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蔓延的事態
“那這麽說。。。哦，謝謝、他真的不行了？”我遞過杯子，納伯黎又給我倒滿了杯子。
“之前的戰友，一直在近衛隊任職那個。昨天閑聊時，對我說了這些。你也認識的，那個總是在戰場上跟著我的小夥子。”
“就是那個、叫什麽魚的小夥子嗎？”
“錦鱗、錦鱗！”真是的，不用你提醒，我也能想的起來的。話說，雖然我也是土生土長的伊穆摩甫特人，並且以此為傲的活過了第三十個年頭。但是依然無法理解這些極北之地邊緣的老原住民，為什麽要把子孫的名字也起的那麽滑稽，非要跟餐桌上的佳肴掛鉤。害得我每次吃魚的時候，都會想起那些在戰場上逝去的、還有活著的孩子。
“我當然記得那個小夥子。。。嗝哈！”一口喝幹這一杯，感覺胃裏開始翻騰，忍不住打了一個嗝。
“跟那小夥子一批的新兵。。。現在隻剩下他一個了。”
“嘖、你可真煩人！”真不知道當初為啥要選他當副官，從來都是報憂不報喜！
“謝謝提醒！”接過酒杯，我小酌了一口。換做平常，估計又是一口幹了，隻不過，這杯酒總感覺苦的要命。
“謝謝你讓我回想起，我就是那個把這些帶著希望與夢想的魚姓孩子們送上了黃泉！幹杯！”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真好喝！”屁！苦得要命，這酒也不知道是用什麽釀酒工藝弄出來的，我都懷疑是時間太長酸掉了。
“再來一杯！”擦幹胡茬上掛著的酒滴，我又遞出了杯子：“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矯情了？那個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家夥哪兒去了？”
“沒辦法。”他抿了一口杯子裏的酒，然後開始用大拇指撥動杯子的邊緣：“歲數大了，開始怕死了。”
“也是。。。我們都不年輕了。”看著跟我同歲的納伯黎和他撥動杯子的右手無名指的戒指，突然覺得這酒沒了味道。
“剛才說道哪兒了！”我勉強轉移了話題，接著說道：“對，錦鱗那小子怎麽了？”
“他現在一路高升，已經變成巴勒吉達、偉大的皇帝的貼身侍衛。”哦，瞅瞅，真該讓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剛才提到那個名字時的表情，從厭惡到做作的尊敬，簡直太精彩了！
“然後呢？”我拿起酒杯，搖晃著裏麵混濁的液體看的出神。
“然後就接上了唄，他說皇帝要不行了，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個月了，期間朝臣百官全都不見，攝政之事已經交給他的心腹了。”
“那個海黎厄斯？”看來這家夥是真的人老腦子不夠用了，竟然讓那個一直對王座垂涎的流口水的老家夥攝政？
“別逗了，你我都知道，他能稱得上是心腹？叫他蝮蛇還差不多。”真是個糟糕的話題，讓我這種酗酒如命的家夥竟然沒了胃口。
“實際上，還有更糟糕的事情，你想不想聽？”沒等我回答，這家夥就自顧自的接著說道：“那小子說漏了嘴，所以他知道錦鱗認識我們的時候，托那小子給你帶了話。”
“他自己不會說嗎？”什麽時候一國之君變成害羞矜持的大閨女了？也不管我的抱怨，納伯黎又接著說道：“救救我。”
“。。。。。。他曾經救過誰嗎？”沉默了很久，我才艱難的擠出這麽一句話，艱難到讓我感覺不到嘴裏有什麽味道。
“在我印象裏，沒有。”納伯黎習慣性的聳了聳肩，這是他在私人場合時常用來表達無奈的方式。
“如果不是他。。。也多虧了因為他！”酒勁兒漸漸退去，靈活的思維又漸漸的回來，讓我想起了那次討伐喝人血的卡達姬的時候，所發生的一切！
“都已經過去了。”
“你真的以為都過去了？卡穆拉就死在那裏。”鮮明的記憶碎片把我無情的拖回了那場戰鬥中。那場戰事，整整持續了四個月，我和納伯黎跟隨著那個曾經被我們在心中奉為神的男人一路馳騁。卡穆拉更是一副隨時都願意為了他奉獻一切的狂熱狀態。那時候，她總是跟我說：“為了皇帝，她願意獻出靈魂。”在這之後，她主動請纓跟著先遣隊去刺探敵方物資部隊在哪裏，我試著阻止過她，卻被她眼中的那份狂熱所說服。
直到她的頭顱被掛在城牆上。那一刻，我忘記了呼吸，瘋了似的想要衝上城牆，剁了那個砍下她頭顱的女瘋子。
“她的死亡，有很大一部分要歸咎於她自己。”
“我直到你是在安慰我，不過這讓我聽著很不舒服。”端起杯子，我把酒倒在地板上。
“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這杯算你請的。哦，別這麽吝嗇，再開一瓶，對對，要那個，誒真懂我胃口。”
“真是的。”納伯黎嘴裏碎碎的嘀咕著，還是打開那瓶酒、給我倒滿。
“什麽？我沒聽清。”
“我說，誰會想到，曾經衛國軍的第一人，現在竟然變成這種無酒不歡的中年油膩男人。”
“我管他怎麽想的！”酒真他娘的是好東西，就算納伯黎這麽刺激我，我的內心也沒有感到受傷或是任何起伏。
“對了。”拜托，你這麽一開頭，總會讓我之後沒法好好喝酒。
“說說說，趕緊的。”我也不喝了，直接把酒杯放下，我倒想聽聽，你又有什麽話題能讓我失去胃口。
“烏嘜酯那邊出事兒了。”
“那個貿易大港？”印象裏，那裏也有我的舊部。
“鱷咢不是駐守在那兒嗎？能出什麽事。”我擺出一副‘別逗了’的表情。
“鱷咢的護城衛隊全部陣亡了，包括他。”
“哦、該死的該死的！今天就不能有點兒讓老子高興的事兒了嗎？！”鱷咢那小子是個憨種，以前就一根筋，幹什麽都認真、充滿熱情。最主要的，那小子的身體非常強壯。舞刀弄槍他不在行，單說肉搏的話。。。我和納伯黎捆在一起都打不過他。
“說吧，怎麽死的？”
“聽那些跑商的家夥說，一顆巨大的炸彈突然出現在烏嘜酯的上空，之後就那麽回事了，然後那傻大個兒，為了救人，把自己搭進去了。”
“飄在天上的炸彈？那是什麽？”
“據說是，海黎厄斯投資的軍事武器，嗯。。。因為失控了，造成了那種結果。最可笑的是，”說到這裏，納伯黎賣了一個關子，神秘兮兮的降低了音量：“開發人員，竟然是墨基俐的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