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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路過小北那裏沒有停車,雪兒並未表示反對。順子突然感覺心頭一塊巨石被搬走,暗暗地想:或許,依舊忘不掉那些曾經的過往。就這樣當做彼此熟悉的陌生人,也好。
說實在話,沒有勇氣麵對小北,也沒有信心在雪麵前表現一個態度。如果,小北能過的好一點,受一點傷害算不得什麽!扛得住!而雪兒呢?要是知道他這樣想,指不定就會要求他進去跟小北要一個說法。因為,她雪兒才是公司裏的支撐,擁有絕對發言權……
至關重要的是,她不能容忍他們的感情得以維持。那樣,雪兒自己的付出不公平!
老太太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下意識地看向雪兒的肚子。霎時間就填滿皺紋的笑,總算是讓順子心裏好受了很多。家是港灣,是人世間最為溫馨的期許。無論你累了還是受到委屈,哪怕是你愧對家人,當你邁進家門的那一刻,心裏永遠都裝載滿善意真誠。
順子問,“我爸呢?”
雪兒甜兮兮地說,“阿姨您好。”
“噯,好好好。你爸在廚房燉魚,一輩子最拿手的好菜,我都不行。”應著,拉起雪兒的胳膊,倒像隻是回應她一個人,不關順子什麽事,“有身孕,可得注意。順子也真是的,怎麽能讓你提東西?這孩子!”說完就拋給兒子一個天大的白眼。
對於長輩來說,下一代是整個人生在延續,必須細心嗬護絕對容不得有半點馬虎。特別是小北意外流產之後,老太太想到雪兒在公司裏忙前忙後就緊張的不得了。這份關心來自於掛念中還未出生的後輩,無可厚非。
被老太太接去禮物,雪兒自告奮勇,“我去廚房幫幫忙。”
老太太嗔怪道:“哪有第一天到家裏下廚房的媳婦,歇著就行,馬上就好。”心想,聽說這媳婦很有本事也挺有錢。能下廚房做飯菜,說明是個持家好手。
當飯菜上桌之後,雖然說到半途挨了老伴一腳,老爺子依然表明了態度:居家過日子不是《道德與法製》專欄,都是老大不小的年齡,不論做什麽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老人年紀大了,受不得折騰!
因而,回公司的路上,雪兒臉上再也沒有掛上一絲笑。
笑不起!
自己的父母不讚成這門親事,順子父親也是意有所指。倘若不是順子,絕無可能來H市投資興辦公司並且準備大幹一場。初衷是讓順子能有一個大舞台一展身手,假不了。如果,他和小北的婚姻仍然維持,真的沒有想法去拆散。這麽多年,居處無郎,不也是獨領風騷不讓須眉?
馬上步入尷尬的年齡,有這樣的婚姻結果,也是為自己和家人一個交代。有錯處嗎?她認為,未必!
……
傑子開業很隆重。
計劃之內的事情,頗有舍我其誰的風範。第一次見到了他的妻子,白白胖胖,或者更應該說是雍容華貴。比較與芳芳,少了眉目流轉間能撩撥動人心的嬌媚。
“老同學……”光子招招手,“在這裏。”
這一手本事順子一直沒能學習到。明明兩個人頗為不待見不說,熟悉的人都知道曾經鬧得不可開交,可光子就是能夠在人前表現出“不拘小節”那樣的氣度。
強子則不然。顯得有些局促。
“恭喜光總強總開業大吉!”雙手合十,順子不想在人前掉了麵子顯得小肚雞腸,“祝你們財源滾滾!”就是不說,“而來!”
有個意思就成!光子上學那時節對咬文嚼字不感冒,這時間依舊不是很能聽出個好賴。樂嗬嗬地眨巴著三角眼,“今天來了很多行業裏手還有商界大亨,一會我給你引薦引薦。”隻是那笑意,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馬上想到“黃鼠狼給雞拜年”!
腿長在自己身上,順子還真不信他能把自己怎麽著了。微微揚起下巴,“強子,能單獨談談不?”強子和光子不同,他認為有必要開誠布公,和光子狼狽為奸管不著,涉及到他自己可就得說道說道。
樂的看這哥倆鬥起來。光子一咧嘴,甩甩假發哼著小曲兒走遠。
“為什麽要把小北拉下水?”
“什麽屎盆子尿罐子都向我頭上扣,你什麽意思?”
