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惡趣味
“阿文?都這個時候,還什麽都不想對我說嗎?”莫子謙哀慟的聲音在溫文頭頂響起,放佛被拋棄般沉重。
溫文對上莫子謙頹廢難過的表情,自己的心像是被鈍刀子慢慢地淩遲著,一下又一下磨著,疼的不行。
可是,有些話,想要說出來,終究是需要勇氣的,至少此刻的她還十分的懦弱,膽怯,無法承擔起說出實情的後果。
撒謊,她又不想這樣對待莫子謙。
左右為難間,溫文決定說出一部分事情,隻道:“我暈倒前喝了一口水,那水裏有酒的味道。”
莫子謙麵容一整,嚴肅凜冽地像要殺人一般,冷冷地說道:“你說你的水瓶裏有酒?”
溫文眼看著莫子謙一下子從憂傷小青年變成冷酷大魔王,僅是一個表情,就顯露出了莫子謙冷漠的氣質,心裏還有功夫嘖嘖稱奇,卻唯獨沒有感到害怕和膽怯。大概,潛意識裏,她也是明白的,莫子謙不會真把她怎麽樣的,才這樣肆無忌憚吧?!
溫文腦子裏開著小差,還一本正經地邀著功,認真地回答道:“是的!隻要你找到那個瓶子,就什麽都明白了。”
“是有人在事發的地方找到了一個飲水瓶,但,”莫子謙一頓,引得溫文緊張地看著他,才說道,“瓶子被拿回來之後,進行了檢測,除了你的幾個模糊的指紋,什麽都沒有發現。”
“這怎麽可能?”溫文一想到自己因為那口酒,才會暈倒,才會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才會萬念俱灰,才會憑白了遭了這麽一回罪,惹了莫子謙這麽長時間的難過。
可是,現在卻被人告訴,那瓶水裏麵什麽也沒有,還有自己的指紋證明是自己的,想說不是自己的瓶子都不行,就心裏窩著一團的邪火,久久都平複不下來。
“如果不是因為裏麵有酒,我怎麽會暈倒?那人就算給我下幾顆安定片都不一定把我放倒,要不然,我怎麽會任由他們擺布?!”溫文咬牙切齒地說道。
莫子謙生著氣,聽著溫文義憤填膺,還有空揪出了她話裏話外的意思,疑惑地問道:“什麽叫幾顆安定片都放不倒你?你經常喝安定片嗎?”
溫文的失眠症是由來已久的,這幾年愈發的嚴重,時常需要喝點安定片才能睡著。所以,初時聽到自己一覺睡了一個月,第一個念頭就是把自己一年的覺都給睡過去了。
不就是失眠嘛,這本不是什麽事,不知道為什麽,此刻,被莫子謙問起,溫文有些心虛得不行。
溫文眼珠子亂飄了幾下,被莫子謙盯得都快無地自容了,心一橫,惡狠狠地說道:“我們不是在說我被酒灌暈的事情嗎?這話題,也跑的太偏了一些吧?!”
莫子謙也不打算過多地去問這些她的過往,左不過,她以後都會一直被放在自己眼皮子,有什麽事情都不能逃出自己的如來神掌,就先讓她蹦躂幾下開心開心,還是可以的。
莫子謙順水推舟地也改變了話題,冷笑一聲,道:“你這麽一說,倒是我之前不明白的一些問題,都能解釋通了。
那些陷害你的人應該是清楚你對酒精過敏的事情,知道你一沾酒,就會昏倒。先是悄悄在你的瓶子裏放了酒,然後你喝了酒,暈倒後,又對那個瓶子清洗過了。
而喝了酒的你,又因為隻是喝了一口,所以過了十二個小時之後,再檢查,也察覺不到任何的異樣,這樣就沒了任何的證據,線索也斷了。”
溫文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鍵,不由打了一個冷顫,“真是好算計呀!”
莫子謙看著溫文不爭氣的樣子,頓時有種朽木不可雕也的挫敗感,抬手就點著她的額頭開訓了:“別人算計什麽的,還不都是因為你太不小心?你說說你,聞到酒味了,還能不小心喝下去?你不知道自己對酒精過敏嗎?”
溫文也委屈呀!
