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車禍
溫文緊張地死死地盯著路麵,唯恐車道兩旁一個不錯眼,就有不長眼的車輛突然冒出來。
原本車技不好,就夠糟心了。上了路,才想起,自己還忘記帶眼鏡了,勉強能在後視鏡裏看到是否有車子經過。這都是次要的,因為溫文能顧著看前麵就不錯了,根本來不及去管後麵有沒有車子。
在這種高壓狀態下,可不得集中所有注意力,不敢有絲毫的掉以輕心。
聽到莫子謙的話,溫文腦子裏都沒功夫生出“開車不要跟司機說話聊天分散注意力”的念頭,頭不轉,視線也沒移動,專注著前方,挺直了腰背,僵住兩條胳膊,緊張回了一句:“不行,安全第一!”
莫子謙指指前麵的儀表盤,有氣無力地吐糟道:“安全第一?!就是你這樣,用20公裏/時的速度開著上百萬的跑車?!”
莫子謙無比地後悔提議讓溫文開車,以後一定要謹記這個教訓,這車,碰都不該讓她碰一下才對。
他剛才還注意到一個電動車超過他們的車後,悄悄停在路邊,對著他們拍照了。
幸虧,這個車子不是自己的。不然,明天朋友圈裏自己就該上頭條了,豪華跑車的極限行駛記……
他騰雲四少的名頭啊!得多少人知道後,背地裏笑掉大牙……
想想都是心酸淚呀!
溫文眼睛都顧不上看儀表盤上的數字,一點也不為自己的車速感到任何的羞愧,理直氣壯地回答道:“我要為你的安全負責!”
“我不需要!”酒有些上了頭,脾氣都跟著暴躁了許多,以往越是喝得酒多頭,莫子謙一般都是越能控製自己情緒的,此刻卻隻想放任自己發泄一下,“我隻想讓你開快點,行嗎?放心,出了事,我也不會怨你!”
甚至,莫子謙心中怨念地想到,真恨不得溫文現在一腳把油門踩到底,然後前麵有個懸崖,兩人一起掉下去算了。
可惜,許多事情就是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握著方向盤,踩著油門的人現在是溫文,是專克莫子謙的人。
莫子謙隻能以萬分氣悶的心情坐在龜速的豪華跑車上,脾氣無處發泄,心情惆悵無比,哀歎這豪華跑車跟自己一樣,明珠暗投。
車子已經開出來有一會兒了,眼看著前麵就是十字路口,溫文這才想起來問莫子謙要去哪裏。
莫子謙負氣地說道:“隨便!”
莫子謙完全沒了往日裏高高在上的總裁氣質,就像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發著脾氣。
作為唯二的兩個當事人,卻一點也不把這種異樣放在眼裏,就好像這般的情景,就該如此自然。
溫文一心一意地以“隨便”為聖旨,真的十分隨便地在市裏轉起了圈。
具體怎麽個“隨便”法呢?
到了路口就看紅路燈,什麽燈是綠的,車子就怎麽走,都是紅燈或車多就右拐。
有一次,一個三岔路口,沒有右拐的車道,溫文不得不停下來等紅綠燈。
最後的結果就是,溫文愣是熄了三次火,等了四輪紅綠燈,聽了無數的催促喇叭聲,這才過了這個路口。
莫子謙已經連吐糟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人安靜地在市裏轉了一個多小時之後,莫子謙瞄了好幾眼的後視鏡,再看看挺直腰背坐了一個多小時的溫文,終於在她快轉彎,並再次換回一檔的時候,提醒了一句:“後麵有輛警車,跟了我們兩個路口了,你要不要找個地方停一下?”
“什麽?”溫文驚慌失措地終於肯把視線分給莫子謙一下了。
莫子謙輕甩了一下頭,漫不經心地說道:“看後麵!”
