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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舞會

  接到陸緒輝的邀請,是在我們認識一個月後。那是一個星期五的晚上,他第三次來我辦公室,前兩次他來,也是在我加班的時候,我們在公園裏聊天散步,漸漸地熟悉起來。這次我剛到下班時間,他來了,前腳剛進門,就嚷嚷起來,如此大大咧咧的男子,總是給人以陽光和愉悅的感覺。這次他一坐下來,我還未來得及開口,他開門見山了,“經理,明天我的一個朋友生日,會舉辦家庭舞會,吩咐每個男生都要有舞伴,你可以去當我的舞伴麽?”


  “你沒搞錯,我可是一典型鄉裏妹子,哪裏會跳舞?沒打赤腳都是好的了。”我哈哈笑出了聲。


  “不會跳舞也可以去啊,我們不跳就是了,反正我也不大會跳舞。坐著聊天總可以的,你千萬別拒絕我。”他急了,“老實說我都沒想要別的女同學去,隻想到你了,你要是拒絕了,我就徹底單身啦。你知道麽,單身的話我就沒有門票,進不了門的。”


  “有這麽嚴重?”我放下手中的資料,把桌麵清理一下,準備下班。


  “是的,你不知道,我的那個朋友,就是厲害,他可是能說到做到的主。”


  “哪路神仙?”


  “倒不是玉皇大帝花名冊上的正牌仙子,可絕對是一不怕玉皇大帝的時不時大鬧天宮的孫猴子。”


  “切,不信。”


  “不信你可以去看看。”陸緒輝睜大他那雙小眼睛,幾乎要發誓賭願了。他年齡雖然比我大,但我卻覺得他比我小,因為他稚氣而單純,一典型的生活在象牙塔裏的學生,且兩耳不聞窗外事。當然,他的好奇心一直嚴重脫軌,如果窗外真發生了什麽事,他倒是會興趣盎然地看看熱鬧,順便出出風頭的。


  “去就去,我還怕誰?”我說,心想去看看也是好的,這段時間我都感覺自己成了一工作狂了,幾乎沒有朋友,沒有生活,於是我問他,“那我去換一下衣服怎麽樣?”


  “那是肯定,我陸緒輝的朋友,自然不能太寒磣了呀。”


  我對他做了個鬼臉。


  ……


  舞會是在一棟別墅洋房裏舉行的,氣派得很,難怪陸緒輝要我穿最漂亮的衣服。裏麵人不是很多,就二十多個吧,但都是成雙結對,看來他沒有說謊。我們剛一進去,一高個子男孩老遠就揮手向我們打了個招呼,那男孩穿著一套乳白色的西裝,鶴立雞群地吸引著我們的眼球。他頭發很長,而且是那種一邊比另一邊長得很的流行發式,一看就是一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主,連他的招呼都打得那麽特別,是一聲響亮的口哨和一聲響亮的響指。他衝過來對著陸緒輝的肩膀就是一拳,“你來遲了,老實交代,幹什麽去了。”他漫不經心地瞄我一眼,愣了那麽一瞬間,看得出他把準備要說的玩笑話咽下去了。


  “我最近認識的朋友,王楓葉。這是我哥們,歐陽騰飛,舞會舉辦者。”陸緒輝趕緊介紹,一臉嚴肅得裝模作樣。


  那個叫歐陽騰飛的男孩又認真地看了我一眼,微笑著說:“歡迎光臨!”然後,他轉過向身,向裏走去,看樣子是客人都已到齊了。他做了個一個"ok"的姿勢,甩一下手臂,大聲叫了一聲"music”,震耳欲聾的音樂瞬間響了起來。


  這種場麵我從來沒有經曆過,雖然偶爾也代表公司宴請大客戶,卻隻是吃飯喝酒,都是沒有什麽娛樂性質的飯局。且期間談的都是業務和工作,寒暄都少有。一頓飯吃完,相互揮手說拜拜,業務和生意就在飯桌上"ok"了。


  音樂一響,尖叫聲,笑聲,打鬧聲響成一片,我都暈頭轉向了。隻見一對對男女在紫紅色燈光下翩翩起舞,隻有我和陸緒輝沒有進入舞池。男人都穿著西裝打著領結,女人都是清一色的各式五彩靚麗的冬季舞裙,唯獨我穿著一件白色風衣。我看了看陸緒輝,欲言又止,後悔不該來這個地方。


  “你別介意,她們再怎麽打扮,也沒有你漂亮的。”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耳邊大聲說著什麽,可我還是隻聽了個大概。


  “可是我再漂亮也隻是麥田裏的野百合,不合時宜啊。”我說,都有點象一隻泄氣的皮球了。


  突然音樂停了。


  歐陽騰飛走近站在舞池邊上的我們,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小姐,我能請你跳支舞麽。”


  天啊,我該怎麽辦呢,我不知該怎樣回答,隻知道在這得場合絕對不能拒絕他,可是我真的不會跳舞啊。我靜靜地看著他,微笑著,略略低下了頭。


  他似乎知道了什麽,又吹了一響亮的口哨,大聲說:“放音樂。”待音樂聲一響起,他做了個請的姿勢,隨後擁著我進入了舞池,他緊緊地靠著我,隻為讓我聽到他說的話,“不用緊張,沒有人會注意你,他們都在盡興地跳舞呢,你跟著我走就是了,很簡單的。”


  我還能說什麽呢,於是跟著他跳了起來。


  他跳得很慢,我知道他根本沒有合著節拍,我慢慢地隨著他轉動,踩了他的腳尖無數次,竟然慢慢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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