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龍少爺成了這天下的新主人。
作為千手諦聽的關門弟子,他的這個新身份自然為師門爭了不小的光,不過千手諦聽這老家夥似乎對這些不很看重,隻是萬裏迢迢的從海島上傳來書信,裏麵除了對自己的關門弟子竟然做了皇帝,從今以後肯定要累的半死的不幸命運感到歎息以外,也表達了自己以後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向往和得意,總體來說,那封信寫得極其欠扁,充分的表達了千手諦聽的“厚顏無恥”。
倒是其他幾位同門的信更加情真意切些,劍仙隻寫了個“賀”字,這個字寫得力透紙背,運筆瀟灑至極,天安閣中眾人爭來搶去,都說這字裏含了高深的武學。
會嗎?我默默地懷疑。
醫仙和毒仙寫信前來道賀,內容倒是正常得很,好吧,如果毒仙要求“看看”禦藥房和太醫署的要求也算正常的話。
天星通要求給龍少爺算星盤,並且吹噓了自己早在多少年以前就知道,自己的這個小師弟以後將會掌握天下怎樣怎樣,我們拿來當笑話看。
廚神來信大怒,把龍少爺罵了個狗血淋頭,斥責他狡猾大大的,因為他再也不必輪值服侍千手諦聽了。
這幫人真好玩。
因為是國喪,所以一切行樂等事都被禁止,伴隨著京城的第一場初雪,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了起來,讓人情不自禁的期盼春天。
明帝走的很倉促,可喜他在走之前,當著所有人的麵指定了龍少爺,也就是洛王繼承皇位。
這幾乎是最好的結局了,中立的大臣們全都鬆了一口氣。
龍少爺本非謝貴妃所生,對謝家不會太偏袒,又因為這一點,對長孫家也不會下狠手,這樣的結果幾乎是最好了,至少兩家不會鬥的你死我活,大家誰也占不到便宜,反正謝家和長孫家還有很多美麗的正當年的女兒,新皇上的後宮還空虛的很,正好拚了命的往裏麵塞。
“嘖嘖,這家夥還要禍害多少姑娘啊!”我一邊吃乳酪一邊感慨。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眼下成了皇帝,在這上麵反而不自由。”謝安懷笑道。
我不吭聲了,古代一夫多妻製是社會風氣,我總不可能上街去振臂高呼倡導婦女解放,否則早被人抓起來了。
“洛王是洛王,我是我,你放心,這輩子我就隻有你一個。”謝安懷很淡然的道,他低下頭去看文書。
聽說用最平淡的話說最難做到的誓言,這樣的人卻最能靠得住。
心裏一陣溫暖。
“我們成婚之前,你還有一件大事要做。”謝安懷抬頭看我,“你忘了吧?”
“什麽事?”我迅速的在心裏過了一遍,卻沒找出自己忘了什麽。
謝安懷放下毛筆,無奈的一笑,“你忘了及笄禮。”
我恍然大悟,對啊!及笄完後我才算是成人,這樣才能和謝安懷結婚,否則他豈不是等於拐騙幼女了?
“那麽,這是求婚?”我扔下銀碗,笑眯眯的道。
“是啊。”謝安懷也扔下毛筆,他站起身來,走到我麵前,輕聲道:“這是第幾次的求婚了?”
“讓我算算,不過在這之前,先來個吻,慶祝你求婚成功吧!”
……
阿木漢帶著妻兒火速的回到了突厥,氣得我半死,但也隻好不情不願的去給他送行。
“姑姑!姑姑!”小阿木都伸著手,拚命的朝我撲了過來,“姑姑,我要跟姑姑……”
這小家夥穿了一身皮衣,圓頭圓腦的像是一頭小熊,吃的身子圓胖,哎嘿!抱在手裏可真重!
齊磊懶懶的笑,“阿木都,不要煩你姑姑了,快點下來。”
阿木都蹭在我身上,氣鼓鼓的道:“不要不要!姑姑一起走!一起走!”
我無奈的道:“乖,姑姑也不想你們走,乖寶寶,下來。”
阿木漢笑道:“阿木都,不讓你和我們走,隻讓你留下來跟著姑姑,怎麽樣?”
小家夥看看我又看看父母,最後還是戀戀不舍的一頭紮進了母親的懷抱,把眾人笑得夠嗆。
“還是媽媽比姑姑好,是不是。”阿黛蘇笑著逗兒子。
哎,會做海鮮羹的姑姑還是比不上媽媽重要。
“走的也太快了,我的及笄禮怎麽辦?”我很不滿的嘀咕道,“那有娘家不來人的?”
阿木漢皺眉道:“我也想留下來,但是突厥那邊放不下,我若再不回去,恐怕局勢又會生變。”
“知道了。”我無奈的點頭。
“你及笄和婚禮,我大概都來不了了,不過我會給你送禮物過來,要什麽?”阿木漢拍拍我的肩。
“羊肉脯和西域的果幹。”我叮囑道。
齊磊咳了一聲,“該上路了。”
阿木漢看著他道:“你不跟我一起回西域?”
齊磊笑道:“我又不像你,在那邊有大事等著,我隨時都可以回去啊。”
“好,等你回來了,我找你喝酒!”阿木漢大笑一聲,帶著妻子絕塵而去。
戀戀不舍的跟阿黛蘇和阿木都揮手道別,直到隊伍離開視線,我這才放下手來,齊磊回頭笑道:“站了這麽久,累不累?去喝一杯暖暖身子吧。”
聽他這麽一說,這才覺得渾身冰涼。
眼下是初冬,城外的小酒館裏,客人寥寥無幾,齊磊要了一壺熱酒,幾碟小菜,我喝了幾口熱酒,身體立刻暖了起來。
“你要行及笄禮了?”齊磊笑道,他盤腿坐在熱炕上,拿著酒杯,卻隻看著我喝。
“是啊。”我略有些不自然的道。
“這種天氣行禮倒是少見,不過及笄禮後就是婚禮了吧?”
