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我的出生很簡單,聽說那天本來應該所有人都進宮去伺候貴妃、也就是我的姑母生產的,我母親本來應該進去產房盯著接生婆的一舉一動,防止她用細細的金針插到嬰兒的身體裏、防止她帶走“龍衣”——胎盤、因為有些富貴人家的術士盛傳天家龍衣有著神奇的力量、能夠起死回生。
可是她沒去,她分娩了。
她本來以為能再等一個月的、但是我卻不聽話、在她梳妝完畢、扶著侍女站起來的時候,突然覺得沉重的金飾壓住了她的頭,接著她生下了我,並且比貴妃還要早幾個時辰。
我覺得父親對我的出生並不是十分歡迎,我來的有點不是時候,不過他還是高興的,他多了一個兒子。
母親是我父親的第二任妻子,性格溫和、她來自謝家的分支,身份不如我父親的前妻高,因此她總是有點低聲下氣的。
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大哥已經不得我父親的歡心了,他的乳娘和侍女們不停的給他灌輸一些愚蠢的念頭,我父親沒工夫管他,因此也就越來越失望。
可能也就是因為這樣、我父親開始格外的寵愛我,至於我母親呢,自從我出生後她就一直待在床上,每天乳娘把我抱去見她,她會親親我。
五歲時我進宮去見姑母。
她好像很少開心似的、隻有見到皇上、她的臉上才瞬間開出花一樣的微笑來。
對我來說,我是不太喜歡進宮的,規矩太多,實在麻煩。
而且老是要看到那個叫“達”的病歪歪的表弟,說實在的,大家真是太緊張他了,他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偶爾停下來咳一聲,大家全都嚇慌了似的高叫太醫。
我更喜歡通多一點、他的身份聽說不高、當然、這是私下裏聽說的,嘿嘿,我們經常在一起玩,他母親給我姑媽梳頭,一邊笑著看我們玩。
那天晚上我們沒走,五歲的男孩子似乎是不能在宮廷裏住的,但是姑母似乎找皇上去說了,我就住下來了。
接著就真好玩啊!
那天晚上宮裏亂的跟什麽似的、好多人在大叫大吵,好多侍衛舉著火把亂竄,姑母嚇得把我們三個都推到內室裏去,然後就叫人守住宮門,怕有反賊作亂。
哈,達睡著了,他晚上睡的很早很早的,所以他就蒙住頭在睡覺,我和通站在椅子上朝透氣窗外看,嘿,那個晚上真是熱鬧啊!聽到好多尖叫聲。
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不過貌似是一個要獻給皇上的西番美女出了事兒,她、、、、她被人采花了。姑母和父親倒是都很高興,因為那個美女隻好被賞賜給下臣了,雖然她貌似沒有被真的采花、但是采就是采了。
那個采花的人最後我看見了,父親把我叫到密室裏去,讓我看一個人,自己就出去了,這個人長的普普通通的,對著我轉了兩圈,拍拍我、捏了捏我的手臂,還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嗯、、、、、好惡心!
最後他笑嘻嘻的蹲下來,對著我,突然從臉上撕了一層皮下來,哇!原來他這麽年輕這麽好看啊!
“我不喜歡你啊,你這個小孩子的眼睛也太亮了!太亮了不好!不好~~~~~”他拉長了聲音。
真討厭,我聽得到,不用這麽大聲音吧?
“不過你的骨頭架子不錯,眼睛也亮,我正好缺個這樣的徒弟,我現在已經有四個徒弟啦!他們學的分別是醫術、做菜、下毒、還有劍、哎,我看看你應該學點什麽呢?”他開始拽著臉思考起來。
我看著他手上的皮子發呆,這個人好厲害哦!
“真是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啊啊啊啊啊!”那人抱著腦袋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一拍腦袋對我笑道,“對了,你就跟我學XXXX吧!”
