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看起來可比小區裏麵安靜多了,這地方到底是偏僻,周圍倒也有幾個小區,但都分散的很稀疏,最近的一個離這裏也有兩站地的路程。小區門口隻有一條通向高速的小路,平時也隻有小區的人進進出出。
然而在此刻,偏僻卻成了好處,畢竟人少的地方,喪屍也一定少。
四下望望,隻有遠處零散的徘徊著幾個漫無目的遛彎兒的喪屍,不知道是剛從哪個小區裏吃飽喝足,出來消化消化遛遛食的。我又向昨天看到紅光的機場方向眺望,依然能看到一片淡淡的煙雲還在天空中慢慢飄散著,大概是燒了一夜的大火還在殘喘的痕跡吧。
目光漸漸落下,忽然看到,大概一公裏以外,機場和小區之間那片崎嶇不平的開闊地中,一個人影正玩命兒的蹬著電動車,後麵竟跟著十幾隻喪屍!天啊,是濤子?電動車肯定是快沒電了,跑的軟弱無力,加上濤子狂蹬的速度,才勉強能和喪屍群保持著十幾米的距離,但也眼看越追越近。
我急忙抄起拖把棍,向著他疾奔過去!離的遠遠的我就衝他高喊:“濤子!你小子倒是下車跑啊,還沒跑著快呢!”濤子這時也看到了我,高興的衝我一臉哭相的傻樂起來,聽到我的喊話,他明顯是對那心愛的電動車狠了狠心,一翻身跳下了車。
你說你小子棄車直接逃跑不就完了麽?可他卻一把轉過車頭,推著車猛的向追在最前麵的喪屍撞了過去……靠,瘋了吧!?
追在最前麵的兩個喪屍估計也沒料到這塊鮮肉會殺個回馬槍,來不及閃避,或者就根本沒有閃避的意識,直戳戳的被電動車撞翻在地,隻見濤子還使勁兒來回在喪屍身上碾了兩下,然後才把車狠狠推倒壓住它們,又順手撿起地下的大石塊砸向後麵的追兵,且砸且逃著。
這時我也跑到了切近,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回拉著就跑:“你丫瘋了吧?玩兒命呢?”“擦,這幫孫子們追了我半天,我怎麽也得幹它們一頓解解氣吧!”
無語了,麵對這麽個愣頭青我還多廢什麽唇舌,一把打掉他手裏的石頭,專心逃命吧!喪屍群一看又多了口吃的,更是緊追不舍,但在我倆全速衝刺下,還是漸漸拉開了足夠長的距離。
跑回圍欄邊,我讓濤子先過,可這小子大概是折騰半天精疲力竭了,無力的連一米多高的圍欄底座兒都爬著費勁,我急忙在身後使勁兒一頂,一推,直接把他掫了進去摔在地上。我也趕忙側身往裏鑽,腳是進來了,可慌亂中褲腿扯在了鋸斷的欄杆橛子上,用力扯了兩下都沒扯下來,正這時,追趕而至的喪屍群也衝到了圍欄前,嗥叫著從縫隙中探過手來抓我,更有喪屍學著我們的樣子,也要擠過那缺口。
幸好它們不懂得什麽謙讓精神,兩隻喪屍同時卡在了缺口處,誰也不讓誰的牢牢擠在一起,但爪子還是不停的撈著我,為了不讓它們夠到,我隻得躺倒身子保持著上下間的距離,一邊用拖把棍慌亂的杵著它們,一邊全力踏著圍欄底座一蹬,“呲啦”一聲,褲腿被扯下一大塊布,我連忙往後蹭著退開幾步,這才算擺脫了它們爪子的揮舞範圍。
喪屍們卻仍棄而不舍,十幾隻喪屍排成一排,每道欄杆的縫隙中都伸著它們抓撓著的爛胳膊,甚至有一隻小孩兒喪屍,竟想從那大概隻有十厘米寬的縫隙裏擠進來!本來就已被啃爛的臉部血肉,一點點被欄杆夾磨的生生擠爛,脫落,而它卻毫無痛感似的,眼看要把腦袋擠進來了!
