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上山
苗阿鬱素來疼愛這個獨女,從小從未打罵過她一句。
但他忙於村子裏的事務,誰家有麻煩,他就會去幫忙,幾乎沒什麽時間陪阿阮玩。
早年穀淩素見阿阮天資聰穎,想要教她蠱術,苗阿鬱堅決拒絕了她,說蠱術殘害生靈,屬於邪門歪道,不許自己的女兒修習。
但阿阮獨自在家,除了做活,也沒別的事情可做,見蠱術好玩,便偷偷隨穀淩素學習,一學就是這麽多年。
苗阿鬱一直不知道自己女兒背著自己修習了蠱術。
如今突然得知,抑製不住怒火,雖然巴掌打在女兒臉上,但卻疼在他這個做爹的心裏。
父女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眼含悲怒,一個神態輕嗤,均是無言。
沈琛見狀,拉著南寧悅出了門,淡淡道:“你們父女好好談談,我們去看看那個假夏玨。”
洛冥跟在後麵,對苗阿鬱道:“今夜別出這個門,我設了結界,可以保護你們。”
苗阿鬱沉浸在自己的悲怒中,隻呆呆的盯著自己的女兒,仿佛沒聽到二人的話。
來到假夏玨的房間,洛冥化作一團黑霧從門縫裏飄了進去。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洛冥攤開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早就跑了。”
他眼神下滑,落在沈琛和南寧悅交握的手上,眼光一寒。
沈琛注意到他的目光,拉著南寧悅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愈發緊了。
南寧悅還沒從阿阮的話造成的心傷裏走出來,也一直沒注意到沈琛是拉著她的手的,忽然感覺手上一緊,才發現自己和沈琛是手拉著手的。
她本來就喜歡沈琛,再加上心裏傷心,正需要依靠,沈琛牽著她的手,也給了她安慰。
南寧悅心裏泛起淡淡的甜意和溫暖,她揚頭衝沈琛一笑。
沈琛回以一笑,同樣感覺心中有股熱流湧過。
洛冥見他二人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冷哼一聲,“什麽時候了,還在這兒你儂我儂。”
沈琛目光清冷的掃了他一眼,“此事不急,明日我們上山,去尋丁露露和夏玨,若能尋到穀淩素煉蠱之處更好。”
穀淩素既然就在村子裏,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而且真夏玨去山上是為了對付穀淩素,那麽她十有八九就在山上。
南寧悅聽到“你儂我儂”四字,有些尷尬,又有些欣喜。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沈琛從未對她明確表示過好感,但她能感覺到,沈琛對她和對其他人還是不太一樣的。
沈琛會對別人笑,但卻很少像對她笑那樣溫柔。他也不會摸別的女孩子的頭,拉別的女孩子的手。
也許沈琛對自己也有一些好感呢。
她知道自己平凡不出彩,阿阮說的那些話都是事實,所以她沒對沈琛抱有太大的奢望,有一些好感,能夠手牽手,她就心滿意足了。
三人動身回房,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假夏玨床下,爬出來一個人,見三人走遠,悄然躍窗而逃。
一夜三人注定好眠,也注定苗阿鬱和阿阮無眠。
第二天,沈琛著重叮囑了苗阿鬱,看好阿阮,莫讓她逃了。並且在吊腳樓裏裏外外都布上了陣法,洛冥又在陣法內外布上幾層結界。
南寧悅如今也是有陰力的人了,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幾層透明的宛如玻璃罩的薄膜罩在吊腳樓外,樓下隱隱有金光閃爍。
“可是,這樣,防的了蠱術嗎?”南寧悅看著沈琛和洛冥,疑惑道。
沈琛微微頷首,“放心,蠱術無非是馭使有軀體的實物,我的陣法和洛冥的結界聯合,裏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東西也進不去。”
“那若是有人要找村長怎麽辦?”
“你關心的太多了,現在村子裏,還有比找出穀淩素,解救失蹤的人更重要的事情嗎?”洛冥斜乜她一眼,冷哼道,“阿阮是我們的重要線索,她爸那麽疼她,指不定怕我們傷害她,就給放了呢,所以他們一個都不能出來。”
洛冥這樣講也有道理,南寧悅點點頭,也不多話,跟著沈琛上了山。
天空陰沉沉的,像蓋上了一層毛玻璃。風兒也沒有晴日溫暖,而是涼涼的。
南寧悅和沈琛都用皮筋紮了褲腳和袖口,渾身裹得十分嚴實。洛冥的軀體可虛可實,一旦虛化,蠱蟲對他就會失去作用,所以他不作任何措施,悠閑地走在林子裏。
沈琛一眼望去,滿眼綠色,全無一點紅色,目光微微陰沉,但依舊麵無表情道:“昨日我做的記號不見了,有可能是被穀淩素發現了,這樣就打草驚蛇了。也有可能是夏玨怕打草驚蛇給取下來了……”
但這樣的話夏玨不可能不給他們留一點信息。
所以後者的可能性很小。
“要不,我們找找看,看夏玨是否給我們留了些線索?”南寧悅提議道。
“也好,但悅悅,你切記跟緊我,萬不可與我和洛冥分散。”沈琛肅容道。
南寧悅乖巧的笑笑,“放心吧,我自然知道跟著你們最安全啦。何況我現在也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呢。”
說真的她也想試試自己親手畫的符咒的威力呢。
“一般符咒對蠱蟲是全無效果的,”洛冥像是猜到了南寧悅的想法,涼涼的說道,給南寧悅潑了盆冷水,“除非你碰上鬼蠱,可是鬼蠱那種層次的蠱,是不可能給你還手的機會的。”
南寧悅受了打擊,無奈的“哦”了一聲,跟在沈琛身後。
空氣中漂浮著清新的草木的氣息,久居城裏的南寧悅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愜意的眯了眯眼睛,“還是這個地方空氣清新,若不是存在危險,倒不失為一個好地方。”
當她從感歎中恢複過來,沈琛的背影剛剛從前方的草叢中消失。
“哎,沈琛!等等我!”她連忙追了上去。
沈琛聽到叫聲,轉過身來,南寧悅恰撞在他懷裏。
她抬起頭,隻見沈琛琥珀色的眸子裏滿含深情,正溫柔的凝視著她。
南寧悅被這一眼看得心亂如擂鼓,卻覺得有些怪怪的,“沈琛,你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