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二龍見 怨恨生
“那軒轅上公當真灰飛煙滅了?”隔了半晌,龍景掩去眸中的濃鬱,緩緩問道。
“你的命薄都不知的事我又怎會另外。”墨塵說這話時,漆黑的眼眸突然滑過殷紅的漣漪,一直看著那棋盤。
龍景抿唇,“你當真不怕她前塵往事憶起的時候記恨你?”
聞言,墨塵執棋的手輕微一頓,似是顫抖,龍景見此,凝了凝眉,再問,“若是忐忑,你又為何要封了她的記憶,為何要任由她這一世的親父灰飛煙滅於六界之中。”
龍景神情極致複雜,墨塵!你到底在做什麽?既是付出為何還要傷害。
“如若你是我,定會清楚的知道我在做何!”墨塵隻是留下如此一句話,便不再言語。
龍景亦是不再開口,頷首看著棋盤,我不是你,自然猜不透你在做何,但我要是她,……。
妍雙從屋內出來時,便見離淵斜靠在院中的桃樹上,一手拿酒,一手撐頭,姿勢好不瀟灑,竟難能可貴的在他身上看見那抹單純的模樣,妍雙微有幾分歎然之息。
“昨日多謝。”聲音嘶啞暗淡,妍雙眉頭微微蹙起,她昨日。
聞此沙啞之音,樹上的離淵神情沉寂,“你倒是該謝我昨日那身白錦,不過我已經扔了它,你這謝意怕是沒機會了。”離淵說完,沒有看妍雙一眼,依然仰望著天空。
“你昨日可是有事滿著我。”妍雙走上前兩步,一直看著那桃花樹上的金袍少年。
離淵眼角動了動,神情的沉寂早已不在,緋紅薄唇張開,“倒是第一次認識如此敏感的女仙君,怎麽,本君該對你隱滿什麽事?”離淵故作不知,腦海中卻瞬間浮現了軒轅伏三個字來,嘴角難得的緊闔。
“離淵,你真沒有事滿著我?”妍雙清冷的眼眸一直盯著樹上那抹金袍,複雜之意漸漸從眸底溢了出來,她昨日已經血液沉凝,淚盡如枯,難道還會再怕他說出的事情?
“未有。”離淵沒有從樹上起身,一直看著天上的紅日。那紅日的光輝透過稀疏斑駁的桃花落印在了離淵身上,配合那一身金袍,仿若是天上的雲霞一般。
未有?妍雙嘴角噙了一抹冷嘲,眸中漸漸有了失望之色,“離淵妖君好像很閑。”
“這倒是被你看出來了。”聽到她話中的冷嘲之意,離淵隻是蹙眉淡然回應。
“妖君從北邊跟著我來這冀州,若是有何目的大可明說,如此這般妍雙實在是惶恐。”妍雙聲音極致冷然,失望亦是隱隱可聞。
“目的?本君確實是有的。”聞她聲音,離淵自嘲一笑,想來以她的敏感,自是察覺到他昨日的異常。
“白妍仙君貌似與那天界的太子殿下關係不錯!”離淵轉移了話題,把手中的酒壺置於空中,翻身向妍雙看去。
他金色衣襟微微敞開,露出胸口處的魅惑,墨發隱有幾絲落在胸口上,嘴角上挑,眼眸帶情,邪肆之容,惑神之貌。
妍雙喉嚨動了動,移開眼眸道,“原來你當真是有目的?”妍雙神情恍惚複雜,她知他定沒有如此心思,隻是離淵,你為何不告訴我實話!嘴角的自嘲竟又露了出來,為何她認識的人當真竟沒有一個對她是坦誠的,隻因她千年前是那妍神?
“仙君應當知道,本君身為妖界之人,接近你一個仙界之人自然是有目的的,仙君莫不是真以為本君隻是閑來無事罷。”離淵單手撐頭,極有意味的看著妍雙。
許是離淵眼眸太過炙熱,妍雙說話不由有幾分不順之意,“我確實識得天族太子殿下,不過這識得於妖君比起來,隻怕是相形見絀了,至於這言關係不錯離淵妖君可是妄談了。”
離淵挑眉,“是?可是本君怎麽聽說,天界如今都在盛傳這天族太子從昆侖峰帶回了一個剛剛曆劫飛升的凡人,且這太子很是寶貝這位凡人啊!這些莫非都是本君聽錯了?”
妍雙臉色微微變色,“既是傳言,妖君便知此言當不得真,那太子殿下確實是救過我,我也確實在太子殿下的宮殿中呆了二十多日,這些仙君看來也如妖君一般閑來無事八卦得緊。”
離淵笑了笑,從樹上躍下來,“聽說南海王母的高徒成功晉升,王母想要邀請各方去南海聚宴,白妍仙君可感興趣去這南海走一趟。”
“南海王母?”妍雙有幾分迷惑。
“你剛飛升仙界自然是不知的,這南海王母亦是算得上天界一號人物,故而在這四海之內自然也是有些名聲的,想當年那天界的上君和魔界的魔君為爭奪這南海王母,可謂是花費了無邊心神。隻是最後這王母竟是兩人誰都沒瞧上,自在南海修煉,所以如今這宴請一出,八方定會來賀。如此盛景白妍可有心思。”
妍雙聽完離淵所言,心情此時卻覺有幾分莫名。南海王母?