如果,她能聞到酒味,早一步知道裏麵放著酒,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自己現在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告白,不用總想著自己配不上他,想著躲著他了。
溫文情緒低落地解釋道:“我沒有聞到酒味。那種酒,味道十分的淡,如果不是入口,根本不會注意到。”
“你知道那是什麽酒嗎?”莫子謙聽著溫文的話音,好像對這種酒還十分了解似的,也沒有在意。
溫文每回憶一次過往,就覺得自己千瘡百孔的心又要多一個窟窿,臉色慘白地解釋道:“據說是一種高濃度的酒晶,產地在國外,國內不好買。”
莫子謙沒有懷疑溫文的話,因為溫文沒有必要來騙他。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在想著誰會有這種東西,卻從未想過,為什麽在國內不好買的東西,為什麽溫文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從未去猜測溫文是不是喝過這種酒晶,所以才這麽熟悉它的存在。
他在有關溫文的許多事情上,都有些天然的呆楞,總是心隨念動,不去深究其背後的東西。
上次,他聽到周剛發給他的那段錄音,就漏掉了小時候他們約定的那一天,溫文暈倒了,根本不可能拒絕他的相見。
這次,他又錯過了讓溫文敞開心扉的機會。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不經意間,錯過了很多的東西,到最後,回首看來,才滿是悔恨和難過。
莫子謙還在沉思著溫文失蹤那天斷掉的線索:“也就是說,這件事完全是有預謀的了!你的無線通訊器掉落,喝的水被加了酒,你暈倒後,又直接被弄到了半山腰。”
溫文努力集中精力,跟上莫子謙的思路,不讓自己過多地沉浸在往事中,怕一不留神,就讓精明能幹的莫子謙給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兒。
這不,一下子就聽出了不對勁兒:“嗯?什麽半山腰?我不是暈倒在了小土路上嗎?”
莫子謙愛憐地輕撫著溫文的頭,不想溫文思慮過多,有些事情,還是他來處理的好。
“你剛醒過來,這些事情我們都不急著去聊。等你好點了,我們再一一地把事情好好捋一捋。反正時間都過去一個月了,我們也不急這點時間。”
從來,莫子謙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就是她再怎麽費盡心機,都不會有了答案。反正該讓她知道的,莫子謙都會一一主動告訴她。
溫文真聽話地不再多問,還心情複雜地感歎道:“唉,真是的,我真能睡!怎麽就一睡睡一個月呀?!”
莫子謙見溫文真的就什麽都不問了,又覺得她過於心寬了,不得不千叮嚀萬囑咐地嘮叨道:“阿文,不是我說你,以後對自己入口的東西一定要仔細,再仔細一些。
你之前都說了,你對酒精過敏的事情,在B市應該知道的人不多,就這樣,還被有心人抓住了弱點。
而且,我懷疑,你的這個秘密是你十分親近的人給泄漏了出去。
你是不是也是感覺到了被親朋好友背叛,一次又一次發生這樣事情,所以才沒有了求生的意念?”
溫文不敢看莫子謙的眼睛,她對他的這個猜測,不知道是該肯定還是該否定。她確實是因為酒晶的事情勾起了不堪的往事所以特別的絕望,但不僅僅是因為背叛,她的人生已經連讓人背叛的價值都沒有了,這才是最絕望的。
莫子謙感覺到溫文的情緒特別的低落,以為自己是說中了她的心事,輕輕地抱緊了她。
“好了,以後,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再受到這些莫名其妙的委屈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莫子謙語氣有些輕佻地說道:“啊?要不,我們還是來好好聊聊你的那個小箱子吧?先從哪裏開始聊呢?啊,我們從最先看到的說起吧!我仔細數過了那些個小東西,雖然都很簡陋,有一塊手表還碎了表麵早就停了,總體來說,數量上讓人有些疑慮的。為什麽是十五個?這個數字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它,它……”溫文想起那個箱子,更加不好意思了,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十五個……”
莫子謙輕皺皺眉頭,為難地問道:“奧?! 你也不知道為什麽呀?我還以為是因為我們之間相隔了我十五個生日,才有的這些小東西,難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是……是……”溫文沒想到一醒來,腦袋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人還暈乎乎的,就要受到這麽多的刺激,一時,羞得不知道該怎麽見人了。
莫子謙看著害羞的臉紅的溫文十分的歡喜,總是忍不住想惡趣味地逗逗她。
溫文不想聽什麽,他偏偏就想說什麽,就想看她越來越窘迫:“那我們再來說說,你那盒子下麵,保存著我送給你的初中課本和《紅樓》,看那樣子,書角都快被翻沒了。不知道,某個人,為什麽這麽重視這些呀?嗯?……”
“我……我就是……”溫文結巴了,自己所有的小心思一下子全部都被毫不客氣地揭穿了出來,可讓人怎麽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