我趕緊爬起來,攙扶起被摔的哼哼唧唧的濤子說:“先回我家!”我家在距離上離的比他家近一道樓,而且也不知道他家附近是什麽情況,不敢貿然前去,所以先去我家最明智。
再次回到小區那條出門的大道邊,躲在樹叢後觀望,廢車的警報聲依然尖厲,但活人的慘叫聲,呼救聲卻已經沒有了,大概都死光了吧,大門口隻剩下聚集至此的無數喪屍在那裏搶食,咀嚼聲連連,肉汁血沫四濺。還有一些喪屍圍著幾輛撞在一起,但並沒有燃燒的汽車在使勁兒拍打著,吸引它們的應該是警報器的聲音,又或者是被困在車裏不知死活的人肉吧。
我倆躬身順著路邊茂密的灌木叢往裏跑到我家那道樓的對麵,看到剛剛那掉車鑰匙的大叔倒在路中,已經被吃了個腸穿肚爛,內髒攤了一地,整個人幾乎就隻剩一張皮,仍有幾隻喪屍趴在那兒大嚼著殘屍,附近還有好幾隻在狂暴的爭搶著肉塊。
這一次,可沒有活人替我們分散喪屍們的注意力了,此刻離家不到100米的距離,在我們眼前竟像是一道天塹。
雖然愣衝過去很簡單,但肯定會被喪屍緊追,用鑰匙開單元門是需要幾秒時間的,我不確定這開門的幾秒鍾內,會不會就被喪屍抓住分屍。
沒辦法,看著有氣無力的濤子,我把家門鑰匙塞給他說:“我先去吸引喪屍們的注意,你看準時機去開單元門,進去等我過來!”“我靠,你能行麽,要不我來!”“得了吧,這又不是吃完飯假裝兒爭著結賬,你小子早沒勁兒了還裝啥,聽我的,相信哥們兒!”“好吧……兄弟你可快點兒啊,不回來的話,我饒不了你!”我嘿嘿一笑,心想著,要是真回不來,還輪的到你小子饒不了我啊,喪屍兄弟們就替你收拾我了……不過放心吧,我還不想那麽快就死呢!
計劃已定,我一個箭步躥出灌木叢,蹦上了一輛汽車的前蓋,用拖把棍輕敲了幾下車頂。發出的響動剛剛好,既不會蓋過遠處大門口喪屍群的咀嚼聲讓它們注意到我,又能恰到好處的吸引到附近喪屍,一個不落的立刻嚎叫著向我圍攏過來。
有幾隻,竟能學著我的樣子爬上了旁邊的車,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撞在一起的車堆向我走來。都會爬車了,看來它們的身體協調能力已經適應了很多。
想想這和很多電影裏那些頭腦簡單,肢體僵硬的喪屍可大不一樣啊,那些喪屍多描寫為死人複活,死屍會有屍僵,所以行動緩慢僵直,而我眼前的這些喪屍是活人直接轉變的,自然還保有活人的運動機能,當渡過新身體的適應期後,普通的障礙可就難不倒它們了。
我跳上車頂,繃住了勁兒等周圍的喪屍們團團聚攏在車旁,舉著手爭相抓我的時候,用盡吃奶的力氣,從它們頭頂縱身躍過!
敢情體育課上學的這立定跳遠,作用是體現在這裏啊!我平時就能跳個兩米多,現在站的高,自然跳的也遠,大概一躍跳出了三米,一個側翻安全著地,車邊那些喪屍們略微傻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轉身向我追來,我趕忙爬起來狂奔,計劃實施的相當成功,原本散在路上的喪屍們全都被我吸引著緊跟過來,而那幾隻剛才爬上車的喪屍,見我跳出圈外,忘了自己還在車頂,也轉頭朝著我就追,結果腳下一空狠狠栽下車。
剩下這幾個傻瓜,濤子應該沒問題吧……跑出不遠回頭一看,濤子果然已經快步的成功穿越大道,打開我家的單元門鑽了進去,太好了,現在,就剩甩掉這些追兵了!