“沒錯,我覺得這樣的日子也很不錯,下著雪,天氣很幹淨。”
“那我是完全沒希望了。”齊磊點點頭,語氣輕鬆的笑道。
我尷尬的清清嗓子,“那麽,你來嗎?”
不管怎樣尷尬,這個邀請總是要的。
“不知道。”齊磊看看我的酒杯,笑道:“再來一杯,怎麽樣?”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自己欠他的,我猶豫的看看自己的杯子,強笑道:“好。”
“我覺得開酒樓已經有點膩了。”晚上,我將這個月收進來的銀子小心的放進箱子裏,欣賞夠了它的色澤,這才抬頭對謝安懷道。
他有點錯愕的看看我的箱子,再看看我,笑道:“你說真的?”
“真的。”我認真的道,“我賺錢已經賺的膩了。”
突然莫名的一陣感動,能說這種話,需要多大的底氣和身家?我想說這句話已經很久了!
謝安懷看看我,放下毛筆,笑道:“理由說來聽聽。”
“好累!”我歎氣道,“老是要想新鮮的菜式,店裏的瑣碎雜事很多,雖然大部分事情都是別人替我做的,但總覺得有塊東西在我心上懸著。”
“這麽說,你想關店?”謝安懷明顯的來了興致。
“不,雖然麻煩的事情太多,但是關店太可惜了,我這個人很懶,除非是為了生存才會拚命賺錢,現在錢賺的差不多了,我也該收手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什麽意思?”
我笑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芝味鮮裏可有不少天安閣的人,我就算撒手也能有人把芝味鮮打理得妥妥當當,我很放心的。”
謝安懷笑道:“那你呢?不打理芝味鮮,你想做什麽?”
我拍拍手頭的那隻小皮箱,笑道:“這裏的銀子,再怎麽花都夠我花個幾年了,反正眼下你也沒什麽事,天下那麽大,好玩的地方那麽多,趁著年輕,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啊。”謝安懷點頭笑道。
“對了,明年不是你輪值服侍師傅吧?”我突然想到這一點。
“不是,明年輪到我二師兄。”謝安懷想了想。
我們兩人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如果輪到謝安懷當值,千手諦聽一定會把我們兩人同時玩死,能躲一年是一年!
“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等輪到你當值的時候再說吧。”我笑眯眯的走過去,捧起他的臉,某人也很配合的閉上了眼睛。
門外突然有人猛敲門,然後德雲闖了進來,扯開嗓子喊道:“公子!小眉!我帶了好東西過來,你們看……我走了!”
來得快,去的也快!
深吸一口氣,我默默的站定,看著謝安懷,兩人相視苦笑。
“他們為什麽都不會敲門?”我輕聲問道。
“其實也隻有流雲和德雲會這樣。”謝安懷笑道。
“我們這輩子都要過這種生活嗎?”我歎氣道,真是連氣都懶得生了,前兩天我剛剛拿著刀和花瓶追殺過流雲一次,怎麽這幫人都不長記性呢?
及笄在古代是件大事,這不,我及笄,沈珊瑚又要不辭辛苦的跑來,不過她算是我的娘家人,這樣辛苦似乎……還是要好好的謝謝她。
安豐也從靜養的地方搬了回來,他這次受傷,小翠日夜守護,兩個人的感情迅速升溫,等到這次回來,已經該談的都談好了,安豐還笑說要謝謝我,讓我羞愧的差點鑽了地洞。
這樣看來,事情似乎都很圓滿了,隻是偶爾的時候會從夢裏驚醒,謝貴妃抱著成王哭泣的模樣,是那麽清晰的在眼前回放。
但人總是要朝前看。
“小妹,來喝碗湯,你今天很累吧?”沈珊瑚笑眯眯的道。
雖然是冬天,但我還是出了一身的汗,脫下那身華麗的外衣,我接過湯來喝了一口,這才覺得好了點。
“幸好沒有大辦,否則我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歎氣道。
及笄禮很順利的完成了,隻請了熟悉的朋友等人來參加,其餘的一律謝絕,畢竟這也算是自己的人生大事,被陌生人當猴子一樣看著那可真是讓人抓狂,還好還好,來的都是熟人。
“幹嘛這麽著急的選在冬天,而且又不大辦,這也太寒酸了一點。”沈珊瑚皺眉道。
“這還算是寒酸嗎?”我急急的對著鏡子卸妝,沈珊瑚給我畫的裝太濃了。“大家都送了很貴的禮物給我,這個人情我都不知道要怎麽還了。”
小翠坐在軟榻上打哈欠,“好啦,珊瑚姐,你知道她最怕麻煩的。”
“聽說你不打算開酒館了?”沈珊瑚笑問道。
“不是不開,隻是交給別人去打理,我自己出去遊山玩水。”我得意的道。
“就你自己?我可不信!”沈珊瑚嘲笑我。
我正要反駁,突然沈珊瑚的侍女走了進來,笑道:“聽說外麵來了一封信,是要拿給二小姐的,謝公子要我給您送來。”
“給我的信?”我接過來,看了一眼。
“誰寫的?沈珊瑚問道。”
“齊磊寫的。”我看著信,慢慢的道。
“寫了什麽?”小翠笑道。
“讓我現在去見他。”我皺起眉頭,這家夥打的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