“那南海王母乃是仙界之人,宴請四海之人也是仙界之人,這和妖君你有關係?”妍雙挑眉問道。她能想象到若是這離淵出現在那王母宴會之上,隻怕這場麵便不是宴會了。
“白妍不說,本君倒是忘了。”離淵故作沉吟一會。
“既是如此,本君也不是定要去這王母的宴會,白妍可否陪本君去這南海一遭。”
又繞回來了?妍雙覺得自己有必要幫他提一下仙妖不容的問題,隻是妍雙還未開口,“當初白妍邀請本君時本君未有半分猶豫便同意了白妍的請求,如今白妍這是不敢同本君去這南海一遭?”
“有何不敢!隻是。”她不過是擔心他而已。
“既是如此。我們不日便上路吧!”軒轅上公?他倒是有幾分好奇他是如何隕落的了,竟能在這六界之內消失得一絲痕跡也沒有。
妍雙隻是稍有複雜的看著離淵,腦海浮現出了那人的麵容!
“你這副表情不會是真的心悅上本君了吧!”離淵嘴角微挑,心情顯然是極好。
妍雙立即掩了眼眸,頷首道,“妖君如此尊榮,小仙實不敢惦念。”且這家夥不是言他心上已經有人了?
看她一副唯諾模樣,離淵挑眉道,“本君雖言心上有人,不過仙君若是對本君有想法的話亦是可以大膽告訴本君的。”
“未有。”妍雙低眸回道,便不再言,心情卻是有幾分苦澀,墨塵,你當真不來尋我?
卻說這日,妍雙和離淵正往南海而去,剛落了雲在人間一荒野茶棧休息,二人方才印了幾杯茶水,便見一俊逸公子緩緩而來。
穿一襲墨綠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把清雅玉扇,腳踏袖著龍紋的的長靴,身後墨發烏亮如水,麵容頗具璞玉之光。一步一行如神來之筆,氣若無中生有,勢若高山壓頂。
那公子來到近處,卻是不客氣的往二人身旁而坐,極是坦然,然後自取了妍雙用過的茶杯倒茶在手,往嘴邊而去。
妍雙看見來人,麵容微不可見的抽了抽,又見來人端著她用過的茶杯倒茶入口,麵容亦是有幾分不悅。正要開口,便聽見身旁極致冷冽的聲音。
“閣下真是膽大。”離淵的魅顏極致冷凝,不悅已經布滿瞳色,方才感應到來人的氣息時他便已經有幾分不喜,如今這人竟又是當著他的麵用她用過的水杯喝茶,可把他放在眼中。
來人仿若不聞聲響一般,依然穩穩端坐,繼續執著茶杯往口中而去,眼眸看向離淵之時,隱隱帶了挑釁之意。
離淵見此,嘴角微微勾勒起,危險隨之蔓延而出,很好,挑釁他?他倒要看看他這茶水能不能喝到口中。
妍雙自然不知眼前的兩人已經暗鬥起來,隻是不悅的看著那公子手中的茶杯。隨即麵容卻是陡然睜大,那杯子。
此時,妍雙隻見龍景手中的茶杯以一種肉眼難見的速度開出裂縫來,仿若水晶放在火中炙烤一般。速度緩慢那茶杯卻是還在裂開,可那茶杯中的水竟不見一絲流出來。妍雙看了看離淵,又看了看龍景,蠕了蠕唇沒有開口。
龍景對此視若不見,嘴角噙著笑意,依然端著那已經分了千萬裂縫的茶杯往嘴邊而去。茶水飲完之後,那碎裂開來的茶杯白方才才四分五裂開來。
“妖君這份見麵禮讓本君有幾分受寵若驚啊!”龍景飲了茶水,又見離淵麵容冷冽,心情顯然是極好,嘴角笑意淺淺。
聞聲,離淵微挑眉頭,本君?他方才已經有了有幾分猜測,果然是,“天界的司命上神居然有這等癖好,本君今日果然是孤陋寡聞了。”嘲諷之意,蔓延而出。
龍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都未言,本君不知妖君為何而怒,妖君可否善意相告,莫不是妖君怕本君在芳人麵前搶了妖君的顏麵?”龍景說完,視線與離淵在空中匯聚,火光陡然而亮。
妍雙見二人似是一副仇深似海模樣,咳了咳,想打破這二人的水深火熱之感,奈何那二人此時竟把她當做空氣一般。妍雙見此,隻好作罷!
“一直聽說這天上的司命上神乃是當初的西海太子,曆萬年來本君隻聞其名不見其人,今日本君倒是榮幸,竟能在如此窮鄉僻壤之地見到上神,實在緣份之幸,既是緣分使然,本君若是想向上神討教一番,上神定不會拒絕的吧!”
“有何不可!”二人說完,竟是雙雙飛身而出,獨留下妍雙一人。
妍雙挑了挑眉,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她的存在感竟是如此低了?隨即看著二人消失的身影,神情凝了凝,這二人莫不是真有什麽深仇大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