突然的反身折返跑是不太可能的,尾隨的喪屍們有近二十隻,滿滿的橫成了一排,堵著樓間那窄窄的過道,沒有可鑽的縫隙。那就隻能繞樓跑一圈了!以前經常看到繞著樓晨跑的小姑娘們,也總想加入那行列和她們套套近乎兒,但卻老是起床臨頭又犯懶,這下好了,終於跑起來了,隻不過小姑娘們沒看見,隻有一大片喪屍陪著我……
這個小區每棟樓有六個單元,我家住靠大道這邊的二單元,往那邊跑著每經過一個單元,就會有新的喪屍加入到追趕我的行列中。樓的盡頭是一個小區花園,有挺大的一片花壇,還有個帶噴泉的音樂水池,是個傍晚乘涼的好地方,每天早晚都會有一群老太太用收音機放著各種神曲在這裏扭來扭去,帶各種嬰幼兒的年輕家長保姆等等,也會來這裏聚著讓孩子們在一起玩。
可此時,這麽愜意的地方變成了人間地獄,同樣到處都是喪屍,花壇裏的鮮花被踩踏而過的喪屍,和滾翻在此的屍體們壓的一塌糊塗,血染鮮花格外紅,噴泉水池裏的水,也完全被鮮血殷成了腥紅色,許多大爺大媽們的屍體穿著統一的紅綠套裝鋪了一地,看來正是那群老年秧歌隊,此時有一台錄音機裏竟還在放著《最炫民族風》,正被幾個喪屍爭搶著啃來啃去,哈哈,這下可炫不了吧,叫你們總打擾四周住戶周末的懶覺……算了算了,人都死了我還這麽說,好像有點兒不應該,還是祈禱你們安息吧~
小廣場上還有幾輛嬰兒車淩亂的倒著,遠遠往裏一看,車鬥兒裏隻有一大片殷紅的血跡,連車底都被滲透,血一滴滴摔到地上。哎,這些小娃娃可真可憐,剛來到世上沒多久就輪回了,不過也是好事,在還不知道痛苦的時候就結束了痛苦,也不用體驗這一輩子的人間疾苦了,安息吧!
繞過樓,情況也不容樂觀,後麵是濤子家的這排樓,樓裏不時發出帶著回音的慘叫聲,可看單元門卻基本都是關嚴的,那肯定就是在外麵被咬的人想逃回家,結果引自己入室而讓整座樓遭殃。
喪屍的傳播擴散之所以能那麽快,主要也就是這個原因,被咬的人,不可能會呆在原地老老實實的等死,都會到處亂跑,或回家,或開著車亂逃,由於DNA各異,病毒感染的有塊有慢,有的人可能很快會發病,而有人可能一個小時甚至更久都不會變異,所以能跑的範圍就大了。
經常看電影裏,有人被小咬一口後,還坐飛機逃出國,整個飛行過程中可能都沒事兒,結果下了飛機以後變異了,這才導致跨國甚至跨洋傳播,那麽這次突然的喪屍爆發,會不會就和劫持飛機的那幫恐怖分子有直接關係呢?
現在沒空分析這些了,老子身後這票兒要命的東西怎麽絲毫不累啊?我都有些體力不支了……以前上體育課時,總是抱怨體育老師稍微心情不好,就動不動的讓我們圍著操場跑圈兒,此時此刻,我真對他那時變態般的體罰感激不盡!可這幫喪屍們是怎麽鍛煉的啊,大多是中年人甚至老年人變異的喪屍,可跑的速度竟然能和我不相上下,大概是病毒刺激了它們的神經,就像是服用了興奮劑一樣吧。
拐過樓後,就剩最後的幾十米了!反正濤子已經進樓了,無需再擔心那幾秒的開門時間了,但我還是最後的衝刺了一下,狂奔到單元門前玩兒命的拍門,濤子早就焦急的等在裏麵,一看是我,一把推開門把我扯了進來。
就在門鎖自動哐當一聲彈上時,喪屍群也追到了,使勁兒拍打衝撞著單元門,把臉緊貼在門的玻璃上張著血盆大口不死心的啃咬著,嘴裏的汙涎不斷噴在上麵,血紅的眼珠死死瞪住我們,嚎叫聲震耳欲聾,但始終無法突破還算堅固的單元門。
不管怎麽樣,我們兄弟倆成功的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