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瘟疫洶洶
張雲澤製藥的速度遠遠趕不上消耗的速度,有一些年紀大又地位低的人的被選擇性的忽略了。李靖為了安撫民心,每天都要從他這裏拿一半藥支援廣州。
但是別忘了,疫區可不止廣州城和天堂鎮,快沒命的人們趁著還沒死,全部湧向天堂鎮,短短兩天,城外跪了一地求藥的人。
這種事情,還是少不了別有用心之輩。
“同樣是老天爺收命……咳咳……憑什麽他們能活,我們必須死!”有人振臂一呼,帶人衝擊封鎖的路障,還有人舉著刀衝進廣州城搶藥,還有人幹脆就是心理變態,趁著死之前放肆一把,殺幾個人,搶幾個民女,一時間廣州城如同地獄,死在別人刀下的比死於瘟疫的還多。
李靖無奈之下收攏了軍隊,開進了廣州城。
天堂鎮同樣受到了衝擊,四麵城牆圍了足足上萬人,侯君集帶著一千五百個軍士到處救火,好在城牆高聳,讓人沒有攻城的念想,否則不堪設想。
“城裏的人聽著,我們不是反民,我們隻想活,我們需要藥,請張神醫發慈悲!”
“請張神醫發慈悲!”上萬人跪一地,密密麻麻,非常壯觀,然而他們這樣聚在一起,簡直是自尋死路,輕症的也會被交叉感染成重症。
很可惜,張雲澤救不了他們,至少他們大半人死路一條。
侯君集將幾千片鏈黴素製成的藥片不斷地往城下灑,命令軍士大喊:“神醫賜藥,得藥者速速離去!”
城下的病人們很快陷入爭搶的內訌,許多人沒有死於瘟疫,而是死於爭搶、踩踏和他人的廝打。
也許是見多了死亡,侯君集心硬如鐵,冷著臉去另一個城門發藥,時代就是這個樣子,命如草芥,天災如此,人禍也是這樣。
十五天後,天堂鎮的疫情終於控製住了,城裏麵兩百多人死於瘟疫,二十人死於他殺,十五人死於抗生素過敏,還有八個人因為注射了過量的鏈黴素導致耳聾。
但有六千多人被救活了,天堂鎮已經連續三天不再有患者。
但張雲澤的工作並沒有結束,廣州城死傷枕藉,城裏到處都是屍體,初步估計,至少五千人死於瘟疫或者他殺。
由於天堂鎮控製了病情,接管行政的褚遂良命城中人全部躲到房子裏鎖門隔離,還好張雲澤事先囤積了大批糧食,否則天堂鎮要斷糧。
褚遂良隨後宣布開城門。
瞬間,天堂鎮被病人淹沒了。
救治工作非常緊張,有些護士被感染了,治好後繼續上,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冬天,廣州的疫情才徹底控製住,張雲澤因為缺少睡眠,頭發都白了幾根。
將近一萬廣州人死於這場瘟疫,可這在大唐,已經是了不起的勝利了。
活下來的人埋掉死去的親屬,擦幹眼淚繼續活著,死亡的人,也隻能長眠了。
……
貞觀十年正月初九,長安大雪,紛紛揚揚,千家萬戶,銀裝素裹。
永安渠上的一座石橋上,一身潔白雪衣的崔珈藍按著欄杆,輕聲吟道:“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一邊的張雲澤為她撐傘,好沒氣道:“就你整天多愁善感,詩經都快被你念遍了。”
崔珈藍清亮的美眸中帶著幾分頑皮,微笑說:“你若不喜歡,可以捂住耳朵不聽。”
張雲澤笑道:“我捂住耳朵,那誰為你撐傘呢!”
崔珈藍“噗嗤”一聲笑了。
所謂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外如是。
便在這時,橋邊走上來兩個人,一位俊秀的青年給一個宮裝女子撐著傘,與兩人擦肩而過。
張雲澤如遭雷擊,他們,不正是李麗質和長孫衝嗎?他們又在一起了?
李麗質目光冰冷,看都沒看張雲澤一眼,倒是長孫衝,看了張雲澤的一眼,眼神裏帶著厚厚的嘲諷。
張雲澤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張雲澤愣在原地,崔珈藍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輕聲說:“有些事情,總要有個結局,不是嗎?”
就在這時候,一輛馬車駛來,窗門拉下,一個漂亮的臉露了出來,對著兩人說道:“快上車!”
上了車後,張雲澤有些不解地看著蕭鳳凰道:“你不好好去做你的校長,找我們做什麽?”
蕭鳳凰卻沒有回答他,反而看著崔珈藍,道:“一別多年,珈藍終於長大,這般光彩照人,便是我等女子也要情難自己了。”
崔珈藍似乎心情不錯,對蕭鳳凰說:“珈藍許久不見姐姐,倒是不想,姐姐的眉頭為何愁絲不解,莫非有什麽煩心事嗎?”
