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沉默是金
天人魔三界之戰一觸即發，沐凝在樊凡的陪同下起身回紫雲國，臨走前，千夜幽給了她一顆藍色珠子，說是能護住雲兒的心脈，至於火兒，因為傷勢比較嚴重，便留在魔界由他照顧。
沐凝本想把陽生石還給他，千夜幽卻不肯，隻道他暫時不會在煉化至陽之氣，讓她大可放心，沐凝拗不過他，隻好答應。
離開紫雲國不過半個月多，今日再見總覺得有哪裏不太一樣。
沐凝直奔著拍賣行而去，門口的守衛又換了人，對那兩人沐凝並沒有什麽印象。男人沒有阻攔她們，恭恭敬敬行了個禮，喚一聲莊主。
往日的拍賣行熱鬧非凡，如今一派清冷蕭瑟，沐凝直覺有什麽不對勁的事，快步朝內堂走去。
“殄姨！”見到殄艟，沐凝不禁暗暗鬆了口氣，“怎麽沒見到其他人呢？”
“情兒她們被三皇子接去雲夢樓了，我正好要過去看看她們。”殄艟解釋道。
沐凝點頭，又詢問了一些情況。
殄姨告訴他，原來沐凝走後，天界派人到四國征收大批武者，打算聯合起來，一舉殲滅魔界眾人，天界其中一位祭祀長老點名讓拍賣行的人出戰，皇帝不得不下令，除了凝夜閣的一眾女子，拍賣行內幾乎所有人都去備戰了。
“銀鈴呢？”
“銀鈴小姐醒來之後，也跟著季總管一塊去了。”
如此一來，那暗黑空間豈不是無人駐守？按 沐凝有些擔心，便帶著樊凡到地窖查看。
這還是她第二次來地窖，周圍的陰冷氣息似乎比上次濃重了許多，隱隱飄出的血腥味刺激著她的神經。
“我聽師傅說，這裏囚禁著無數暴怒獸物，尤其一隻千年猞猁，雖說有玄鐵牢籠，但指不定會衝破，到時又要生不出少事端。”
樊凡環顧四周，又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難得正色到：“準夫人，玄鐵對猞猁作用不大，起作用的是這裏的魔陣。”
“祭祀長老曾經派祭蛇抓我，當時也是布下魔陣，混初說魔陣隻有神階武者才有能力布下。”沐凝沉思道。
師傅說過，這裏的獸物是他和幾個強者聯合起來封住的，會不會是另外那些人布下的……
“的確如此，不過這陣法應該有好些年頭了，猞猁的來曆我不清楚，不過這裏血氣濃重，裏麵的獸物極有可能被猞猁吞食，要破魔陣也不是沒有可能。”
樊凡見她愁眉不展，又開口道：“準夫人不用擔心，說不定這猞猁重見天日，反而會對我們有利呢！”
樊凡的意思，沐凝自然懂得，真要讓那猞猁跑了出來，首當禍害的便是人界，削弱了這邊的實力，魔界要省去不少麻煩。
她不是救世主，他人生死，與她無關。在這焚夕大陸上，她唯一擔心的隻有凝夜閣的姐妹們。
漫步到雲夢樓，昔日繁華不在，剩了冷清。
“陌離姐姐！”
“沐凝小姐別來無恙。”
沐凝搖搖頭一笑，紫雲逸的狀態看上去並不好，大概已經撐到了極致。
“給雲兒服下，興許有用。”
接過她手裏的藍色珠子，紫雲逸眼神怪異，沒人錯的話，應當是千年狐妖的內丹，狐妖魅惑人的本領極強，修行到千年道行的狐妖基本上已經可以叱吒一方天地，不說殺狐妖取內丹，就遇上的幾率來說，也是難得的。
不管怎麽樣，隻要能救活雲兒就行。略帶感激地望了一眼沐凝，紫雲逸便迫不及待離開了雲夢樓。
“小，小姐。”
春兒又驚又喜捂住嘴巴，卻止不住聲音裏的顫抖。天知道她多想念小姐！
“老是哭哭啼啼的，小心真的嫁不出去！”沐凝調侃道，伸手拭去春兒眼角兩行熱淚。
春兒抽泣著搖搖頭，“我不嫁，我要陪小姐一輩子。”
沐凝才發現春兒身後站著一個人，正是絮陰，聽見春兒不嫁人，麵上露出幾絲不爽，沐凝低笑出聲，看來這兩人有發展餘地，她可得好好幫幫他們。
“染大姐，你可回來了！”
除了少年，還會有誰這麽叫她，沐凝眼皮一跳。
離開雷陰穀後，少年也就一直跟著殄姨，因為個性率直，生的十分俊秀，年齡比其他人都要小，於是成了眾人‘疼愛’的小弟，閑著無聊之時，常常是會被姐妹們調侃。
而洛嘯前幾日便辭別她們，說是在紫雲國停留太久，想要去其他邦島遊走幾番。他不去天界，沐凝早就料到，洛嘯為人豪邁仗義，與他相處久了，便知他的逍遙之處，沐凝早已將他當作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了。
“小姐，天界和人界聯合，你說姑爺他們會不會招架不住？”
“不知道，魔界弟子每一個實力都很強悍，人界力量還不足以憂慮，我擔心的是天界那邊。”沐凝沉聲道。
雖然千夜幽沒有多說，不過她清楚，天界並不好對付，否則他不會集合所有弟子備戰。但是他想不通，天界為什麽一定要攻打魔界，隻是為了坐霸焚夕大陸嗎？
春兒心疼的看著沐凝，小姐和姑爺分別這麽久，現在又遇上開戰，真是鬱悶死人了！
