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美景迷情
步履輕盈,眉目清冷,落落大方,看著向他走來的妍雙,玉玦神情有點恍惚。
當年她也是這樣一般朝她走來,如水長發及至腳踝,時而呈銀白之色,時而呈赤紅之色,潔白的古袍隨風而飄,黑色的錦帶在腰際勾勒,絕世而妍麗。額上雙妍花印記浮現,芳華亙古。
而如今,眼前的她卻不似當初,她的孤寂被清冷取代,眉宇間多了一分瀟灑,那份瀟灑是他從未見過的,玉玦眸中深意滑過。
離淵淺金色的金瞳亦是滑過幾絲深沉,尤記得,弱水彼岸的她,一世獨立,身影孤寂,一雙看透世間浮塵的眼眸看著耀眼的星辰,周身猶如萬載的枯寂。
妖界欲想從弱水之淵攻進天界的時候,他也在其中,看著自己身旁的妖君落至弱水,瞬間腐蝕成白骨,而萬裏之外弱水之畔的那人,隻是淡漠看著,眸光不悲不喜,不淺不淡,神情淡然超脫。仿佛這時間沒有什麽能引起她一絲異樣的情緒。
此後,他總是隔著萬裏之寬的弱水一方看向另外一方,他已經忘記了自己佇足弱水之畔多少次,也忘記了她不在的這一千年他在無幽之地是如何過來的。
……。總之,所有的一切都不及如今她回來了。
妍雙自然不知二人眸光中的複雜,懷中的白言半眯著的眼卻是滑過幾絲古幽,即而又合上,不去看前方的人。那眸光中的複雜他實在清楚不過。
“殿下。”妍雙客氣而言,又看了看旁邊的人,以示禮貌。
“不知仙友稱為什麽?”玉玦緩緩而道。
“殿下喚我一聲白妍便好。”妍雙自然不知天界等級劃分,未曾行半分禮,客氣而言,倒是玉玦身後仙姿風骨的幾人看她已經有了不滿之色。
“白妍?妍世無雙,這位仙君名字取得甚好。”玉玦還未言,離淵便奪了開口權。
妍世無雙?妍雙眼光動了,這還是老家夥當年給她取的名字,不過如今那老家夥已經沒有影蹤,連隻言片語也未留下。
“這位是?”妍雙問向離淵。
“本君乃妖界的離淵妖君,白妍仙君可要好生記著。”離淵言笑回答。
離淵?妍雙蹙了蹙眉,剛剛白言告訴她的時候,她便覺得離淵這個名字有點悲寂,如今聽他自己而言,她卻覺得悲寂更多了一分,全身血液瞬間停止流動,為何!為何她會覺得有幾分心疼!
“白妍仙君為何不說話了,難道是聽了本君的名號,迷上了本君?”離淵看著思慮的妍雙,調侃出口,眸中笑意直達眼底,身後的一眾妖君都如遇洪荒一般看著妍雙。
身旁的玉玦微挑眉頭。
“我隻是在想,既然大家都是為了取花,為何全候在了此處享受夏日炎炎。”整理了情緒,妍雙平淡出聲。
離淵自然看到了她清冷瞳孔中的複雜之色。“既然今日與白妍仙君投緣,本君便好意告訴白妍仙君此花有何來曆,為何眾人隻敢觀而不敢取。”離淵笑道。
倒是身後的眾人看著妍雙有怒者,有驚訝者,有不屑者。
妍雙挑了挑眉,這離淵不但人長得妖治俊美,性格張揚極致,從他瀟灑坐立椅上,與玉玦帝君並列,更是對那身後一眾仙君的神色不屑顧之之時,妍雙便覺得此人甚合她胃口,也好整等著他說。
看著她期待的神色,離淵嘴角淺笑,道,“此花喚為弱水雙妍,一千年前乃是天界弱水妍神的本體。而弱水之水,能溶血肉,能化白骨。”
他相信他如此說以她的通透自然能明白。
弱水雙妍,弱水妍神?妍雙雙眸帶著幾絲迷茫。隨即釋懷,她本來肉眼凡胎,而今才十二歲的芳齡,對六界之事知道頗少也是正常的。
這弱水真有傳言的如此厲害?
