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黑叔目光犀利的望著他們的根據地,佇立不動,老吳先輕輕放下擔架扶起濤子,走到黑叔身邊一同張望著說:“咦,站崗的人呢?”原來為了安全起見,黑叔一直安排著住在那裏的男人們,通常都是黑叔的一名弟兄帶著一個幸存者,兩兩一組的在門外站崗,三個小時一換班,而現在,門口空無一人。
老吳打著哈哈說道:“他們會不會是結伴兒上廁所去了?”黑叔斬釘截鐵的回答:“不可能,我給手下交待的很清楚,就算是上廁所,也必須倆人輪著上,絕不能有同時不在崗的情況,他們可都是訓練有素的弟兄,肯定不會犯這錯誤。”老吳這才也緊張起來,可看看這站台上的隔離牆,是與頂棚相接的全封閉型,而且隔離門都是完好無損的緊閉著,肯定不會有喪屍從這裏進來,而通道的那頭不是停了輛地鐵列車麽,隧道被列車堵住後,兩側的縫隙應該是很狹小的,喪屍應該不會那麽費力的擠過來吧,而這頭是我們剛過來的方向,想起剛才遇到的兩隻流浪爬行者,難道有其他判刑者翻過了那裏的隔離門,襲擊了這裏?
黑叔也緩緩放下擔架,拔出槍,小心的向前走去,擔心他一個人應付不來,我也把小葉放下,囑咐老吳照顧好她和濤子,掏出槍跟在黑叔身後。真是靜的出奇,我倆貼著隧道邊輕輕走到休息室的對麵,看到三間休息室的門都完好的緊閉著,並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黑叔悄悄摸過去,扭著第一間休息室的門把手,我緊張的持槍對著門,保持好射擊姿勢,準備應付突發狀況,而這扇門是鎖著的,黑叔沒有扭動,於是繼續走向第二間,一扭,這次是開著的!黑叔靠在門邊,邊慢慢放鬆門把手邊輕輕一推,門發出一下很輕的吱呀聲,向內滑開,並沒有喪屍衝出來,我在鐵軌上向門裏望去,眼前的景象,隻把早已見慣了生死的我嚇的渾身發麻!
屋裏不大,大概有三十平米左右,就在門邊,赫然倒著幾副骨架!非常幹淨的骨架,幹淨的就像是生物教室裏的人體骨骼標本,再往裏看,角落的地上依稀躺著兩個人,身上怎麽毛絨絨的覆蓋著一層東西?還在不停的動著?我定睛一看,靠,竟是老鼠!密密麻麻的得有上百隻老鼠!!正在瘋狂啃食的不是人,而是隻剩人形的屍骨!!!
我拚命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渾身上下麻癢的不行,眼睛呆滯的看向黑叔,希望他能想出什麽解決的辦法,這麽多老鼠,一旦被驚動了湧出來,我們絕對難逃一死!越是大的東西,就越怕小的敵人,這話真的一點兒不假啊,比如人類雖大,卻對比自己小無數倍的蚊子無可奈何……麵對喪屍,我們還可以勇敢的戰鬥,而麵對這些老鼠,我腦內一片空白,想戰鬥都不知從何下手,而且老鼠為什麽會殺人?難道它們吃了喪屍的肉,也被感染成了喪屍?
想到這兒,我腦中轟然一亂,似乎一下看到整個生物圈,每一條食物鏈,全被病毒所侵襲,更加理解了病毒為什麽可以傳播的那麽快,因為感染者不一定都是人類,城市裏常見的動物有老鼠,流浪貓狗,鳥類等等,這些動物的行動範圍可是很廣的,而且無孔不入,比如一隻食腐的烏鴉,吃到一塊喪屍的肉而被感染,首先會在鳥類間攻擊傳染,然後一群喪屍鳥再攻擊人類,就算死後,這循環也還沒有結束,其屍體很可能又被流浪的貓狗吃掉,導致它們也在傳染後攻擊同類以及人類,就這麽人-鳥-貓狗-人的無限接力下去,所以病毒才可以無障礙的迅速廣泛傳播……
這宏大的傳播圖讓我隻覺的頭暈目眩,似乎天地間已經沒有了人類的容身之處,忽然,通道那邊的老吳看我們都呆住不動,疑惑的壓低嗓子問了一聲:“老黑,出什麽事了!?”
