:“還怎樣?”


  呂雯梅紅了臉嗔道:“還道你另有新歡了呢。”


  蕭懌驚怔一瞬,轉即道:“你為何到現在還不相信朕?”


  呂雯梅嗲怪道:“你數日不來看臣妾,隻說自己很忙,誰知道你是真忙還是假忙啊?”


  蕭懌摟住她肩膀,謙然道:“對不起,是朕疏忽了。這幾日朝務繁忙,朕雖想著你,卻抽不開身,倒叫你受了委屈。朕保證以後再不這樣了,你原諒朕好不好?”


  呂雯梅嘴上仍倔著,聲音裏已無怨氣:“不好。”


  蕭懌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道:“好雯梅,今晚朕就留下來好好陪你,可好?”


  呂雯梅依偎著他,臉上露出歡愉的笑容。


  窗外,一輪明月皎皎,清渾吐瀉。庭院裏的數株金菊在徐徐清風下輕輕搖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花好月圓夜了吧。


  第二天晨起,呂雯梅侍候蕭懌輿洗後,蕭懌有點依戀地看著她道:“如果今日的事情不多,朕還過來陪你。”


  呂雯梅甜柔一笑,送了蕭懌出去,然後到慈景宮晨省。


  殿裏,孟錦雲剛用剪子修了修插在黃釉描金瓷瓶中的一束紅豔豔的月季花,見呂雯梅來,便囑了她坐下。


  孟錦雲抿了口茶,慢慢說:“哀家聽聞皇上近日很忙,沒能去看你,是這樣嗎?”


  呂雯梅猶豫了一下,道:“是的。皇上為國事操勞,這幾日無暇去看兒臣,不過,皇上昨晚在兒臣那留宿了。”


  孟錦雲眼底擦過一抹失望憂怨之色,臉上毫無顯露:“是麽?皇上這幾年推行新政很是辛苦,常常忙至深夜,哀家想想就心疼他。”


  呂雯梅賢惠地道:“請母後放心,兒臣會多多關心皇上的。”


  孟錦雲默然片刻,道:“這會兒你沒啥事吧?”


  呂雯梅隨口道:“沒有。”


  “那你就陪哀家下局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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