“或許,這就是你的魅力所在。”
“你!”強子恨恨地轉過身就走。
“你為了得到那麽一丁點好處,現在都急迫到不擇手段,對任何你曾經熟悉甚至是幫助過你的人下手!你就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順子亦步亦趨緊跟其後,夾槍帶棒,“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最後,你將一無所有!會被其他人吃的渣渣都不剩!因為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也沒任何人會可憐你!”
“你為什麽不問問小北?她是怎麽想的。”停下腳步的強子,聲音冷冷地,“你有什麽資格來評判我?你也配?!”
順子一怔。
稍遠處,小北微笑著,從未有過的自信。
“到處找你,跟我來一下。”東子從身後猛地一拍肩膀,拉著順子就走,“我單獨聯係的人,給你引見引見,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本事了。”邊走,邊晃蕩著腦袋,“噯……怎麽不見雪總?”
還是回頭跟小北笑笑,順子又轉過頭,說她身體不舒服沒來。
東子這家夥真有些道道,有數的幾個人很信任他。沒有過多去詢問傑子代理的機械品牌,對順子的說法也是很感興趣。
“機械性能的成熟性,表現在實際操作當中。大家應該已經看到了他們公司生產的花型,仍舊停留在人工操作,並沒有表現出花型更新的優勢。隻是簡單的對比電腦機械與人工機械的效率,我想,或許他們在掩飾什麽。”
“那麽,在您的公司,我們能夠看到更切實的比較不?”
“當然可以!當然,得宴席之後。我們這樣就離了場,對東家和舉辦參展方都不太尊敬,不是?”微微一頓,順子又說,“我認為,同行應該合理公平去競爭,有什麽問題也不能藏著掖著。”
眾人笑著點頭稱是。
貨比三家,都懂!至於誰能在經營上奪得更高利益,那得看經營策略方式方法。買到性能更優異的機械設備,就好比不在一條起跑線上,毋庸置疑!
“我看機械廠方技術人員,也在調試複雜花型,做出來的效果也很不錯。”有人這樣說。
要說順子的花花腸子,絕對一根亦不少。
“這樣,你們稍後跟他們要一個樣品,就說是研究一下應該沒有問題。手打鼻子眼前過,到我的公司去做一下比較。如果你們也能看出問題質量的好壞,更好!不過呢……我們公司還有一個更大的優勢,那就是擁有國外采購商團,每年都會有大額加工訂單……”
“哦!這個不錯!如果你們能夠做到附加訂單,我想對於我們新入行的人來說,是一個很不錯的意外收獲!”
“這個……我們正在考慮實施。”順子眼前一亮,心說,果然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麽好的主意,為什麽自己就沒有想到呢?不由得想到了小北,傑子一定是有這樣的打算提供貨源給她,從而賺取額外收益。
“這個我就了解了。和這位先生的合作夥伴正是一家外貿公司負責人。”
東子的幫腔,好比錦上添花,讓他們欣喜不已。手裏都有或大或小的產業,新行業的陌生感在短時間之內很難取得客戶信任,有了這樣一個便利條件,可謂是事半功倍。
“……”
開業典禮開始,傑子毫不在意那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嚇著人,把嘴巴能咧多大就裂開多大。在禮炮轟鳴聲中,也算是一大景觀。
剪彩,講話,市長也算是忙了個不亦樂乎。
可順子卻沒有半點心情去聽去看。注意到小北和一個中年人站在一起,他在想,那就是小北的父親?
果然,宴席開始,光子那家夥的一番介紹,印證了他的猜想。
“兄弟!來給你介紹一下。”拉著順子的手,真像患難與共的兄弟一般,光子晃蕩著假發,“這就是你的前嶽父,小北的父親。”
這特麽算是什麽介紹!粗俗!搞事情的苗頭!
中年人隨意瞥了一眼光子,仔細看向順子微微點點頭。
順子說:“你好!很高興認識您!”
小北輕輕扯動了一下嘴角,想要說點什麽,又打住了。
“我這兄弟命薄!這麽有錢的嶽父竟然今天才知道!”笑眯眯地看向順子,光子倆眼一眨,“兄弟你跟哥哥我說實話。現在有沒有後悔?早知如今,是不是就不去吃軟飯當小白臉了?”
想到過他有多無恥!卻也沒能料到,光子在這樣的宴席場合說出這樣的話。其他人更不用提了!順子一愣,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掄到他臉上。
“啪!”一聲響。
響的清脆!響得突兀!
“你特麽找死!”光子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迎麵一拳砸過去。
順子早有準備,閃身一腳踹向他的肚子。
打架!那都是上學時期多少年的事兒了!如今的光子體態肥胖,早已疏於手腳工夫,有心無力之下沒能躲過順子那一腳,立刻就成了滾地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