“我為什麽要學?”我撅著嘴問道。
“因為你爹爹和你姑媽幫了我啊!皇帝也太小氣了,不就和他的那個大美女喝喝酒嗎,這個人情我是要還的!我這麽個出名的人,萬一被人知道我有恩不報、言而無信那還了得,而且還有一萬兩黃金呢、、、哎、、、真是、、、”
這人囉囉嗦嗦說了這麽一堆,我都沒聽懂、不過我聽懂了一件事。
“你就是那個采花賊?還去采我皇帝姑父的美人?”我指著他問。
哈,他笑了。
很快我發現我要學的東西越來越多了,晚上的時候,我抱著我的小布馬問雲雀,“雲雀、你說我現在要學的東西怎麽那麽多啊?”
雲雀比我大三歲,她說:“可能是因為公子越來越大了吧?”
我六歲的時候,家裏外頭出了不少的事兒,姑母流產了,父親的臉色很不高興,對家裏的事情也不太上心了,祖父祖母一直在外頭的別院修養、這個時候便搬回來,祖母也進宮去照顧姑母。
他們說姑母的身體受到了傷害,她不能再生孩子了。
我進宮去探望,姑母抱著我哭了一場,她為什麽不抱著成王哭呢?我看到成王在看我們了,從門縫裏。
祖母進宮在照顧姑母,我在一旁看書,祖母悄悄的對姑母說道:“不能生了?”
“不能了。”姑母沮喪的輕聲道,“太醫說我的體內的陰氣已亂,隻能吃藥來慢慢調理,但要是再生孩子,可能就不行了。”
祖母沉默了半天,悄聲的道:“那麽,就用那法子吧!我給你點,一次一點、你放在這兒,皇上不來的時候、你就在睡前沐浴完後用。”
我悄悄的看過去,祖母的手放在姑母的小腹那裏。
師傅還是那樣、每過三天來教我一次武功,他的身上有花粉味和酒氣,似乎又去了北城的花街了。
“你學的很快、很不錯。”師傅很高興的笑道。
父親有個小院兒,是給我一人的書房,師傅和我在裏麵學東西不會有人打攪、偶爾師傅還會在裏麵住上一段時間。
說實話,我一直沒搞清楚師傅到底長的什麽樣,他的臉每次都不同,有一次我被他嚇了一跳,他化妝成祖母進來、真是!
“為什麽你從不露出你的真麵孔?”我問他。
師傅歎口氣,趴在床上看我,“聰明的孩子、你現在還不懂啊,對於你來說,我的真麵目重要嗎?任何人的真麵目對你來說重要嗎?你隻需要看到你想看到的、就行了。“
這話我琢磨了好長時間。
我跟他說了祖母和姑母的事情,師傅想了想,笑道:“哦,那是漢朝飛燕美人幹的事情了,她用麝香放在肚臍內,可以讓她的肌膚更加的光滑、也能讓她更加的年輕,可是宮中嚴禁麝香、這可是能讓女人滑胎的。”
師傅笑笑,搖搖頭:“女人啊、、、、、、、、、、”
又過了兩年。
我的武功已經略有根基,隻需假以時日練習、師傅每一個月來看我一次,教我三天劍法。
我學的很快、很好。
師傅開始教我別的、不單單是武功,他似乎去過很多地方,他把他的經曆講給我聽,師傅的身份財產和過去都是個迷,他有自己的手下、商隊、房屋、但永遠是一個人來去。
“我的財產雖多,但是徒兒們個個都是癡子傻子、可能也隻有你能把我這些俗世的財產繼承下去。”師傅笑著對我道。
雲雀過來送茶,師傅看著她皺眉:“這小姑娘麵相不好啊!”
再問他,他就不說了。
這一年、長安的天氣不好、母親的病似乎更加的重了,她屋子裏的藥味也更加的濃了,師傅給她診脈,對父親道:“夫人的身體雖說虛弱,但是這麽多年的補養、她身體內的元氣已經夠了,隻是氣血鬱結、天葵不順、我為她行針補氣,調理一下,很快就能好、隻是行針後,避免她勞心勞力。”
師傅的醫術真的不錯、母親被他用針後、很快的就有了生氣、臉色也柔和很多、甚至可以自己下床走動了。
“富貴人家事情多,這要是個小戶人家、養幾天就能下地了。”師傅嘟著嘴道。
不過我還是很開心的,母親多年躺在床上修養、我很少能和她在一起、希望她快快好起來。
我沒想到她死的那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