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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杜海的自白書

  杜海瞪大了眼睛看向吳曉燕,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吳曉燕,你發什麽神經?你腦子有病,是不是?我什麽時候說要悔婚了?!莫名其妙!你拉我出來,就為了發這個瘋?”


  吳曉燕氣得渾身直打顫,她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人這樣罵過自己,而罵自己的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怒火燒得她火急火燎的:“姓杜的,你說我發神經,有病?我這還沒有過門呢,你就這樣欺負人!”


  杜海隻覺得頭都炸了,原本就頭有些暈沉沉的,現在更是氣得一時腦子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杜海張張口想說什麽,卻最終一句話也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此刻清醒無比地明白,自己也在火頭上,無論說什麽,都會增加彼此的火氣,然後是沒完沒了的傷害。這對於解決問題,一點好處也沒有。


  他們馬上就要舉行結婚典禮了,這樣糟糕的狀態實在不應該繼續下去,不然,他們都會後悔終身的。


  杜海強迫自己轉開身,摸摸褲兜,掏出香煙和打火機,抽出一根香煙,點上。


  厚重的味道從口中,鼻中蔓延到腦海中的每一個神經末梢,微微的刺激鬆緩了剛才的緊繃。再深吸兩口,清空了所有的負麵情緒,再睜開眼睛時,已是一片清明。


  杜海在認識溫文之後,才開始吸煙的。以前他一直不喜歡自己父親身上的煙味,隻感覺那種味道既不健康,又難聞。之後因為跟溫文告白被拒絕,又眼看著溫文有了新男朋友,他就跟著朋友開始慢慢染上了煙癮。


  隻有吸過煙之後,才明白煙的好處,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喜歡這種明知不健康還要視煙如命的行為。


  杜海又吸了兩口煙,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也慢慢冷靜了下來。


  吳曉燕發紅的眼睛已經漸漸平靜了下來,心中閃過無限的懊惱。


  自己剛才是怎麽了?怎麽情緒那樣失控?說了那樣過分的話語?!

  但她一點也不後悔。


  溫文從她和杜海交往開始,就是壓在她心頭上的千斤重石,她早已經顫顫巍巍地過了這麽久,唯恐有一天這塊重石要掉下來,要把自己砸的粉身碎骨。特別是在這個婚禮前夕,她更是繃直神經,一點小小的風吹草動,都能勒斷她最後的那根弦。


  偏偏這樣巧合,溫文一回B市,就病倒了,還被杜海送到了醫院。


  不管今天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不管今天杜海對自己說多麽無情的話,做多麽無情的事情,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最壞的打算:即便她和他之後成為了一對怨偶,她也不會放棄他們的這段婚姻。


  要痛苦,要下地獄,她也要拉著杜海一起。


  想動這裏,吳曉燕脆弱的神情閃過一絲的堅定和痛楚。


  杜海放鬆了神經,回憶起和吳曉燕之間的點點滴滴,再聯想到剛才的談話,現在吳曉燕的神情,還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他也是圓滑通透的人,再加上之前李文博的告誡,瞬間就想明白了,吳曉燕一直知道自己喜歡溫文的事情,卻隱忍不發。


  現在,兩人馬上就要結婚了,他又跑來找溫文,關心照顧她,還這樣無微不至。所以,吳曉燕以為他要和溫文複合,他要悔婚嗎?所以,吳曉燕才會不安,才會這樣憤怒,這樣口不擇言嗎?

  杜海一陣苦笑,事情的源頭果然還是自己呀!


  杜海泯滅了手中快燒到手指的煙頭,臉上一片平靜,也許他也需要跟吳曉燕好好談談才行了。他們的婚姻才剛剛開始,根本不需要為這些根本不存在的問題爭執。


  杜海望向吳曉燕,道:“曉燕,我們先坐下,再好好談談吧!”


  吳曉燕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氣勢,梗著脖子,要拒絕。


  杜海已經先一步進了八角亭,在石桌前的小圓石凳上坐下,手指指旁邊的石凳,簡潔地命令道:“坐!”


  吳曉燕從沒有麵對這樣嚴肅的杜海,聽著命令,不自覺地就轉身坐了下來。


  石凳上冰冷的觸覺,一下子就拉回了她的思緒,想再站起來,又覺得太過於刻意,為了不落氣勢,挺直了腰背,放在裙擺上的雙手卻都握成了拳頭。


  杜海也沒有多廢話,開門見山地直奔主題,鄭重地說道:“曉燕,我想,我們在正式結婚之前,確實需要好好談談。你剛才的話,提醒了我,有許多事情和問題,回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吳曉燕聽得心驚肉跳,這才有些後悔剛才自己的一時衝動了。


  如果一個男人心不在這個女人身上,鐵了心要分手,那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更何況,還是在這樣不堪的情況下,被自己暴漏出那樣不可見人的心思。


  自己怎麽就不能再忍一忍呢?馬上就要結婚了,婚後她就不信了,到時候有了孩子和家庭,溫文還能再爭得過自己。


  哪個男人心底沒有一顆朱砂痣?自己怎麽就這樣沉不住氣呢?

