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侵犯
不多時,許宗源引著一名太醫進來。蕭懌急著道:“你快看看太子妃患了何病?”
太醫為呂雯梅請過脈後,滿臉喜色地向蕭懌作揖道:“恭喜殿下,娘娘這一脈是喜脈。”
蕭懌甚喜:“此言當真?”
太醫恭聲道:“微臣不敢欺瞞殿下。”
“太好了,太好了!”蕭懌興奮地拉住呂雯梅的手,“雯梅,我們有孩子了,我們就要做父母了。”他向許宗源道:“賞!”太醫領賞謝恩。蕭懌吩咐道:“你去給太子妃開些滋補安胎的藥。”太醫應了。
許宗源問道:“殿下,娘娘有喜的事,要不要現在告訴皇上、皇後娘娘?”
蕭懌經他一語提醒,道:“你快去告訴我父皇、母後,就說太子妃有喜了。”他對呂雯梅道:“父皇、母後知道你有了身孕,定然會很高興。”
呂雯梅半喜半憂地道:“我有了你的孩子是挺好,隻是我有點害怕。”
蕭懌笑慰道:“別怕。有我在,還有許多人照顧你,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養胎吧。”
不久,孟錦雲來了。她一進殿門就問:“許宗源說太子妃有喜了,是真的麽?”
蕭懌迎上去,愉快地道:“千真萬確。太醫把的脈,絕對不會有錯。”
孟錦雲麵上浮起一層淡薄的笑色:“那就好。”見呂雯梅要起身,說道:“你先躺著吧,注意好好保養身體,早日給本宮誕下一個健康的皇孫。”
呂雯梅恭聲應道:“諾。”
蕭懌道:“兒臣也讓許宗源把此事告訴父皇了。”
孟錦雲點一點頭:“你父皇知道了,想必也會高興的。不過你父皇有病在身,不能來看太子妃。”
呂雯梅驚慌道:“兒臣該去看父皇才對,哪可叫父皇來看兒臣?”
孟錦雲難得露出一縷溫和的笑:“你有這份心就好。太醫給你開藥否?”
呂雯梅答道:“已去開藥了。”
孟錦雲淡淡的聲音裏帶了少許關懷:“你現在有了身孕,就該保養好身體,避免勞累。想吃什麽,就叫禦膳房做。”
呂雯梅感激道:“多謝母後關愛。”
孟錦雲離開東宮,去了萬壽宮。蕭翁業正靜靜躺在榻上休息,聽得有人進來,睜開了眼睛。孟錦雲行禮:“皇上聖安。”
蕭翁業道聲:“坐吧。”
孟錦雲應了,在一旁席子上坐下,微一沉吟,道:“想必皇上已經得知太子妃有喜的事了。”
蕭翁業臉上露出些許喜色:“太子妃有孕,自是好事。若她懷的是朕的皇孫,那就更好了。”
孟錦雲道:“但願能如皇上所期。”
蕭翁業問:“太子妃近日表現如何?”
孟錦雲想了想,道:“還可以。沒做什麽錯事。”
蕭翁業稍稍心安,囑咐道:“你是皇後,掌管六宮諸事。而呂雯梅是太子妃,日後也是要做皇後的。你無事時,就好好教教她,如何料理後宮事務。”
孟錦雲起身應道:“臣妾一定好好教她。”
蕭翁業稍稍側首向裏:“你若無事,就先回吧。朕有內侍服侍就可以了,你無需操心。”
孟錦雲猶豫了片刻,道:“臣妾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未敢問皇上。”
蕭翁業一臉通明:“你是想知道,朕為何會同意讓呂雯梅當太子妃吧?”
孟錦雲有些驚訝,說道:“是的。”
蕭翁業有點無奈道:“此乃天意。懌兒很喜歡那丫頭,而她也有些能耐,朕才如他們所願。”
孟錦雲才知是這麽個原由,滿心不是滋味,還是道:“臣妾本擔心她會對懌兒不利,皇上既信得過她,臣妾不會再對她有異言。”
三個月後的一天,蕭懌到理事殿上朝,瑾儼奏道:“殿下,數日前梁國和薛國興兵侵犯我大齊,現已到南臨郡。”他將一卷書信雙手托了,“臣這裏有一份告急文書,請殿下過目。”
蕭懌大驚,忙道:“快呈上來。”他打開文書,認真看了。大概意思是:梁國和薛國共率兵九萬餘人侵擾南臨郡。已燒殺掠奪民眾數以萬計,搶走的財物甚重,無法言明。官兵雖拚死抵抗,卻難擋大敵,現將失守,望朝廷火速援助。蕭懌又氣又不解,“齊國和梁國聯姻過,與薛國更無半點瓜葛,為何會突然興兵來犯?”
瑾儼猶豫片刻,道:“據臣所知,梁國皇帝是獲知侯昭儀被毒殺,心生怨恨,便想舉兵犯齊。他聯合薛國可能是擔心敵不過齊國,才向薛國借兵。”
蕭懌甚感氣憤,重重將文書摔在書案上,“明明就是侯昭儀的錯,現在卻來怪齊國,是何道理?我父皇原不想把侯昭儀做下的事宣揚出去,可梁帝非但不領情,還聯合他國興師動眾大舉來犯,難道不想顧及侯昭儀死後的顏麵了?”他煩惱地道:“先有西虞犯境,後有諸侯王叛亂,現今又有梁、薛二國茲事,我大齊何時才能太平無事?”
