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滑稽可憐的劉計三

  在桃村過了20天，有富他們就去了東北，並沒有像秦表叔說的那樣，貨發到遼寧普蘭店，而是貨發到了吉林省白城市，從煙台出發，坐了一夜的船，天亮的時候到了大連，提前到達大連的人已經把火車票買好了，早晨9：15時，有富他們坐上了通往白城市的火車，在火車上一直想打瞌睡。秦表叔已經閉上了眼睛，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可是劉計三興致很高，嘮叨起來沒完沒了。


  “你知道嗎？”劉計三認真的看著有富“我小三十了，三十沒有老婆，你不覺得奇怪嗎？這有什麽可奇怪的，在咱那裏像我這樣的多的是，特別是像你們那裏窮山溝，隻見往外嫁閨女，不見往裏娶媳婦。”劉計三衝有富笑了笑，好像在說“小子，你不要得意，用不幾年你就加入我們的行列，到時候你比我還要困難，窮山溝，難走的路，沒有大閨女願意陪著去哪個鬼地方受罪。”


  有富沒有說什麽，隻是微閉著眼睛，似聽非聽，不時禮貌性的“哦”著。


  “這幾年倒好了”劉計三用左手摸了下鼻子，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哈哈，看有人想我了吧！說不定我哥哥正托人張羅著給我買媳婦的事情呢。俺村裏有好幾個買媳婦的，買來的媳婦長得還真不賴，就是怕跑了。”劉計三臉上多了些擔心的神情，過了一會他突然喜形於色“我不用擔心，家裏有的是人幫我看著，哈哈，前幾天我收到了家裏的來信，說我寄的500元錢收到了。哥哥說我回去後，就給我張羅這件事，年底我將告別單身漢了，哈哈——”。劉計三提到家裏的來信，有富想起了父親的來信，每當想家的時候，他就拿出來看看，每一張紙，每一個字都帶著家鄉的味道。家鄉並不好，可是他一直摯愛著自己的家鄉，愛的那樣真實，甚至有些頑固。父親來信說，過了暑假盼盼就要上幼兒園了，依依學習很好，尖子會考竟然得了第一名。家裏的收入也不賴，上個月賣了1000多元的羊錢。秋季準備蓋房子。父親一再交代有富，掙錢事小，安全事大。父親有點粗糙的關愛，讓他感到十分的幸福。有富想著想著。很自然地睡著了，到了四平站他醒了，他看見劉計三已經趴在小方桌上睡的正香，秦表叔無聊地擺弄著茶杯。看見有富醒了，秦表叔笑著指了指劉計三“你看這個家夥，十足的媳婦迷，整天念叨‘媳婦啊，媳婦啊’真有媳婦，恐怕他也守不住。”


  “可是他很有心計。”


  “心計？”秦表叔笑了“是不是他記錄賣公鴨的經驗？再多的經驗不靈活運用，那隻是累贅，東北的情況同煙台又不同了，再念老經恐怕行不通。”秦表叔看了看窗外長歎一口氣“孩子，到了東北，賣貨的時候，我們一定要分開的。我不是不想帶你們，可是我賣的是母鴨，和你們在一起，秋後要賬要有麻煩。晚上我們住在一起。你和劉計三要相互關照著，遇到事情，多商量。”


  “嗯”有富連連點頭，他看著眼前這個同父親一般大的表叔，心裏充滿著感激。


  到白城已經是下午6：00多了，距離發貨不遠的地方，他們找了個家庭旅社住了下來，吃過晚飯秦表叔就到發貨的地方打聽消息去了。東北的家庭旅社床鋪其實就是一個火炕。大家並排躺著，有富緊挨著睡著後常常打夜錘的劉計三。傍晚的時候，秦表叔帶著滿身的酒氣回到了旅社，有富趕緊給他倒了一杯茶“叔你喝水。”


  “好好”秦表叔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習慣地掏出煙來，一連劃了三根火柴才將煙點著。“後天咱們領貨，明天咱都要好好地休息一下，該洗的衣服洗一洗。”秦表叔看了看劉計三“小三，你睡覺得毛病該改改了。”


  “是”劉計三笑著瞟了有富一眼“我改，有富也要注意，離我遠一些。”


  “屁話！”秦表叔吐了個煙圈“床鋪就這麽大，離你能遠那裏去？你睡覺注意點就是了，今後你娶了老婆，夜間也拳打腳踢，不把人家打跑才怪呢！”


  “真的？那不媳婦白買了？”劉計三用右手撓著頭皮“我一定要改這個能打跑媳婦的壞毛病。”


  “要改？現在必須養成好習慣，有了好習慣壞毛病就慢慢地改掉了。”秦表叔吐了個漂亮的煙圈，麵帶微笑地看著劉計三。


  “哦”劉計三想了想“要不從現在開始，我就培養好習慣。有富你用繩子把我捆上。”


  “捆上？”有富看了看秦表叔“這樣行麽？”


  “小三啊，小三，虧你想出這個損招來，你多大的人了，自己總該能約束自己吧。好了不說了，就看你今天晚上的表現了。”說著秦表叔拉上了被子，“睡覺！”


  黎明的時候，有富被一泡尿憋醒了，他看見劉計三倚著牆正酣酣地睡著，惻隱之心油然而生，人不經意的犯錯誤，往往被人很在意的計較著。有富拉了一下劉計三，劉計三糊裏糊塗的說“我不打夜錘，真的不打。”


  “這家夥還真有點自製力呢”秦表叔已經醒了，看見劉計三說道。


  “我不打夜錘，真的不打”劉計三嘟囔著。有富與秦表叔相視一笑，有富覺得自己笑的有點勉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