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
二
麻煩大了！
大國表麵上看不出波瀾，心裏卻是翻江倒海一般不能平靜！這叫什麽事兒？好好一個招商引資交流會，眼看圓滿接近尾聲，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半路殺出了“程咬金”，並且是兩個！即便是說的天花亂墜屬於突發意外也就是個說辭而已，心裏都有個小九九，誰能不擔心生命安全受到威脅？
設身處地想一想，枕邊換了新人子女也隨著改了姓氏，辛辛苦苦賺的資產讓別人撈去了好處！這樣惡劣的投資環境將會產生怎樣的惡果，任是誰也得仔細掂量掂量，更不用說為H市賺取好的口碑！
他決不允許事態進一步滾雪球一樣惡化！在這個網絡信息超前發達時代，堵住悠悠眾生之口做掩耳盜鈴的事，萬萬行不通！況且，那也不是他的一貫作風。“我不管你們以前！就說現在！挖地三尺也得把那兩名歹徒找出來！這就是我的態度！”
公安局長的額頭已然見汗。為這次交流會可謂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主場布控、會場維持秩序到處都少不了公安幹警的身影。忙忙碌碌飯沒吃上水也沒能喝上幾口！好麽，剛剛鬆了一口氣想要歇歇，冷不丁接到歹徒襲擊傷人的警訊，並且是在參觀團部分人眼底下發生！
誰能想到，參觀團走馬觀花到工廠逛一圈就會出事？很後悔，沒有安排進一步跟進警力。案情已經發生，如今說什麽也晚了！更讓他為之懊惱的是年底就要退休，一輩子兢兢業業臨了還要背上這麽一口黑鍋！況且，因為自己的疏忽，影響到招商引資愈加讓他心裏難安！
市長沒有拍桌子已經給他留了很大的顏麵，也著實令他感激。當著全市主要領導表態，“市長你放心，我們保證在二十四小時之內把歹徒繩之以法！”
“不行！我等不到那麽長時間。必須在十二小時之內！”大國環視著坐滿會議室的人，“參觀團隻有兩天時間，明天就是他們決意是否投資的關鍵時刻！所以，在洽談會召開之前，我必須聽到好消息。讓所有來訪人員吃下一顆定心丸！要讓他們清楚明白，我們為他們保駕護航的絕對能力！”
很麻煩很麻煩!車輛屬於套牌，歹徒是異地所屬，好在由監控截取的照片已經高清還原！局長咬了一下後牙槽，猛地一拍桌子沉聲說，“行！就十二小時之內！我以這身警服起誓！”
這裏緊鑼密鼓，傑子在辦公室直擦眼屎！
聽到消息順子那裏出事，他立刻就明白一定是光子從中動了手腳。怎麽也料想不到，光子這貨忒大膽在這樣一種環境下動手，而且還是持刀行凶！不是腦子短路，那一定是腦子被灌進了大糞！如是想著，又擦拭了一下眼角，看向沙發裏油光錚亮的腦殼。
春天來了，一派欣欣向榮。可光子的腦殼上卻毫無生機，兩鬢不多的頭發也被剃了個幹淨。假發，隨手摔在沙發扶手上，已經被他先前撓的亂糟糟。“這兩個王八蛋！我特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去認認人之後過了這段時間再教訓順子，誰成想……”
“我不聽你解釋，就想知道你下一步怎麽辦？”傑子說。
“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兩個弟兄跟著我光子好多年，為我出力不少總不能讓他們折到局子裏。你也不用著急，這樣的事情我們經曆的多了，隻要查不到你我的頭上，一切都好辦！”
在光子的世界裏，這種齷齪的事情司空見慣。和手下的人屬於利害關係，相互之間都有把柄攥在手心裏。而並不是像他說的那樣，跟了他好多年有“感情”！丟卒保車，也得掂量掂量是否也會把自己給玩進局子裏。
“胡說八道！是你的爛事！和我有什麽相幹？”傑子一驚，暗道，可是不能跟這家夥趟渾水，“人是你的人，事情也是因你而起。我可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H市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你的意思是準備把兄弟我賣嘍？！”
“我可沒那意思。提前就給你打過預防針，你就是聽不進去！”真心不想同光子鬧掰了，一旦撤資可是不容易找到“有錢”的合作夥伴。傑子心裏明鏡一樣，像光子這樣一拍即合的人，不多！更何況，還在打算著怎麽從他們身上大撈一筆！
