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進成了我們的班主任,說到底,是我的對手來了,而且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他不僅僅長得帥,出身在省城,畢業於名牌大學,更重要的是,他好象挺喜歡葉子。可是葉子呢,幸虧她好象是傻瓜一個,什麽都不知道,要不我就真的慘了。不僅如此,葉子還好象有點無視他的存在,居然不把這個讓我班女生都癡迷的帥小夥放在眼裏,這讓我不由得不佩服她。她肯定是心裏有了我,要不,那樣的一年青帥氣的男老師,她怎麽能做得到目不斜視?
這樣一想,我倒是沾沾自喜了。
星期一的早自習,我對葉子說:“閉上眼睛,我給你一個驚喜。”
她如果有這麽聽話肯怕就不是葉子了,果然,她斜睨著我,輕輕地卻又象是咬牙切齒地說:“休想。”
我不理她,心想她的好奇心一上來她就會主動找我了,可是她卻好象是忘記了一樣,我隻好灰頭土臉地把柔軟的有著灰褐色濃毛的野兔子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趕緊地收藏起來。她輕輕地歡快地叫了一聲,“哇,兔子耶,哪來的,你抓的,抓它的時候怎麽不帶上我?”。
“這個嘛,可以商量,下次吧。”
“商量個鬼,還下次,你以為呢,就算是你求我,本小姐還不去了。”她趁我不注意,把兔子搶了過來,抱在懷裏,“真暖和!難怪我們的英語老師穿兔子毛的衣服。”她歎了口氣,用臉憐惜地摩挲兔子的皮毛,溫言軟語地:“你知道嗎灰兔子,有很多人都在打你的主意耶,想吃你的肉,扒你的皮,你真的可憐呀。幸虧有三窟,要不太慘了。”兔子很不老實地豎起它大大的耳朵,一雙紅眼睛很不老實地滴溜溜亂轉。
這時上課鈴響了,我趕緊把兔子塞進我課桌的抽屜裏,和葉子相視著會心地笑了笑。那一節課是數學課,殷進好象發現了什麽,不時地把目光投向我們,可是她偏偏就是那麽調皮,不時打開我的抽屜想看看兔子。她把抽屜一打開,一對灰褐色的大耳朵就“唰”地從課桌裏伸出來,惹得同學們暗暗發笑。
殷進可能也知道了什麽,就不時地喊我們回答問題,我和葉子輪流回答這一節課所有的問題,一個剛坐下來,一個又要站起,象是在坐蹺蹺板。同學們也是不時地回頭看我們,急得葉子跺腳。“娘的,你沒看出來嗎,殷進那個王八蛋陰險狡詐得死,他偏偏要和我們作對,氣死我了。”她小聲嘟噥著,話沒說完,殷進又在喊她回答問題,她隻好又站起來。等到坐下,她就又迫不及待地打開抽屜。兔子可能是憋悶得難受,隻要抽屜一打開,它就拚命地往把頭往外伸。豎起兩隻大耳朵,睜大兩隻紅色的眼睛四處張望,她趕緊手忙腳亂地把兔子的耳朵按壓下去,惹得同學們暗暗發笑。
好不容易把兔子的頭按壓下去,它卻狠狠地撒了一泡尿。
一股難聞的氣味彌漫在我們四周。
“哎呀,難聞死了。”不知誰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緊接著傳來陣陣竊竊的笑聲,同學們一個個嘻嘻哈哈,賊眉鼠眼地相互傳遞著信息。看來我們班的同學都不是省油的燈,巴不得我們露餡,他們好看戲。
“小心走光,兔子的耳朵出來了。”這一句話比上一句話聲音還大,猶如平靜的湖裏投進一顆小石子,激起層層漣漪,怎麽也撫不平了。殷進把手中的書重重地放在講台上,嚴肅地環視著四周,以示警告,教室裏才安靜下來。可是好景不長,葉子在抽屜裏拿書時,由於不小心大開抽屜,兔子一個縱步從抽屜裏跑了出來,它首先跳到我的課桌上,我趕緊伸手想抓住它,可隻見一個灰褐色的身影象一道光,“嗖”地一下不見了,很快,從另一個女生的課桌下邊,一個褪色的拳頭大的東西在探頭探腦。那個女生驚異得目瞪口呆,半天才說:“天哪!”
同學們一陣驚呼……
殷進氣昏了頭,衝過去想抓住兔子,可是他哪裏抓得住。教室裏不時聽見女生的尖叫聲和男生的喝彩聲,因為兔子在他們的腳下鑽來鑽去,即讓他們興奮也讓她們膽怯。那褐色的弧線在教室的名個角落一閃而過,有時在課桌上,有時在學生的肩膀上,有時在課桌的縫隙裏,象是聊齋裏的情節一樣讓人不不由自主地無限的遐想。這哪裏象是在上課,這簡直是在玩遊戲。
“林杉,我看你如何收場。”殷進氣急敗壞地說,原來他早知道兔子是我弄到教室裏來的。
我趕緊去抓兔子,可是我哪裏抓得到它,幾分鍾後我便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了。
殷進於是手忙腳亂地指著我班的男生,“你,你,還有你,去抓兔子。”
他其實隻指了三五個人,可是那些男生都巴不得他這樣說,於是沒有點名的也在教室裏亂跑。一時間,幾乎所有的男生都在抓兔子,他們趁機搗亂,班上更是亂作一團。真正想抓住兔子的人恐怕隻有我和殷進了。他是想抓住兔子後和我一起人贓俱獲,我是想抓住它後能將功折罪或者是趁機把兔子放跑了好銷贓,可是我們不管怎樣努力,都還是抓不到兔子。
最後兔子不知也累了,還是和我們玩遊戲玩得太沒趣味了,於是它幹脆躺在地上不動彈了。
殷進跑過去抓住它,舉起來,放在眼前端詳。這時我聽到葉子急急地叫了起來,“殷老師,你能不能不要摔死它,我下次再也不會把它帶到教室裏來了。”
殷進驚訝地看著她,目光柔和,“你怎麽知道我會摔死它。”他走過來,把兔子交給葉子,“抱著它吧,它可能是嚇壞了。”
我的醋意“騰”的一下就升了上來,他奶奶的,他對待葉子明顯比對其它同學好多了,他是不是喜歡葉子了。
我恨不能打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