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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曆經苦難終相遇

  小磊很高興的看著我,站起身來帶我到他住的地方先休息休息,他和很多幸存者們都住在二樓樓梯口附近的店麵裏,高層人士們可真是給他們這些防守人員安排了個好位置啊,就算喪屍突破防守衝進商場,也會先血洗幸存者居住的這裏,從而能為上層人士的逃跑拖延時間……


  小磊住的這間不大的店麵裏,破碎淩亂,家具擺設都雜亂的摔在地上,就在廢物堆裏清出一些空間,墊著從床上用品店拉來幾條被子當作床鋪,橫七豎八的躺了不少男男女女,小磊的床鋪在靠裏麵的牆邊,讓我坐下後,他囑咐我好好休息,又趕回自己的防守位置了。


  應該已經是下午了,外麵的陽光斜斜的照在樓裏,看看周圍的每個人,臉上都掛著麻木的神情,無望的蜷縮在自己的床鋪上,有人發呆愣神兒,有人抽泣呻吟,有人眉頭緊鎖的在瞌睡,大家應該都是防守隊伍的換班人員,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裏空虛的喘息。


  我渾身也是又困又乏,輕輕躺下,腦子裏滿是小麗與我訣別,投入喪屍群的樣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淌個不停,哎,災難已經爆發了這麽久,這個世界仿佛被放棄一般肆意的毀滅著,沒有人會救我們了,軍隊,警察,都不見蹤影,大概也都覆沒了吧……父親母親,家人朋友,還有濤子,還有可能活著麽?而我,又能在這世道,這個賊窩裏,活多久呢?……就在這胡思亂想中,我又再次沉沉睡去。


  早上五點多鍾,天色剛蒙蒙發青時,我被一個噩夢驚醒,猛然坐起,隻感覺頭暈眼花,口幹舌燥,周圍的人還在沉沉睡著,抬頭看見牆角有個飲水機的水桶,早已見底,哎,一個屋子有十多個人,可強盜們每天卻隻分配早中晚三桶水,怎麽夠喝?無可奈何的再次躺下,想靠睡覺來打發時間堅持到早上發水,卻怎麽也睡不著,隨手翻了翻小麗的挎包,裏麵隻有錢包,手機,和一些淩碎的化妝品,打開錢包,裏麵掉出一張昨天上午我們剛在西單拍的大頭貼,現在這種多年前流行的機器已經很少見了,昨天逛街時小麗看到那機器,十分興奮的拉著我非要照,說要找找複古的感覺,我拗不過,就陪著她一起照了兩版,一人一版,我的那份連同手機雜物都放在包裏,在從庫房倉皇逃跑時丟在那裏了,現在隻剩下小麗這一份,看著她那昨天還滿臉活潑調皮的笑臉,轉眼卻已天人相隔,我不禁又痛上心頭,想哭,卻哭不出來,看來已經幹渴到連眼淚都留不出來了,這麽一想,更覺得嗓子愈發幹涸,隻好拎上小麗的包,起身想出去找找水。


  來到店鋪門口一看,原來小磊裹著一件髒兮兮的大衣睡在了門口,哎,和小超比起來,小磊這人多好,太多人都是這樣,知人知麵不知心,在現實裏,人們都喜歡那些看似君子,儀表堂堂,很會說話辦事的人,都覺得那些憨厚老實,不愛說話的人笨拙木訥,然而往往在危難關頭,“君子”們會瞬間露出小人嘴臉,畏懼膽怯,卻還給自己找著冠冕堂皇的退縮借口;而老實人通常不會多說什麽,隻默默的挑起擔當,肩負責任……人總是無法看到人後醜惡的一麵,所以才會總被人前的偽善所迷惑。


  作為一個涉世未深,原本也天真單純,容易被迷惑的女人,我此刻切身明白了自己的膚淺,如果不是無意中看到很多小超的真實麵目,我可能也會像小麗一樣,覺得這個又聰明又陽光,能說會道的帥哥很靠得住,如果有兩條路的話,我想我肯定會跟著小超走,而不會選擇小磊……人類就是這麽可悲,總自以為是的相信著不見得正確的判斷,沉醉於別人的漂亮麵具,被玩弄在股掌當中。