不過,妍雙看著玉玦身後對她敵意深深的一眾仙人,蹙了蹙眉。
離淵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之人的動作,站起身來,“本君難得遇見一個投緣的人,既然眾位仙君不喜,白妍仙君可介意與本君到那方暢談。”
對於離淵的相護妍雙自然感激不盡,不過她知道,她如今身份為隱修,自然也算是仙界之人,如今當著眾仙君的麵與他談笑言言確實有不妥之處。
不過相比較那些對她敵意深的仙君,她更願意和這離淵妖君呆在一處,隻不過,妍雙看了看玉玦之處。
“殿下想必不會介意白妍仙君過去吧!”離淵順著她的眸光問向玉玦。
玉玦潤澤的眸光動了動,“她若想去,本君自然不會阻攔。”玉玦說完。
身後一眾人都感覺到了殿下其間的語氣微變,不過殿下為何如此護著這樣一個隱修,還任她與那魔君談笑交歡。
妍雙愣了愣,這二人這是?
“白妍仙君覺得如何!”“自然可以。”妍雙收回疑惑。
懷中的白言清幽深沉的瞳仁隱在了眼皮下,卻是微起變色。
“吾今日才知花癡一詞為何意。”白言語氣嘲諷,又帶著細微的怒氣。
妍雙聽見聲音,低眸掃了掃白言,這家夥不是在懶睡?如今這是舍得說句話了?
卻在此時,遠出山巔的異花又開始吸收弱水之河,眾者都習以為淡,倒是妍雙眉目驚訝,腳步頓了頓。
離淵看向遠處的弱水雙妍,嘴角的笑意即而消失,也停下了腳步。
“今日這雙妍花已經吸納了九次弱水之水,如今聖潔中透著妖豔,不如白妍仙君前去看看,能收了此花固然是好,就算仙君不幸葬身在了這雙妍花下,本君亦是不會讓仙君之體曝在這空寂荒地,白妍仙君覺得如何!”離淵嬉笑道。
玉玦看著前方的二人,手指接二連三磕在椅子上,巨樹下的氣氛有點詭異,眾仙君已經發現了帝君不似剛才一般,也不敢多言。
“離淵妖君這是何意!”
“自然是今日看仙君仙姿絕世,覺得那朵異花更能襯托仙君的氣質,故而讓仙君前去取花。”
妍雙動了動眼眸,仙妖魔都不敢碰的東西,他卻讓她前去取?
他說話雖然隨意灑脫,但話語裏又能聽出真意,不像在害她,妍雙抱著白言的手緊了緊,想聽他如何說!但懷裏的白言此時又像是睡著了一般,毫無生息。
妍雙蹙了蹙眉,這家夥,引她來這裏就沒聲了,不會目的也是如這妖君所想吧!不過,他們是如何肯定她能取得了此花呢?
妍雙抬眸看向山巔獨立的弱水雙妍花,眸光清冷亦是帶了好奇,為何她一看此花,便感覺自身靈魂受到了觸動呢,難道她前世是那弱水之神?
不過她自然不知她不是前世,而是千年前一直是,此花花開一千年,便是等她回歸,
“既然妖君如此青睞,那我走上一趟又何妨!”
離淵附在身後的手緊了緊,她說既然他如此青睞,她便走上一趟又何防?回首往事,他發現與她的種種竟不及此時她話語帶給他的深觸之極。
我離淵萬載光年似水,如今竟能得你的信賴,既然如此,你便前去,身後自然有我,離淵看了看周遭躍躍欲試的人,眸光滑過詭異。
妍雙自然不知她一句話竟能換他妖界妖君的如此相護。抱著手中的白言緩緩而行。
周圍眾人眸光全都跟隨她而去,她自然知道眾人在期待什麽!嘴角劃過冷笑。
“白言,你別裝睡了,既然你用盡心思引了我到這裏來,那麽我便順了你的意取了那花,不過,若我能成功收了此花,今日你可能護我安全。”
白言輕哼了一聲,睜開了清幽的眸光看向山顛的弱水雙妍,眸底複雜難明。
得到了白言的應承,妍雙踏步往前,沒有一絲猶豫。
此時,已經接近了日暮時分,月牙兒早早從地平線上冒出身來,懸在天空,太陽還未隱下,飄遊在天空,盡呈珊瑚之紅。
天色微暗,碧藍的天空添了幾分青色,連白雲也染上了雲霞,藍天白雲,丹紅的落日和和銀白的銀勾皎月。
美景之下,少女衣玦飄飄,及腰的長發落下了雲霞的光暈,高挑玲瓏的身姿更是與這美景比肩。
這一場盛景,不知迷的是何人的情,亂的是何人的心,糾葛的線早已經拉開了故事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