蕭鳳凰卻仍然避而不答,盯著張雲澤道:“你這家夥,走了就走了,回來做什麽?”
崔珈藍歉然道:“百裏縣男是特地送珈藍回來的,因為珈藍與爹之間鬧了些許不愉快。”
“哦?”蕭鳳凰笑了:“想不到叱吒風雲的張雲澤也會拜倒在妹妹石榴裙下。”
崔珈藍麵色通紅:“姐姐取笑了,珈藍與百裏縣男隻是普通朋友。”
蕭鳳凰又笑了,說道:“妹妹,我勸你別理這個多情的家夥。我可跟你說了,他跟好幾個女人曖昧不清呢?剛才你看到的那個長樂公主就是其中之一。”
張雲澤心中惱火,這個蕭鳳凰哪壺不開提哪壺啊,自己當年好歹幫過她,現在居然落井下石,真是可惡。
於是反唇相譏道:“可我聽說某些人還想對自己的學生下手,結果好像還被自己侄女給截胡了。”
他本以為蕭鳳凰會惱羞成怒,卻不想此女神色平靜,淡淡說道:“你是說劉俊豪嗎?他已經死了。”
張雲澤愕然:“死了,怎麽會?他怎麽死的?”
蕭鳳凰眸子裏閃動著哀傷:“你離開後,高陽公主跟劉俊豪有了私情,借著上學的名頭經常私會。一年之後,高陽受孕,東窗事發,皇兄震怒,腰斬了他。”
“腰斬?”張雲澤頓時臉色蒼白,手腳冰涼,差點發抖,喃喃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珈藍,我想離開長安。”
“你離不開了!”蕭鳳凰冷笑道:“三日前,皇後突然氣疾發作,病重,已經在百裏醫院住下了,你覺得他李世民會放你走嗎!別做夢了!別說你在長安,就算你跑到西域,跑到東瀛,他都會不惜一切派人把你抓回來!”
張雲澤呼出口氣,他能感受到蕭鳳凰重重的怨氣,這股怨氣可能已經藏在她心底許久了,今天當著張雲澤和崔珈藍的麵,發了出來。
崔珈藍拍了拍張雲澤的手,輕聲安慰道:“不要擔心,好好給皇後看病,等事情一了,珈藍立刻陪你離開長安,離開大唐,你不是說海外還有別的陸地嗎?珈藍陪你去找尋。”
張雲澤愣愣看著她,如果不是有別人在,他真想將這個女子抱在懷裏。
崔珈藍臉一熱,低了低頭,緩緩道:“姐姐,你要帶我們去哪裏?”
蕭鳳凰道:“百裏醫院。”
兩年不見,長安城牆已經換成了高聳的水泥混凝土,比他在天堂鎮建的還高一些,讓人望而生畏,可想李世民這個皇帝是多麽沒有安全感。
通向百裏城的已經換城寬闊的水泥路,當見到闊別已久的百裏城,張雲澤有一種恍惚感,仿佛自己成了一個客人,由於不實用的原因,城牆上的瓷磚已經脫落了一些,顯得斑斑駁駁。
張雲澤沒有先去百裏醫院,而是回到自己的府邸,雖然兩年沒來,他的家丁丫鬟還是在認真打理,家裏並沒有太大變化。
張雲澤對崔珈藍道:“一會兒我去醫院,或許會見到皇後,要不你還是在我家休息一會兒?”
崔珈藍卻緩緩搖頭:“珈藍與皇後娘娘有過數麵之緣,還算熟悉,不礙事。”
張雲澤不由得感歎,不愧是大家之女,長安有頭有臉的人,她居然大多認識。
所謂張雲澤的家不過是空蕩蕩的大房子,冷冷清清,沒有人氣,他對這裏無半分留戀,帶著崔珈藍和蕭鳳凰一起去了醫院。
百裏醫院一直很忙碌,張雲澤離開後,這裏有過一段時間卻藥危機,但張雲澤出現在廣州後基本解除了,但像打針掛水這樣的活,這裏的醫生護士根本做不了,他們沒有配藥的方法,也沒有針劑。
張雲澤很快在病房裏見到了長孫皇後,她看起來氣色很不好,張雲澤不由得想起了曆史。按照正常的發展,她應該是在今年死的,而她今年才三十七歲。
張雲澤的出現改變了這一點,或許能讓她再多活一些年歲吧。
長孫皇後寬敞的病房裏取暖器開到了最大,這大雪天裏能讓人脫掉外套還能熱出一身汗來。
房間裏坐著一堆皇親國戚,其中有張雲澤認識的長樂公主李麗質、長孫衝、城陽公主、晉陽公主兕子、李治。
有兩個張雲澤不認識的,一個長相英武的年輕人應該是太子李承乾,還有一個胖成球的家夥多半是魏王李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