  我不知道哪裏有水,又不忍叫醒小磊,想著衛生間的水池應該有自來水,於是就借著微弱的晨光往女廁所跑去,果然,水池的籠頭裏扭出了一股黃兮兮的水流,我顧不了許多,貪婪的捧起來緊喝幾口,突然,被人從身後攬住了腰!我下意識短促的喊了一聲救命,馬上就被一隻手緊緊捂住了嘴,把我攔腰夾住,拖進女廁所裏,我使勁兒扭動掙紮著,鞋都踢掉了,那人在我的拚命反抗下,漸漸控製不住,眼看要掙脫時,我頭部被一個硬物猛擊了一下,頓時一陣劇痛,雙眼模糊,渾身癱軟了下來……


  那人把我拖進男廁所最裏麵的隔間扔在地下,急切的脫著我的裙子,邊脫邊惡狠狠的罵著:“小婊子,給你來軟的不是不識相麽?現在就給你來點兒硬的!老子一晚上都在想著你這個浪貨,憋的我覺都沒睡好,出來遛達遛達,沒想到還碰上你自己往這沒人的地方跑,哈哈,咱們可真是有緣分啊,看這次你還能往哪逃!”原來是小超這個禽獸!我被砸的頭痛欲裂,一點兒勁兒都使不出來,根本無法反抗,隻有眼淚,輕輕滑過臉頰。


  小超撕扯掉我的裙子後,開始脫自己的褲子,模糊中隻看見他吞咽著口水,一臉猴兒急的奸笑,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小超的淫笑凝固在了臉上,慢慢歪倒在我身邊,是小磊!他一定是聽到了我喊的那聲救命,及時趕了過來,手裏還攥著一節鋼管,我側目看了看小超,他後腦不停的湧出鮮血,再不動彈,一部對講機也滑落到蹲坑兒裏,這應該是他們高層人士互相聯係用的裝備,剛剛,他也一定是用這個打的我。


  小磊明顯是傻了,他大概沒想到為了救我,一擊之下竟會錯手打死小超!我呻吟的擠出一個字:“跑!”他這才如夢初醒般扶起我翻在背上,往外就跑,可是能往哪跑?一樓有站崗的人,想從哪出去一定會被抓住,我想起中間的樓層沒什麽人,先在那裏躲躲吧,於是小磊背著我一口氣爬上了五樓,躲進了一個無人的手機賣場裏,把我放在牆邊,邊上剛好有給手機快速充電的設施,我趕忙給小麗那昨晚也沒電關機了的手機充起了電。


  小磊抱著膝蓋一言不發的坐在地上,看來對錯殺小超的事還很內疚,我頭痛總算減輕了些,正要安慰他什麽,忽然聽到樓內響起一片嘈雜聲,樓梯不停響起上上下下的腳步聲,還有人在高聲喝喊著什麽,我偷偷走到賣場門邊,隻聽外麵的人不停傳著話:“大家注意!小超報告說昨天他帶走的那個女人疑似感染了病毒,剛才忽然發病,要變成喪屍,他要殺死她,卻被小磊襲擊,現在倆人潛藏在樓裏,很有可能已經雙雙變成了喪屍,大家不要落單,一層層的把它們搜出來,格殺勿論!”原來小超沒死!?肯定是他醒來後用對講機通知了別的強盜,還誣蔑我們是喪屍,看來他真是惱怒到了極點,決定要置我們於死地!


  隻聽上上下下的各處樓層不停傳來玻璃被打碎的聲音,看來這群強盜已經開始了挨家店麵的地毯式排查!躲在這裏,遲早會被發現,怎麽辦?小磊也跑過來聽清了那喊話,驚恐的和我麵麵相覷,竟還天真的說道:“小超沒死?這下可好了,本來我逃跑,就是一時害怕,怕別人知道我殺了人要我償命……現在他沒事,咱們又不是喪屍,出去和他們說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不就好了?!你別害怕,是他錯在先,就算是強盜,也得講道理吧!”


  天啊,這小磊雖然是個老實人,但未免太傻氣吧,在正常的社會裏,無依無靠的老百姓們就有理都沒處說,在現在這個世界,你打算對這群強盜講什麽道理?說小超他要強暴我,然後讓強盜把他法辦麽??


