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怪異熟悉
與此同時。
妍雙看著身旁的白狐,一臉憤怒,說好的君子呢?不過它怎麽給她穿的衣服,法術?
此事也怨她,她昨日竟然和它說著話便睡過去了,而且還睡得格外的安穩,不得不說,全都是它的原因。
“昨日我睡著後你沒化成人形吧!”妍雙底氣不足,語氣卻已經多了幾分熟絡。
白言看著麵色從憤怒變為平淡的人,斂了斂眉,“今早你醒來見到的吾是狐身。”
妍雙瞪了瞪眼眸,她問的是今早?算了,和這隻白狐講理,簡直是有理也說不清。便自顧的走出了山洞。
洞外,霧早就散了開來,樹林中亦是落下了光影。妍雙心生疑惑,為何她越走這山木越是普通呢。
“白言,你在南荒呆得夠久了吧!可知哪座山脈仙氣比較濃厚!”
身後的白言一個縱躍,從洞口躍到她的身旁,道,“照你如今的走向,隻怕是見不到仙氣濃厚的山脈了。”
妍雙瞪了瞪眼眸,她什麽走向,這個走向不都是它引她走的?
“這南荒不會是虛有其表吧!”
說什麽天靈地寶雲集,可是到現在她連根中等仙草也沒見著,隻看見一些山林野獸,和兩隻會說人話的靈獸,如今一隻就在她的眼前,妍雙撇了撇嘴,不再理它。
白言亦是回了妍雙一個無視的眼神,繼續往前而行。
妍雙眼角抽了抽,這家夥。“白言,你這是要帶我往何處去?”
“這條路不是你自己選的?”白言反問。
“我選的?”妍雙愣了愣,思慮恍惚,她何時選的如此之路?
不遠處,樹木越來越稀疏,花草失去了影蹤,隻餘怪石嶙峋,枯山黃沙,若不是隱約可見的河流,她都要以為是來到什麽枯瘠之地了。
不過南荒應該不會真的隻是傳說吧,她那日闖進的那裏便是參天巨樹,雲霧漫漫,倒是沒想到南荒竟然還有如此之地?
“白言,你在南荒應該也住了很久了吧,可知這裏為何如此荒涼。”
白言看了看前方的荒涼,斂去眸底的異樣。“不知。”
“不知?那我們換條路吧!”她也是抗拒此處的。
白言抬眸看了看妍雙,眸光平淡,她潛意識裏是在抗拒?解釋道,“據說南荒西方寸草不生,是因為有神物遺落,吸納了周圍的靈氣,故才會如此。”
“神物?會有什麽樣的神物竟能吸去方圓幾百裏的靈氣,可偏偏河流並未幹涸呢。”妍雙實在疑惑。
“大概是那神物和河流同出一脈吧!”
“什麽?”妍雙疑惑出聲,剛剛白言說話說到後麵聲音小了去,所以她並未聽清他的話。
白言未再解釋,“你不是來南荒尋天靈地寶的?此處由於荒涼,但凡來南荒者多是避開了此處,如今你機緣巧合來到,真不想進去看看?”
見妍雙猶豫,白言再道,“不過若你實在不想去也罷,反正南荒身處濃鬱仙氣的山林都被強大的靈獸霸占了去,如此你也不用再廢神了,吾給你指條明路,你出山吧!”
妍雙看了看遠處荒涼的山野,白言確實言之有理,濃厚仙氣之地肯定有強大靈獸占據,她一介凡胎也拿它們不得,而這荒涼之地雖無花草樹木,卻是有河流的,有水源她自然也不用怕什麽。
況且,這隻白狐不是要跟著她三日嘛,看這白狐坦然的模樣,應該不會有多大危險,就進去走一遭好了。
“好,那今日就進去闖一闖。不過,白言,你會跟著我去吧!”