“對了，小姐你有沒有發現，眉間的胎記好像變大了？”
沐凝望向鏡子，聽春兒這麽說還真是，不過這個可不是什麽胎記，而是那朵血蓮留下來的。原先隻有芝麻大的紅點，現在竟然有了幾分蓮花的輪廓，摸著那印記，怪異的感覺慢慢爬上心頭。
“小姐？”
“小姐！你發什麽呆了”春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事……”
沐凝回過神，自從腦海裏莫名其妙出現那個聲音之後，她時不時總是會心神遊離，尤其在修煉時，剛有所感悟，那道聲音就變得越來越清晰。
沒有陽生石，會不會反而對她的修煉有所幫助呢……沐凝想過很多遍，但是千夜幽囑咐她陽生石絕對不能離身，因為他可以通過陽生石來感應到她的存在。
唉，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還怎麽修煉呢。
春兒跟著紫雲逸，如今已是九階巔峰，很快就能突破十階，春兒晉階之快，也是令她瞠目結舌。
“小姐，不管發生什麽事，春兒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眼神中的堅定，與初見時立下的誓死跟隨一模一樣，未曾變過。
沐凝心頭一暖，道：“謝謝你，春兒。”
——
濃重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血點像雨點般落在臉上，濕濕的，暖暖的。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幾下唇邊，鹹味中混雜著甜味，味蕾仿佛品嚐到人間極致。
想要更多，更多的崩潰，求生，痛苦，掙紮的味道！
從夢中驚醒，發現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沐凝喘著粗氣，情不自禁撫上自己的臉，夢裏的情形那麽真實，她現在甚至可以真切地聞到那股血腥味，還有耳邊的尖叫聲。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
沐凝已經沒有睡意，披上衣服走出去透氣，涼風習習，正好吹走一身熱氣，整個人清醒了不少。
漫無目的走在街上，抬起頭時，荊皇府三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不知道那個麵癱怎麽樣了……”
這個時候應該已經睡下了吧，沐凝拍拍臉打算回去，她沒注意到，就在背過身時，荊皇府內忽然劃過一道金色亮光。
“姑娘何事如此心煩，不妨和在下說說？”
耳邊幽幽響起一道男聲，沐凝猛然停下腳步，那個家夥該不會跟著她來這裏了……
“孤影！”
“我在呢，別這麽大聲。”孤影比了個‘噓’，一臉玩味看著她的表情。
“你跟著我？！”
他不是普通遊魂沐凝早已是清楚，但是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跟著她來到人界，想想也是，連千夜幽都沒抓到他，這人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好好的一個夜晚，注定要被破壞了！
“怎麽，你臉上明明寫著開心。”
“你可能眼瞎了。”沐凝翻翻白眼，扯些有的沒的，不過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孤影亦步亦趨跟在她旁邊，頗有幾分耍賴意味。
“我不是閻王，拜托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就喜歡跟著你。”
沐凝拽緊拳頭，強忍住噴發而出的怒氣道：“這為孤影大人，你跟著小女子究竟有什麽企圖呢？小女子已經婚配他人，家中一貧如洗，實力也沒您高，真的不值得您浪費時間。”
“哈哈哈……”孤影放聲大笑，“姑娘既沒有我可貪圖的東西，何須怕我跟著呢？”
說不下去了，沐凝選擇沉默，不過老實說，跟他這麽一鬧，心裏居然暢快了許多。
怪她在魔界的時候忘了問千夜幽，這個無恥之徒究竟是什麽來頭，明天得找樊凡問清楚才行！
一人一魂走回了雲夢樓，那守門的幾名男子似乎完全看不見孤影的存在，眼神木訥，大概也是他搞的鬼。
盯著孤影輕車熟路地來到她房間，沐凝已經徹底無語了，這隻鬼不知道潛伏在她身邊多久了……
“放心，我什麽都沒做，你盡管睡吧。”
沉默是金，沉默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