  我這一個沒留神,小磊竟真的跑了出去,跑到樓梯口大聲喊道:“我們在這,我們不是喪屍!都是誤會!不要開……”槍字都還沒有說出口,就聽樓上樓下響起一片槍聲,無數鋼珠齊刷刷射進了小磊的身體,他呆站一會兒才緩緩倒下,最後轉頭後悔似的看向我,輕輕擺了下手,應該是要我快跑……我拚命忍住了哭喊,拔下小麗的手機就往樓上跑去,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跑去哪裏,隻知道一旦被他們抓住,下場一定會比死更慘!


  跑到六樓樓梯口時,我聽見樓上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一定是那些高層的保鏢們夾擊下來了,不能再往上跑,我隻有像沒頭蒼蠅一樣往六樓的深處猛鑽,直到躲進這最邊緣的銀行裏,此刻的我,精神都近乎錯亂,頭也越來越疼,隻感覺自己隨時都會死去,隻想一直往深處鑽,往暗處躲……


  跑進銀行,我一頭紮進休息室裏,沒想到裏麵竟還有隻斷了手的喪屍,正在角落裏對著牆不住的抓撓,這一定是那些強盜清理大樓時遺漏的,而看它現在這副樣子,竟像是害怕被槍殺,想要把牆撓開逃出去一樣,發現我進來後,它肯定認為我是來殺它的強盜,也像人一樣恐極反怒,怪叫著張開雙臂撲過來要和我拚命!

  我倒退兩步,抄起一把滾輪椅子向它猛推過去,一下把它撞的撲倒在椅子上,我連忙推著它跑到休息室門口用力一送,椅子一下滑出好遠,我匆匆環顧了一下屋內,門邊放著一個飲水機,一溜兒沙發的前麵擺著張被砸碎的玻璃茶幾,靠牆豎著幾個鐵皮儲物櫃,我急中生智,躲在其中一個狹小的櫃子裏,從內側死死拉住了門別兒,耳聽得那喪屍又氣急敗壞的跑了進來,嚎叫著到處翻騰,挨個兒拍打著櫃子,吼叫聲就在我耳邊來回掃過!我大氣都不敢喘,死死的拉住門,這時,外麵忽然響起了人聲,那喪屍立刻就被那聲音吸引著跑了出去,隻聽到門口方向傳來幾聲驚呼,接連響起許多聲槍響,一定是強盜們分散成小組在各處搜查,碰巧有組人查到了這兒,他們肯定也沒有想到這裏麵竟還會有喪屍,隻隱約聽到兩個人互相聊著:“靠,嚇死哥了!怎麽還有喪屍呢?這是不是就是頭兒要殺的那個女的啊?”另一個罵說:“你TM眼瞎啊?這喪屍可是個男的!這裏麵黑咕隆咚的,那女的肯定不會躲在這,不然早被這喪屍吃了,快走吧,再查查別的地方!”說罷,腳步聲終於漸漸遠去。


  這下這個地方暫時算是安全了,但同時也被困住了,這銀行隻有這一個門,樓梯口離這裏很遠,躲了許久後,我跑去門口偷偷向外張望,警戒明顯比以前加強了,原本空蕩的樓層裏現在總有兩三個人在巡邏,沒辦法,隻得繼續躲在這裏,打開小麗的手機,發現充的那幾分鍾電,居然夠開機了,我急切的給父母和濤子撥著電話,可依然打不出去……那飲水機桶裏隻剩下一桶底兒的水,一點兒吃的也沒有,喝完那點兒水,我又饑又渴的癱在沙發上,無比衰弱,看來,隻能在這裏等死了,所以萬念俱灰之下,才給濤子發了那條決定自殺的短信,真的打算如果再看不到你們,今晚就從樓上跳下去一死了之吧,起碼,還能保留住了清白之身!


  發完那短信後,手機又自動關了機,我就一直困在這裏,不知過了多久,後來聽到外麵又有人進來的聲音,我以為他們最終還是不死心的進來徹底搜查了,於是抄起一片碎裂的茶幾玻璃躲回櫃子裏,打算要是被發現了,就和他們拚了!就算殺不死他們,最起碼,我還能自殺,可沒想到,來的竟是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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