  害怕,難過,痛苦,懊惱……匯成了雜味的洪流湧上心頭。


  吳曉燕強撐著一口氣,才沒有落淚,鼻尖的酸意卻久久未能散去。


  轉開頭,看向另一側的樹木,眼中卻什麽也沒有入目,腿上放著的雙拳緊握得都漏出了青筋。


  杜海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吳曉燕的異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想跟誰要隱瞞自己喜歡溫文這件事,這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關係,也不丟人。一直沒有跟你說,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對你說,也怕你多心。”


  吳曉燕眼中蒙了一層灰白的陰影,有一種天塌下來的感覺,有好一會兒,都覺得杜海的聲音像是隔了千山萬水,才傳到自己耳朵裏,印在腦海裏。


  杜海又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吸了一口,才繼續說道:“我和溫文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從我開始喜歡上她,我就明白了這件事,而且是溫文親口拒絕了我的。也許我的感情從來都不夠堅定,所以才讓你誤會,擔心了這麽久,我真的很抱歉。”


  吳曉燕慢了半拍,才反應過杜海在說什麽。


  杜海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到底想對自己說什麽?

  他是在說自己和溫文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嗎?自己聽錯了嗎?麵對杜海這樣深情而又體貼、優秀的男人,溫文那個普普通通的小職工,她有多大的底氣來拒絕杜海?杜海不是隻想一時應付自己吧?


  吳曉燕猛地回過頭,睜大了眼睛,不錯眼地盯著杜海,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的心虛和謊言。


  可惜,什麽也沒有。


  他說這話,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平靜,淡定。


  這樣的他,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多點期待?

  杜海還在吞雲吐霧中,自顧自地繼續解釋著:“我不能告訴你,溫文為什麽要拒絕我,因為這涉及了溫文的隱私。不過,我尊重她的選擇和決定。


  “我不否認,在年初,我知道溫文和高誌遠分手的時候,曾想過要重新追她。但我去找了高誌遠,才深深地明白一件事,溫文需要的東西,三年前我給不了,三年後,我更給不起。


  “所以,你麵前這個懦弱無能的人,決定麵對現實,好好經營自己的生活。我的放手,也是對溫文的一種成全,起碼,她不會再麵對我時,感覺到壓力和自責。”


  吳曉燕聽著杜海灰心喪氣的自我解釋,怎麽聽怎麽別扭,忍不住想為他辯解。在她的心目中,杜海是最好最優秀的男人,完全不存在什麽他自己說的懦弱無能,甚至在她眼中是那樣有擔當,有責任心,又文雅而帥氣。


  吳曉燕忍不住爭辯道:“杜海,你……”


  杜海擺擺手,製止了吳曉燕的打斷。有些話錯開了這次坦白的機會,他不知道還有沒有勇氣和信心再在他人麵前攤開。


  就當現在是他的自白書吧!

  “曉燕,我既然決定把事情都攤開,就不想再對你隱瞞或是逃避。我今天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心話,也確確實實地每一點每一滴都發生過。


  “我們即將結婚,我們才不到三十歲,我們還有漫長的人生需要共同走下去。如果,我們都不能彼此坦誠,公開,信任,那樣的婚姻又有什麽意義?又有什麽幸福可言?


  “你也看到了,我的感情這兩年來,一直都這樣搖擺不定,三心二意。


  “這樣的我,吳曉燕,你還願意嫁給我嗎?”


  吳曉燕咬咬牙,嚴肅地看向杜海,鄭重地問道:“那我問你,你對我們對婚姻是什麽態度?是敷衍了事,是被逼無奈,是衝動無所謂……”


  杜海知道吳曉燕現在不信任自己,沒想到會不信任到這種程度?敷衍,衝動,無所謂……?如果婚姻對他而言就是這種程度的話,他根本不需要糾結這麽久才下定決心。


  杜海搖搖頭,堅定地說道:“不,都不是。從我決定跟你結婚那一刻起,我就是在認認真真地麵對我的婚姻,麵對你我的感情。


  “曉燕,我現在說不出我愛你三個字。


  “但,我堅信,總有一天,我會說出來。


  “這樣的愛情,可能需要你等一年,兩年,十年,甚至一輩子。


  “你還願意等我,跟我在一起,一起為我們的婚姻而努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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