瑾儼有所顧慮:“依臣愚見,不如把侯昭儀犯下的事原原本本告知梁帝,與其修好。一來可保大齊太平;二來可避免因勞民傷財而削減國勢。”
黃生出列道:“殿下,梁、薛二國或許隻是把侯昭儀的死當作他們出兵的借口,目的很可能是想叫齊國割地,議和怕是無望。殿下若想圖大齊長久之安,還是先派兵征討為宜。”
議曹鍾季大聲道:“殿下,梁、薛二國犯境茲事,理應派兵征討。若委屈求和,貪享一時太平,國威將蕩然無存。臣懇請殿下發兵征伐。”
光祿大夫何屢卻道:“鍾大人此言差矣。曆代君王均施仁政,以德教化萬民。今雖有二國擾民犯境,但若對其好言相勸,不屑費一兵一卒,他們就會罷兵回國,而我大齊也可得一好名聲,豈不妙哉?”
鍾季怒道:“你說的輕巧。梁國乃一無恥小國,豈有好言相勸就能罷兵之理?況且我大齊國庫殷實,兵強馬壯,豈能向小國委屈求和,而被他國恥笑?”
何屢也怒了:“你隻懂得興兵征戰,大動幹戈,可曾替天下蒼生想過沒有?”
鍾季抬高聲音道:“如果不早日打敗二國,百姓何來的安居樂業,大齊何來的太平無事?”他不待何屢答話,又道:“殿下要想讓大齊真的太平,就務必痛擊二國後,再考慮和談,以維護齊國威嚴。反則二國會以為我大齊示弱,氣焰會更加囂張。倘若他們舉兵深入,定會國無寧日。望殿下早做定奪,以絕後患。”
何屢惱怒地瞪了他一眼,道:“殿下休聽他妄言,議和方為上策,否則於國不利。”
鍾季厲聲質問:“難道你要置大齊威嚴於不顧?”
蕭懌厭煩地道:“你倆別爭論了,容我想想。”
何屢和鍾季安靜下來,卻怒目相視。
蕭懌凝神思量片刻,覺幾位大臣都說的有理,一時不好決斷,向秦子聃道:“大將軍,依現在的情況,和談好呢,還是興兵好?”
秦子聃思慮道:“臣以為能與二國和談最好。然,恐不易辦到。今二國犯境入侵,若不盡快加以阻止,必將死傷更多無辜百姓,損失更多財物。臣不才,願請兵十萬征討二國。假如二國肯罷兵和解,則不攻。”蕭懌覺著可以,道:“好。就依你所言,與兵十三萬,北征梁、薛二國。若和談不成,遂擊之。”
秦子聃躬身道:“臣遵旨。”
蕭懌吩咐道:“魏長君、白凡,我分別封你二人為衛將軍、強弩將軍,隨大將軍同去。”魏長君、白凡齊聲答應。蕭懌又向諫大夫張充道:“張愛卿,我遣你為使,隨軍前去議和。”張充答應了。蕭懌微一沉吟,道:“我命你們三日後出發,望你們不辱使命。”
秦子聃等應道:“諾。”
退朝後,蕭懌去萬壽宮看過蕭翁業後,回到了東宮。
呂雯梅見蕭懌回來,迎上前問:“殿下今日回來有點晚,可是朝中有大事?”
蕭懌鬱然道:“數日前梁、薛二國犯境擾民,我已準秦將軍領兵前去征討。若能議和則議和,議和不成,也隻能開戰。”
呂雯梅驚訝萬分:“又要打仗呀?”
蕭懌撫撫她鬢發,寬慰道:“你別擔心,或許可以和解。就算真打起仗來,想秦將軍也會勝的。”
呂雯梅憂愁道:“哥哥又要出征了,我怎能不替他擔憂。”
蕭懌無奈道:“我也不想起戰事,可國難當頭,隻能如此。”
“但願哥哥能早點取勝歸來。”她問:“他何時走?”
“三日後。”
呂雯梅直視蕭懌道:“三日後,我要為他餞行。”蕭懌應了。她又問:“父皇知道此事否?”
蕭懌道:“我沒敢告他,免他憂心。”
呂雯梅想了想,道:“也是。父皇有病,還是不要告他的好。”
出征當天,碧空如洗,陽光明媚。
呂雯梅隨蕭懌來到忠武殿外的點將台上,為即將出征的秦子聃等將士餞行。
呂雯梅鄭重囑咐道:“哥,你此征二國路途遙遠,必經跋山涉水之苦,千萬要保重身體,小心慎重。”
秦子聃不知此去能否議和。若打起仗來,勝負難料。他眼含熱淚,欠身道:“多謝太子妃關懷。”
蕭懌從一小黃門手中端著的托盤中拿起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秦子聃,滿懷期望道:“我祝秦將軍早奏凱歌。來,我們幹了此杯!”
秦子聃與蕭懌對飲後,堅定道:“臣不敢負殿下厚望,就是戰,也必戰勝敵國,還邊陲安寧。”
蕭懌欣慰一笑:“好。我等著你得勝的好消息。”
秦子聃向蕭懌和呂雯梅深深望了一眼:“臣去了。”
呂雯梅依依不舍道:“哥,千萬保重啊!”
秦子聃揮揮手,騎上戰馬,領兵而去。
蕭懌和呂雯梅望著秦子聃等人遠去的背影,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聚,隻盼著他們能早日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