“自然。”白言嘴角滑過一絲不明意味。
“你這是。”妍雙看著突然跳進她懷中的白狐有點疑惑。
“走得有點累了。”妍雙嘴角抽了抽,她也累好?算了。
臥在妍雙懷裏的白言嘴角淺淺,繼而一絲淺薄的仙氣往妍雙胸口而去,不過妍雙自然是沒瞧見的。
一人抱著一隻白狐緩緩往前而行。
翻過了兩個山頭,妍雙看著周圍的怪石嶙峋,草木不生,貧瘠荒地,眸光滑過絲絲痛楚,連她自己也不明所以。
“白言。”妍雙欲言又止。
“恩?”妍雙懷裏的白言輕闔狐眸,神情慵懶淡漠。
“此處實在詭異。”妍雙還是問出了聲,這裏也太不尋常了一些,一路上除了河流裏的生靈,陸地上連一隻普通的野獸也沒有,就算是貧瘠之地,荒獸也應該是有的。
白言未言,依然輕闔雙眸懶在妍雙的懷中。
妍雙不聞下聲,低眸看了看懷中的白言一眼,眸底的複雜繼而被清冷的眸光掩蓋,“白言,你到底是誰,引我來此又意欲何為!”
此時,高空中夏日炎炎,空氣灼灼散熱。妍雙卻無一絲炎熱感,更覺周身清涼,尤置身清泉。
妍雙抿了抿唇,低下的眼眸又抬了起來,這隻白狐雖然詭異莫測,對她卻是不差。
兩人再行了數十裏,眼前豁然開朗了起來。
妍雙抱著白言往山上而去,欲翻過此山,隻是剛行到山頭,妍雙便呆立在了山頂上。
不遠處,山下一條河流靜靜流淌,空氣靜默,河流周圍的怪石上,瘠地上,全站滿了人,或是兩人一處,三人一夥,或是五人一群,甚至還要更多。
但是,妍雙眉宇凝了凝,說他們是人,又不是人,一些著裝詭異,麵部青麵獠牙,周身氣質帶來幽幽之感,就連所處之地亦是透著低沉詭異。
一些著裝淡雅,氣質上乘,儀容整齊,周身仙氣環繞,所處之地生機盎然,空氣清新。
一些手腳雜多,人身獸尾,獸頭人尾。一些植物之身,奇形怪狀,齜牙咧嘴,指爪張揚,可謂是物盡其有,匯盡了六界眾人。
各領風騷,各展其姿,各爭高低。
妍雙抱著白言的手緊了緊,一雙清冷的眼眸猶如泰山平穩,不見一絲慌張,腳下未再動一分,靜靜佇立這一方,端的是一世而獨立,佳人世無雙。
而就在她打量遠處的那一刻,弱水周圍的仙妖魔怪亦在打量她,一時間氣氛有些詭異,妍雙行也不是,動也不是,兩方雙持,未有其音。
半晌。
詭異的氣氛被打破。
“看來又是一個聽到消息趕來的仙人。”說話者乃魔界之人,刹羅魔君。
語氣中帶有不屑,這些仙人表麵說無欲無歡,風姿仙骨,高高在上,實際做下的事倒不如他魔界之人敞亮,他刹羅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所謂的神仙。
刹羅收回了探尋的眸光,回眸看了看巨樹下的人,眸光深了深。
“看來今日殿下對那異花是勢在必得啊!又趕來了一個幫手。”離淵邪肆而笑。
玉玦未開口而言,端坐於古老的紋椅上。眼眸閃過一絲探尋,麵容依舊溫潤,看不見多餘的情緒。
離淵不聞聲響,收回笑意,妖肆的淺金瞳孔古波深深。
“殿下,來人想必是隱在南荒的某位隱修者,仙力亦在小仙之上。”玉玦旁邊的仙人說話有些凝重,不過多了幾分喜氣。
此人乃是南荒一脈山神。
“恩。”玉玦抿了抿唇,斂去眸底的疑惑,問向妍雙,“不知這位仙友是?”
