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部狹窄的司機室裏什麽都沒有,幹幹淨淨,開門的聲響很大,在隧道中回蕩了好久,但過後側耳聽聽四周,依然很靜,看來附近應該沒有喪屍,透過窗戶往車廂裏照過去,燈光下雖然隻能看個模模糊糊,但也看不出有什麽異常,於是和阿鐵對視一眼,猛的拉開駕駛室車門,跳進去一看,車廂裏空無一人,依然很幹淨,沒有任何屍體或血跡。
分析其原因大概是這樣的,喪屍在地麵爆發時,地鐵車廂這個封閉的空間內是毫不知情的,通常列車中途停駛後,乘客們應該會被疏導著打開車門從隧道裏走出去,所以真正的屠殺場肯定是在站台以上,而不是這裏,幹淨也是很必然的。
果然如我所想,接連穿過了幾節車廂,都是空蕩蕩的,兩側的車門大開著,典型的疏散機製。為了預防再遇到老鼠,我和阿鐵從座位下一人翻出一罐滅火器提在手裏,開始加速往前移動,然而越到往前跑,慢慢車廂的牆上地上開始出現不少血跡,車廂也不知為什麽變得傾斜起來,在第三節左右的位置,車廂幹脆向上翹了起來,直拱在隧道的頂部,我們抓著兩側的欄杆踩著座椅奮力爬到了車廂連接門,門已經被破壞性的撞爛了,往前一看,第二節車廂又向下傾斜成了一個大陡坡,沒辦法隻得小心翼翼的扒著邊兒慢慢滑到底部,這回的連接門雖然是關閉的,但也扭曲的都變了形,阿鐵用力一腳,把門咣當踹在地上。
看到第一節車廂的那個瞬間,我知道了停運的原因,是追尾,極其嚴重的追尾事故,前幾節車廂裏的血跡,一定是追尾碰撞後乘客們站立不穩撞傷留下的,而第一節車廂連同駕駛室,更是幾乎完全戳進了前車的車尾,原本二十米的車廂,現在像個被壓癟的罐頭一樣遍成了四五米,車廂內滿是擠爛變形,已經腐爛成一灘的屍體,在地麵上積出一汪血窪,血窪裏的屍體上,突然騰起無數的蒼蠅,抱成一大團飛舞著,被踹門聲所吸引的衝著我們就卷了過來!
我和阿鐵急忙抄起滅火器迎麵噴去,大批的蒼蠅被粉霧噴的墜在地上飛不起來,卻還瘮人的嗡嗡亂叫著往我們的腳邊爬,我們急忙鑽回第二節車廂,從敞開的車門爬出,上到車頂,不約而同的趕緊紮緊袖口,把領子翻起來塞到防暴盔裏麵護住脖子,天知道是不是昆蟲也會變成喪屍!就算不會,被它們鑽進衣服裏也是件極惡心的事……
站在車頂上,我才看清這場事故的全貌,前麵那輛車的車尾也被撞的完全塌陷進去,看樣子相撞的速度一定非常快,可聽老吳他們說的經曆,這輛車應該是頭班車,怎麽前麵還會有車呢?唯一的可能,就是前麵這輛車是頭天晚上的末班車了,肯定在這趟末班車進站時,就被站台上的喪屍襲擊而緊急停在了這裏,而早班車並不知道這個情況,根本沒料到自己前麵還會有車,結果連刹車都沒踩就直接追尾了,巨大的衝力才導致第二,三節車廂都拱出了一個人字。
天啊,地鐵末班車開到這站的時間差不多是23點半多,那可是距離病毒爆發僅僅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其傳播速度,再次超乎了我的想象!如果前車是被喪屍襲擊才停在那裏的話,說不定裏麵還會有喪屍,我們索性從車頂上匍匐前進,往前爬到站台位置時才發現,前車所有的車廂都被歪七扭八的頂脫了軌,車頭位置本該正停在這站的司機休息室,此刻竟往前拱出十多米。
這站是人流很密集的王府井站,往下看月台上的屍體,數量相當的多,幾乎疊成一層人毯,而且基本都被吃的隻剩骨頭,以骨架的幹淨程度來判斷,那群老鼠一定也曾路過這裏,飽餐了一頓喪屍的殘羹剩飯。
爬到前車的第一列車廂上往前望向隧道裏,也看到有數不清的屍體,一定是在站台上被襲擊後,慌不擇路跳下隧道往前逃跑的人們,隧道裏一定還有更多,我們害怕萬一有喪屍混雜在屍體當中突襲我們,也厭倦了在黑暗中穿行,所以決定從這站起改為從地麵上前進。
我和阿鐵仔細的又用帽燈掃了幾遍月台,確認一個喪屍都沒有後,爬下了列車,小心翼翼的在密密麻麻的屍骨中找著落腳點,亦步亦趨的走上換乘大廳,大廳裏的屍體更多,滿眼皆是,整個大廳遍布著一堆堆的零碎屍骨,怎麽看著那麽眼熟?地麵和牆壁上幾乎被血汙噴塗成黑紅色,空氣裏的腥臭味都凝固起來,讓我快要窒息,腳下不住地發軟,幸好有阿鐵在後麵牢牢扶住了我的胳膊,身份黑社會的他一定見慣了打打殺殺的流血場麵,不過這麽恐怖的場麵肯定也從未見過,但總算比我堅強,我倆就這麽互相攙扶著,總算走到了地鐵出口,鞋上褲腳上早已沾滿大片血跡,惡臭不止。一路倒沒看到任何喪屍,看來這裏的屍體都被吃的差不多了,隻是一個已經被遺棄的“食品庫”,走上地麵一看,天已經灰蒙蒙的擦黑了,雨也停了,空氣變得格外濕熱起來,關掉帽燈,看看手機,已經七點了,五月份的天,大概八點多才會黑透,我們還有時間趁著光亮,衝刺這最後的幾公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