溫文十分聽話地轉身看向後麵,然後,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後麵的情形,就聽,“砰”地一聲巨響。
溫文剛剛換了檔位,一腳踩著離合,一腳還放在刹車上沒有挪開,聽到聲音不對,下意識地兩隻腳都踩到了底。
再然後,車子猛地停了下來。
溫文即便是帶著安全帶,身體還是往前衝了一下。
莫子謙反應快一點,在聽到不對勁兒時,手已經一把拉下了手刹,身體慣性摔倒了前麵的儀表盤上。
車後傳來一聲長長的“滋——”緊急刹車的聲音,然後,是一陣咒罵。
溫文十分驚慌地抬起頭,見莫子謙已經坐了起來,正揉著胳膊,應該沒什麽事情,才分心看向車前麵。
不是沒有遇到過車禍,不是沒見過慘絕人寰的車禍現場,最重要的是以一檔的起步速度能出多大的事情。
明明不大點事,溫文看著前麵的樣子,還是心慌地倒吸了一口氣,心裏不安地數落著自己:不會開車,就不要顯擺吧!看看,看看,這要是真出什麽事,後悔都晚了。
車子撞上了路邊的行人道護欄,好在她車速不快,護欄的一截隻是被撞倒,向前推進了半米左右的樣子。也幸虧了她及時踩了刹車,莫子謙及時拉住了手刹,看情形,事故並不大。
但這一切,都足以讓溫文心髒狂跳不已,緊張得直冒冷汗,頭還有些發暈。
莫子謙穩住身體,先側頭看了一下溫文,見她隻是受驚,這才抬頭看了一下前麵的情況。
這個情形,莫子謙看著,莫名地覺得十分有喜感,現場的情形特別的滑稽。
他第一次坐隻有十公裏/時的跑車,還撞上了護欄,忍不住趴在車前悶聲大笑了起來。
溫文驚魂不定,不明所以地看著莫子謙。
剛才撞壞了莫子謙的頭嗎?為什麽出車禍這樣可怕的事情,他會笑得這樣開心?
不等溫文問出心中的疑惑,就有人敲響了她旁邊的車窗。
溫文下意識地看著窗外站著的人,還有心情忍不住讚歎一聲:這交警來的好快呀!從來都不知道人民公仆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還能這樣盡責盡職,效率奇高!
溫文發散著思維,腳有些發軟,不再發力使勁地兩腳踩著離合和刹車了。
然後,沒有熄火的跑車,再次在拉著手刹的情況下,往前蹭了一小步。
“茲——”護欄被迫推著前行磨著柏油馬路。
莫子謙的笑意還沒有散去,就又遇到這種突發事件,明明見慣了血雨腥風的場景,還是聲音帶著一些破音地喊道:“踩刹車!”
溫文這次聽話地踩了刹車,隻踩了刹車。
車子光榮地熄火,停了下來,罷工不幹了。
車子的這一小步,可是嚇壞了車上車下的眾人。
確定車子熄火了,剛才急忙狼狽跳開的那個交警再次上前。
如果說剛才,看著車子的麵子,還有些笑臉,此刻那交警的臉色都可以用黑炭來形容了,光聽敲車窗的聲音,就知道沒有剛才溫柔了。
溫文半天才找回自己飄散開來的三魂七魄,手指發抖地按下車窗。
溫文同學現在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這下完了,在交警麵前出了車禍。
這次開著警車過來的是兩個交警,一個中年人,大約有四十多歲,下了警車就先奔前麵的現場取證去了。一個年輕人,就是剛才敲車窗的,看著還十分年少氣盛。
這不,就聽那個年輕交警黑著臉,隔著車窗,惡狠狠地對溫文說道:“同誌,請出示你的行車證、駕駛證!”
“啊?”溫文眨眨眼,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慌亂地低頭就要找證件。
手在身上摸了兩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哪裏知道行車證在什麽地方,甚至不確定有沒有。
而駕駛證,她倒是知道在哪裏放著,百分之一百不在她身上,而是在她那個破出租屋裏,壓著箱底。因為她又不開車,如果不是當年為了那兩個學分,她都不會去考這個證。
溫文慌張地轉頭看向莫子謙,著急地求救道:“阿莫!”
莫子謙從一連串的意外中回過神,早已收起了笑意,表情又掛起了標準的冷酷和高大上,手按住溫文還緊握著方向盤的手,給了一個安撫的眼神,直接對那個年輕交警問道:“你們是哪個城區的交警?”
莫子謙久居高位的氣勢鋪天蓋地地展開,年輕交警立刻敗下陣來,不自覺地就回了一句:“東城區的。”
說完,年輕交警大概覺得十分丟臉,立刻挺直了腰背,板起臉,嚴肅地說道:“同誌,請出示你的行車證、駕駛證,並下車接受酒精測試,我們懷疑你們無證駕駛,並涉嫌酒駕醉駕,請配合!”
莫子謙麵無表情地交涉道:“你們局長是劉明吧?給他打電話,就說莫子謙找他!”
年輕交警最是聽不得這種特權階級的人說這種趾高氣揚的話了,當即挺直腰背,嚴肅地聲明道:“同誌,在法律麵前人人平等,即便你再有關係,也請你遵紀守法,按程序和規定,接受我們的例行檢查。我們不會冤枉每一個守法的好公民,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法亂紀的人。”
中年交警從車子另一邊繞過去,先看了一下車禍現場,用相機取證了一下,這才走到年輕交警旁邊。
一過來,就聽到年輕交警梗著脖子,說著生硬的官話,他心裏就開始不安了。
“我再說一遍,打電話給劉明!”莫子謙眼睛透著寒光,即便是帶著眼鏡,也讓人深感寒風凜冽刺骨,再加上緊抿的雙唇,繃直的下巴,更讓人添加了幾分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