“吾剛剛把仙力過渡給了你,現在你的身份是南荒的一位隱修,問你話者乃天帝之子,玉玨。”白言傳音進了妍雙的耳中。
妍雙眼眸閃了閃,她就說她一介凡人來到這裏竟沒有被發現,原來是它把仙力過渡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過,妍雙抬眸看了看不遠處巨樹下的人,又掃了一下周遭的妖魔,今日能來此的想必都不是簡單之輩。
特別是那坐在椅上的兩人,更是讓妍雙覺得深不可測,但是他們都未發現她的異常,那是不是說明白言更不簡單。
“在下乃一介隱修,今日見南荒西界上空雲霧彌漫,故前來看了看。不知殿下在此,未來拜見,還請殿下勿要見怪。”
妍雙說完話,玉玦身後的幾人皺了皺眉,又見玉玦臉色溫潤,微怒的神色一直掛在臉上,所以靜靜而立。
“仙友不必多禮,仙友既然來了,就請仙友過來一敘。”
聞言,妍雙看向玉玦之處,那人亦是看了過來,眸中笑意深深,妍雙一雙眼眸久久不曾移開玉玦的身上。
倒是懷中的白狐輕哼了一聲,妍雙才移開眼眸,看向玉玦的身後。
仙姿風骨莫不如是。
隻見玉玦身後,五人而立,鴻衣羽裳,氣若天成,白衣飄飄,麵容仙雅,白發飄而容顏不老,混身透著凜意之氣,妍雙眸中滑過一絲讚揚。
又見那玉玦身旁,一人容貌怪異,神情恭敬,身上乃穿著綠葉穿成的衣裳。
而帝君旁邊之人,淺金色的瞳孔半睜半合,嘴角噙著一抹邪魅的笑,容顏張揚,一身慵懶靠在椅上。二人頭頂撐著一棵枝葉繁茂高大的樹。
這人是誰,竟然能和那帝君同坐一處。
“此人乃是妖界的二殿下,離淵妖君。”
妍雙收回眸光,妖界二殿下?不是傳言妖魔仙水火不容?
可看這二人巨樹下乘涼,又談笑言言,她實在很難把兩人想成對手,倒像是多年不見的好友,而且那二殿下是妖?長得如斯俊美邪肆,妍雙不免咂了咂舌。
“仙友為何猶豫踱步!”
“難不成這位仙君是被本君嚇到了?”離淵自是沒有錯過她砸舌的動作,嘴角不由噙上一抹笑意。
“在下懷中的白狐有點怕生,故而在下猶豫不前。”妍雙解釋道。她若此時靠近他們,會不會被發現自己乃是人類之身,所以猶豫不前。
“那日與水中野獸爭鬥時,吾也沒見你如此膽顫猶豫。”白言說完,妍雙眯了眯眼,原來與那怪物爭鬥之時,它便已經在跟蹤她了?
“仙友懷中的白狐?”“在下在南荒隱修時碰巧撞上,又和它投緣,故而收在了身邊。”妍雙收回眸光,緩緩往前而行,她怕?
眼眸卻穿過了眾人,看向了山巔,那裏實在太過耀眼。
入眼處,似蓮又不是蓮,似喇叭又不是喇叭,花冠猶如一個敞開的漏鬥,無葉無徑,白得勝雪,白得勝雲。
花瓣向四周而放,約有十來瓣,花瓣重疊,每一片花瓣尾處,又衍生了數根細長的花絲,讓人看一眼便自行慚愧。
妍雙看得有些呆了,她從未見過形狀如此怪異的花,而且竟然開的猶如活了一般,猶如一位身穿霓衣羽裳,站在山巔俯視眾生的神。
可是不知為何,她竟感覺周身的血液突然運轉了起來。
她生來無心,是靠周身的毛孔血脈感應,若不是自己一身平凡無異,她真的會以為自己是天地間的另類。
隻是今日的這異花到底是何來曆,竟能引起她體內的血脈奮湧,隱約間還有一絲莫名的熟悉感劃過。
妍雙收回懷疑的眸光,向巨樹下的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