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1
被生活欺騙
那一定是個玩笑
當真
糾結
就會輸掉整個人生
一
順子坐在病房外的長條椅子上，咬牙切齒！
就在剛才，“前嶽父”怒不可遏地質問得罪了什麽人。打過架的人從小到大多了去了，都到不了動刀子的地步。充其量彼此揍個鼻青臉腫頂多打破頭皮或者流出鼻血，甚至過後還能有說有笑。誰知道這倆貨什麽來路，揍得他臉腫肋骨痛不說，竟然在小北肚子上捅上了一刀。雖然順子胳膊上也被劃了一下，可比較與小北開肚破腸，顯然是微不足道。
特麽的！倘若被老子查出來，挨個肚子上給他們一刀！不對，是兩刀！如是想著，免不了焦頭爛額。口音不是本地人，相貌也不熟悉，人海茫茫到哪裏去找他們呢。警察也是，調出監控一查，是一輛套牌車！
“小北怎麽了？”抱緊腦袋垂頭喪氣的順子一抬頭，就見到了滿臉焦慮的小北母親，驚恐地望著他身子簌簌發抖，努力保持著鎮定，聲音卻是顫的讓他心碎，“順子，快告訴阿姨，小北怎麽樣了？”
“阿姨……醫生說…說沒事兒了。”
“唉……”她，歎息一聲如釋重負，雙腿卻再也無法支撐她的重量，身子一軟……
“阿姨阿姨……”順子慌不迭地抱住她，就聽到自家老爺子的咆哮，“你個害人精！把小北禍害成什麽樣了？老子我剝了你的皮！”緊接著，抄起鞋底子就招呼到順子頭上，“啪啪”作響！
老頭動了真火，不再是揍後背、屁股和大腿。
“爸！阿姨昏過去了！”順子縮著腦袋大喊大叫。
扔掉手裏的鞋，老爺子也慌了手腳，“親家你醒醒，親家…親家…你醒醒啊！”猛地扯破喉嚨大喊，“醫生……醫生哪去了？快來救人啊……”這聲音，好似殺豬床上臨終的嘶鳴！
屋裏的人聽到動靜跑出，霎時間就亂作一團。小北更是哇哇大哭，喊著“媽……”滾在病床下，越發不可收拾，亂糟糟一塌糊塗。
好歹消停下來，順子倒不像是被剝了皮，完全就是被哪吒抽了筋的三太子，大口喘著粗氣身子軟的像麵條。這時間老爺子捏把一番，保證是想捏啥像啥。可是看情形，老爺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身價不菲的路董事長，早已沒了淩人氣勢。同順子說著還徒自上氣不接下氣，“你幫我照看照看她。我不方便露麵。”使勁吞下一口粗氣又說：“我不白求人，我會想辦法回報你。”
老爺子眼皮一翻，“你誰啊？”
“他是小北他爸。”順子說。
“咳咳咳……咳咳咳……”老爺子好一陣咳嗽，眼淚都流了滿臉。順子在他後背上一陣亂拍才緩過氣來。不料，老爺子勃然大怒，“你特麽豬鼻子插大蔥！這麽多年你活的風生水起，什麽時間管過他們娘兒倆的死活！噢，這時間假惺惺，還‘你幫我照看照看她’！說這話你也配！”轉過頭又衝順子喊：“還有你！能不能少惹事！”
不僅是路董市長大驚失色，順子更是震驚。原來老爺子一直都知道，就把自己一個人蒙在了鼓裏！也太能裝事兒了吧？！腹誹著猛地發現雪兒還被晾在了一邊，一拍大腿站起身來。
“到哪去？”老爺子喊。
“我媳婦懷著孕，我甭管？”
老頭張大著嘴巴，宛如戳進去一根無形的木頭橛子！喉結上下滾動愣是發不出聲。忙乎來忙乎去，都是別人家的事情，自己懷孕的兒媳婦給晾在了一邊。這時間還給人家上“政治課”，雪兒的肚子要是有個好歹，回家之後老伴能跟他拚了老命！
再也沒好意思向兒子兒媳那裏看上一眼，低下頭擺了擺手。
連驚帶嚇也跟著忙活一場，雪兒早就雙腿發軟。被順子攙著走到老頭身邊說：“爸，我沒事，這就回公司。讓順子在這裏跑跑腿也好。”
“噯！……啊？……不用不用，有我呢。”答應一聲才發覺，這還是兒媳婦第一次開口叫爸。心裏高興著且慌張！沒法言喻地滋味。又聽說是讓兒子留下來，怎麽也拿不準兒媳婦是真心還是生氣之後正話反說。結結巴巴地，“這不還有……”說著看了一眼路董市長，氣又不打一處來，“還有醫生護士！”
小北和他母親由於情緒激動，打過鎮靜劑之後，都睡了過去。順子知道一時半刻也不會有麻煩，“要不，我先送小北回去？”這話，明顯就是在問他老爸。也算是他腦瓜子靈活過來，並不是問向雪兒。
“啊？……雪兒也得有人照顧，就不用回來了。”說完，老頭又開始咳嗽起來。演的太假，明顯就是在裝。
