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夜談
教學結束了,耕四郎說完之前那番話,便帶著和道一文字越過兩名弟子,回到道場中去了。
仍然有些震驚的基諾很快便回過神了,他總覺得耕四郎師父的最後一段話有些意有所指。
右手下意識地抓了抓胸口,嘴裏喃喃地說道:
“內心之中的情欲嗎.……”
回過神來時,發現耕四郎已經消失了,而另一邊的威爾卻坐在了地上,左手插在腰間,右手抵住下巴,一副正在思索的模樣。
威爾對於耕四郎所說的心劍差不多理解了,那應該是一種附著上了武裝色霸氣之後的高級劍術技巧,看上去確實十分唯心。
畢竟說起來是武器如心所動,但是用刀斬過樹葉,樹葉卻完好無損這種事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呢。
而重點應該在於後麵的話,是讓自己不要拘泥於表麵麽。
確實之前有些糾結於劍是什麽,甚至內心中不禁思考起自己到底算不算這方世界的人。
現在想想,這好像沒有什麽意義,畢竟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就在這裏。
那自己的內心中究竟渴望著什麽呢?
威爾自穿越一來第一次靜下心來審閱自己,回想起來到這裏的種種經曆,以及前世那有些灰暗的生活。
情不自禁地,他笑了起來。自己的追求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來到這麽精彩富有樂趣的世界,他所要的顯然就是這一世活得多姿多彩,而這一切的前提必然是,變強,變強,變強!
想通了一切的威爾有些自嘲,現在的情形有點像是前世年輕人與大師的小故事,大師倒個水年輕人都能悟出這麽多,說不定耕四郎師父隻是想要說明一下心劍流的奧義罷了。
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雜草,一旁的基諾早就已經等待多時了。
威爾有些歉意地向夥伴點了點頭,步伐輕盈地向著山下走去,內心的一塊石頭也悄然落地。
……
是夜,天空中月明星稀。
月光覆蓋的霜月村似乎已經全部進入了夢鄉,此時的威爾才剛剛結束今日的訓練。
基諾在下午的時候就已經下山回到院子裏去了,威爾卻留在了道場之中,發泄渾身上下仿佛用不完的力氣。
此時的他已經泡完澡,換過一身較為寬鬆的和服,準備收拾東西回山下休息。
走過有些昏暗的走廊,不遠處的裏屋似乎亮著微弱的燈光,與之對比中庭的月光就十分明亮了,威爾這邊的走廊因為處於背光處,所以覆蓋在黑暗之中。
前方的拐角處突然竄過一個黑影,這讓原本有些打哈欠的威爾精神了起來。
道場中進了賊?還是有人這時候還沒有睡覺,在道場中亂跑?而且竟然沒有發現這邊的他。有些無聊的威爾立刻悄悄地跟了上去,想看看前麵到底是誰。
黑影去的方向正是那還亮著光的裏屋,威爾背靠在牆角,偷偷地伸出頭往裏屋在的走廊上瞧去。
借著燈光,黑影的麵容逐漸可以看清,一張神色冰冷的美麗臉龐慢慢顯露出來。
裏屋內,四周比較昏暗,僅憑桌子上的燭光難以照亮整個屋子,卻不妨礙桌子兩邊的人正在進行的夜談。
端起已經有些涼掉的茶抿了一口,清了清有些發幹的喉嚨,坐在桌邊的道場教習開口道:
“耕四郎先生,您真的決定準備讓那兩個小子中的一個繼承道場嗎?”
坐在另一側的耕四郎保持著微笑,昏暗的燈光下,眯眯著眼顯得十分平靜。
“他們的確是達魯的弟子,我遣人去證實過了。而且他們天資優秀,霜月家已經沒落了,做出一些改變也未嚐不可。”
“那索隆呢,索隆不是也潛力巨大嗎?”
“索隆他……另有原因。”
桌子兩邊的兩個中年人都顯得有些沉默,過了許久,教習終問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那古伊娜呢,古伊娜是您的女兒,而且現在便可以打敗我了,她是我見過最厲害的女劍士……”
桌子對麵的耕四郎伸出了手製止了教習繼續說下去,低頭歎了口氣。
“女劍士有一個巨大的障礙,目前來看古伊娜並沒有突破它,我不能讓她繼承道場。”
刹那間,門被猛的拉開,站在門外偷聽的古伊娜顯得怒氣衝衝地質問起來。
“為什麽,就因為我是女孩子嗎?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會成為世界第一劍豪給你看的!”
古伊娜拍著胸脯怒吼道,顯然對於父親耕四郎的話語十分不認同。
坐在屋子裏的耕四郎看著桌子上的燭火,眼鏡上反射出淡黃色的光亮。
“古伊娜,女劍士……是成不了世界最強的。”
聽到這句話,古伊娜的內心之中仿佛失去了支撐一般,放下了手,眼中含淚地跑了出去。
躲在一旁的威爾全程目睹了全過程,心中充滿了槽意。
這不是應該是發生在一年後的劇本嗎,怎麽因為他這隻小蝴蝶提前了。
耕四郎師父應該是一個很傳統的和之國人,對於重男輕女這一點倒是看的有些重,縱使他的女兒展露出如此實力,耕四郎還是不相信她。
威爾想了一想,這樣子鍋不就變成他和基諾的了麽?畢竟他們兩個是後來的,古伊娜是怎麽也不可能服氣的。
威爾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動身向著古伊娜追去。
天空之中飄來幾片雲彩,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道場外的一片草地上,古伊娜埋頭坐在一塊巨石旁,眼中還噙著淚水。
這時,一個人影從遠處慢慢地走來,古伊娜抬起頭,發出的聲音有些沙啞。
“是誰?”
“是我,威爾。”
說著,威爾逐漸走進,此時正好一陣微風吹來,月光重新揮灑在地上。
古伊娜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的這個人,內心之中不斷告訴自己,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但是還是忍不住生出對這個人的憤怒。
“你來這裏幹什麽,來看我的笑話嗎?”
此時古伊娜與平時強勢的她十分不同,難得地露出了脆弱的一麵。
不過很快她便擦幹臉上的淚水,提起身旁的刀指向威爾。
“如果我能夠打敗你,那父親應該會認可我吧。威爾,來決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