這一嗓子可不要緊,雖然壓著聲音,但音量也足夠讓敏銳的老鼠們發現了,我猛然回過神來,眼看著老鼠們突然停止了進食,齊刷刷的支起耳朵朝門外扭過頭,無數雙紅通通的小眼睛同時望向了我!我萬分驚恐,慌亂的抬槍衝著它們瘋狂射擊,子彈轟進老鼠堆裏,頓時炸出片片血花,這更讓老鼠們一下炸開了窩,厲聲尖叫著向我蜂擁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忽然一團粉霧阻住了門口,原來是黑叔抄起了門旁的滅火器,對準鼠群一陣狂噴,然後迅速關上了房門,有幾隻被門鏜出來的老鼠,都被噴的暈頭轉向,被黑叔一腳一個狠狠踩爛。
除了第一間休息室的門是鐵皮的,其餘兩間都是單薄的木門,向內開啟後有彈簧會繃著慢慢自動關閉,老鼠之所以能衝進去,大概是因為站崗的人被襲擊後想逃回屋裏,卻引鼠入室,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被活活咬死,隨後鼠群便頂著門湧了進去,然後門自己關上,把鼠群關在裏麵再頂不出來,它們樂得享受美餐,所以也沒急著出來,把一具具屍體吃的那麽幹淨,如今發現了我們這些新鮮的肉體後,它們肯定不會再吃那些殘羹剩飯,而會瘋狂的殺向我們了。
黑叔這一噴,多少拖延了點兒時間,隻聽後兩間屋子的門內很快傳來嘈雜的尖銳劃刻聲,第三間屋子裏也有老鼠!看來它們是打算咬破木門衝出來!黑叔大聲衝老吳喊道:“快把隔離門打開出去!”老吳沒看清這邊出了什麽事,可聽到黑叔吼的聲調都變了,心知不妙的急忙爬上月台掏出鑰匙,費力的把一扇隔離門拉開一道能過人的縫,和小葉一起把濤子抬了出去,這時門的下側已經被嗑的犬牙交錯,有幾隻老鼠已經開始不顧疼痛的往外鑽了,絲毫不在乎窟窿邊的木刺把身體劃爛。
黑叔扔給我一個滅火器,自己又抄起一瓶,跳下鐵軌拉著我掉頭就往隔離門跑,沒跑幾步,就聽到身後吱吱聲大作,越來越多的老鼠追了出來,我們用滅火器噴出一道粉牆且戰且退,終於退到門旁,黑叔抓住我腰部往上一舉,助我翻上了站台,趕忙回身去拉黑叔的手,可已經有幾隻老鼠突破了停頓減弱的粉牆,咬在了黑叔的腿上!
我用盡力氣猛的把黑叔拽了上來,拖進隔離門,老吳趕忙上來和我一起踩死了還啃在黑叔小腿的幾隻老鼠,站台和鐵軌之間有一米多的高度差,老鼠應該是上不來的,可我正這樣想著,卻看見老鼠們簇擁在一起,堆出一座小山形狀,慢慢的墊高,逼近站台……我擦,連老鼠都進化出智慧了麽!我趕緊用滅火器噴著鼠山,延緩它們堆積的速度,老吳用力把隔離門關嚴。
看著已爬上來的老鼠們在隔離門外仍不肯罷休的嗑著強化玻璃,我隻感覺神經依然緊繃,還無法從這噩夢中掙脫,對了,黑叔的傷怎麽樣了!我趕忙蹲下,輕輕挽起他的褲腿,完了,隻見小腿下端,被老鼠咬的稀爛,鮮血止不住的迸湧,傷口在這麽短的時間裏,竟開始潰爛化膿了……
看到這一幕,老吳的眼眶瞬間盈滿了淚水,不斷自責的錘著胸口來回踱步,後悔著自己剛才那招來暴露的一喊,小葉和濤子也傻在一旁,眼淚順著臉頰慢慢滑下,我捂住嘴強忍著哭泣不知該怎麽辦,黑叔啊黑叔,我才剛認定了你這個黑社會老大是個大好人,怎麽轉眼事情就變成了這樣!現在該怎麽辦?像電影裏一樣砍斷腿保全性命?可我深知那玩藝兒隻是為了增加血腥場麵而製造出來的噱頭而已,血液的流動速度是很快的,動脈血每秒流動1/2米,靜脈每秒流動1/6米,短短幾秒內,病毒就能從傷口流遍全身,已經,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