“爸，那我們就先走了。”雪兒說完，還不忘向路董事長點點頭。再明顯不過，左一聲爸右一聲，就在提醒他——看好了！我們是一家人，你們是一家人！當然，也包括順子他老子。
路董事長的尷尬遠勝於順子他爸。這時，他突然感覺很無助，或者更應該說是無能為力！眼巴巴地看著順子倆走遠，急的直搓手也是沒招兒使。小北還好，她母親那剛烈的性格，是絕對不和他照上一麵！身份不斷提高，已經沒人跟他大呼小叫，微微感覺有些別扭，還是放緩了語氣，“老哥你緩口氣，咱倆商議個事兒，你看行不？”
老爺子左盼右顧之後，翻了兩下眼皮看向路董市長……
所以說，人在很多時候做出的選擇，往往取決於可選擇的範圍。
……
還沒走到公司，順子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號碼不熟悉，雪兒點開接聽鍵，“你在哪？我是你大國哥。”一時間就就不知怎麽接話了，好似叫他市長也不妥叫“大國哥”也不太對勁。微微一遲疑，“順子在開車回公司。我是雪兒。”
電話裏的市長微微一頓，“哦……那就是沒事。小北怎麽樣了？”
“傷口縫合之後，睡著了我們就返回了。”雪兒不由得有些懷疑市長打來電話的用意。小北的情況他應該知道才是。雖然市長不在醫院，可出了這麽大的事，又在特別時期，應該是有人隨時跟他匯報。
“太囂張了！你們放心，市委已經成立專案組，一定給你們投資人一個說法。放心，這隻是個別突發狀況。雖說事情出在本地，據調查，這兩個人都不是本地人。已經布下天羅地網，很快就會將他們繩之以法。”
想要笑笑，雪兒感覺實在疲勞，輕聲說，“我倒是沒有這方麵顧慮，您放心。”
“那就好。我在趕往市公安局的路上，有好消息馬上通知你們。”
掛斷電話之後，雪兒喃喃道：是誰呢？下這麽黑的手。轉過臉去看著順子又問：“最近，沒和人發生衝突吧？”
“哪兒有？……啊？不對！是光子！”順子一腳刹車踩到底，身後急刹車的聲音刺耳，嚇的雪兒驚聲尖叫，“幹什麽你？……”順子大吼道：“是光子，肯定是光子那個王八蛋搗的鬼！”
後邊的車跑上前放下車窗玻璃破口大罵也不理會，順子一五一十把中午和光子鬧的不愉快講了一遍。特別提到光子絕對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再有就是社會關係複雜，且在當時口口聲聲說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雪兒很想說你怎麽都交往了這麽些敗類。可是看看順子紅腫了的臉，很是心疼，說，“先別管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市裏會給你和小北一個滿意的交代。”
順子很詫異，不是應該去積極反映問題嗎？
雪兒白了他一眼，“沒出這事路董事長都來給小北一個說法，可見他是怎樣一個護犢情深！倘若是明白過來因你而起還不得更急眼？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遲早繩之以法的事，沒必要跑去反映問題。”隻是，她隱瞞了私心。或者更應該說是故意為順子和小北製造一種假象，那就是順子不是太在意小北的受傷，雖然小北為他擋了一刀。
可以忍耐路董事長的報複。可是雪兒如今絕對不能忍受小北和順子兩情不忘。那將是對她以及肚子裏的孩子一個難堪！也對她的付出不公平，更何況已經做好了隨時承受路某人的護犢怒火！
沒能看透她的心思。順子看了一眼後視鏡，大叫一聲交警來了，開車就跑。這時間，他就像是一個調皮的孩子。雪兒又仿佛回到了從前，那永不磨滅的初戀又浮現在了腦海。揪心般地難受！自從順子不辭而別那一次之後，她越發害怕他再一次離開自己，更害怕他會和她雪兒一樣難以忘懷曾經的愛戀。
雪兒有時也懷疑，這樣算不算愛，能不能走到永遠。
春天的下午，依然陽光明媚，微醺的風中滿滿都是青鮮的味道。可就是化不開雪兒的憂慮，就像高山之巔的皚皚白雪，永遠沒有係數化為溪流得可能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