“這不就得了！替我掩蓋著，咱們還是生意場上的好夥伴。再者說來，你就沒有整治順子的念頭？還是沒有跟我說過擠垮他和雪總的公司？”歪楞著光頭，光子笑的很邪氣，“你說是不是？”
“我說過？怎麽不記得了？”心裏咯噔一下，傑子心說你小子在這裏等著我呢？“生意都那樣，不擠兌行業競爭對手哪裏來的高收益？”
“你記性真差！可這玩意就是比人腦子好使。閑著沒事的時候呢，我就喜歡回味曾經聊過的事情，一些重要的事情也會再做一個備份，留個長久……長久回憶。”
從上衣口袋掏出來的東西，是一隻錄音筆。在光子的胖手把玩下，顯得很是嬌小。可在傑子眼裏，那東西無異於一顆炸彈。裏麵記錄了他跟光子的肺腑之言，是拉他入夥合資的肺腑之言。當然，還有他酒後為何對順子如何懷恨在心。
當看清錄音筆的那一刻，傑子感到眼屎又黏眼皮了！
暗道一聲，麻煩大了！是上了賊船的麻煩，本以為的水手上升到了船長地位。不論他喜歡不喜歡，已是事實。
驟然，光子的手機專設鈴聲想起：“大哥！那孫子又來電話啦！”
傑子暗罵：裝特麽大哥！早晚吃牢飯！
“光哥，有麻煩了，到處是警察！”
“別慌，千萬別慌！我這就去找接你們。”光子掛斷電話慌忙起身走出幾步又回頭，手伸向錄音筆時停下，“算了，我有備份，這個就暫時借你聽聽。”說完，扣上亂糟糟的假發揚長而去。
直到腳步聲走遠，傑子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刺骨的疼痛險些讓他流出眼淚來。迅速撥出手機，“小勇，開車跟上光總，開你的車。……”
手掌還在隱隱作痛，心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果然有道理。
而順子卻不這樣認為，無意間讓他聽到了與雪兒父母的事情，是和“塞翁失馬”一樣的道理。
回到公司，就要邁上三樓，聽到了他倆在房間說話聲。
“這閨女太特立獨行，就像他爸當年一個樣。”
是雪兒她父親的聲音，怎麽又……“像他爸”？順子一愣，腫成豬頭的臉更顯呆傻！雪兒也是滿臉不可置信，恍若聽到了驚天霹靂！
“是啊！可你當年能夠接受我，為什麽不能接受小雪的男朋友呢？唉……”
“順子是離異怎麽能跟你比！小海不是說他跟小雪接觸之前沒離？那就說明這小子貪慕虛榮，是小雪受到了這小子的迷惑！不能和當年的你我相提並論！”
“可你應該看得出來，小雪很介意這段感情。”
“介意又能怎樣？與其痛苦一輩子，還不如盡早了斷！”
順子探出豬頭，房門虛掩著。
雪兒他爸又說，“別說了，這個惡人我來當，小雪回來我就跟她好好談談。你就別摻和了。”說完，腳步聲由遠及近。
順子大驚失色，拉起雪兒就往樓下走。剛剛在拐角處站定，老爺子從扶梯上探出頭，“回……回來了？”
“爸，順子傷的不輕，他陪我回來拿幾件衣裳馬上回醫院，我要去陪他。這幾天，你和我媽好好照顧自己。”
“馬上就走？”
猝不及防，順子被雪兒伸手掐了一把，悶哼一聲“哎吆……”
“是得馬上回醫院，你看他……受傷挺重。”說著，拉起順子的胳膊就往樓上走。
老爺子將信將疑，跟著上樓，“你有身孕怎麽能照顧人？要不要我們過去搭把手？”
“爸，沒事兒。順子能活動，好照顧。”
老爺子一想，也是。
老太太不知所以，“慌裏慌張地，怎麽了這是？哎吆……怎麽下這麽狠的手，看把孩子給打的！順子，還痛不痛？阿姨為你擦擦紅花油。”
“媽，不用了，我們還要回醫院。”
“……”
順子開車出了公司，有些遲疑，“真的回醫院？”
“回什麽醫院，到你家住幾天。”聽聲音，雪兒心情很糟糕。
“嗯”了一聲，順子再也沒敢打擾她。剛才偷聽到的信息量太大，有些消化不過來。按照老爺子的話，雪兒應該不是他的親生閨女，竟然隱藏了這麽多年，很明顯雪兒也是第一次得知。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雪兒，正一臉寒霜地側臉看向窗外。
“買那一輛車，本來是打算送給小海，堵住他的嘴別和爸媽胡說八道，結果我爸非得跟著一起去提車。”輕聲念叨著，雪兒又說，“我為了你為了肚子裏的孩子，你說……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