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現場版的反擊大戰
“不是的,小文,不是的,我們一直是一家人的。”溫向東臉上的表情那樣糾結,傷痛,悔恨,如果不是早就看開了這一切,溫文都要因為溫向東的表現而心軟了。
這一刻,她忘了自己剛才的決定,恨不得去撕開溫向東的虛偽的麵容,矛頭第一次直麵溫向東,語氣中帶著森森的寒意:“溫向東老師,請你適時地睜開眼,仔細地看清楚身邊的人。看看他們到底都是怎樣的麵目可憎,世界一點都不像你偽裝的那樣平和美好,多真實呀!
或者,你根本就不想看清楚這一切,在你心目中,隻要大家都粉飾太平,你能看得過去,維持得住在別人眼中的幸福家庭,你根本不在乎她們是怎樣的人?!反正,她們在怎麽折騰,都逃不出你的五指山,關鍵時刻,還可以站在良心的製高點,用她們來祭奠你的高尚?!”
“夠了!”溫向東終於明白了剛才秦田芳和溫靜的感受。今晚從頭到尾,溫文的槍口都是一直針對著她們,第一次親自嚐到被人指控的滋味,特別是,那種直接把自己心底最隱蔽、最厭惡、最肮髒的一麵毫不掩飾地給挖出來。
這種感覺,如被剝光了所有的衣服般難堪,羞恥,更加地憎恨那個讓自己變成這種境地的人。
秦田芳和溫靜習慣了溫文的針對,見她膽敢把矛頭指向一家之主的溫向東,都萬分的驚恐,這已經超出了她們的認知。
見溫家其他三人都因各種原由驚恐地看著自己,溫文隻覺得特別暢快,忍不住想長嘯兩聲表達自己的心情。
哎,可惜,不能太得意了。不過,她不介意讓他們再嚐點更“美味”的佐料。對他們這些虛偽的人來說,有時候外人的眼光可能比自家人的指控,更加有說服力吧!
溫文嫣然一笑,輕聲說道:“這才大家私底下說了說而已,怎麽就大家都受不了呢?”
眾人驚疑不定地看著溫文,下意識地都明白溫文這話肯定不是隨便說說就算了。
溫文果然沒有讓大家都失望。
溫文從七分褲的褲兜裏掏出自己的手機,在屏幕上隨手按了兩下,隻聽裏麵傳來清晰的聲音:“既然沒人開口,那我就先說了。”
“我們從什麽時候開始講起呢?……”
溫文按了暫停,手指一劃,聲音繼續著:“姐!你等一等!”
“對了,我忘了說一件事情。那年我上大學之前,……”
溫文再次按了暫停鍵,並沒有讓錄音聲音放得更長。
溫家其他三人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溫文今晚是有備而來的,甚至可以說她這次回來,就是有備而來的。
剛開始,大家從餐廳轉到客廳,溫文最後一個人進來,大家都一直很生氣,根本沒有留意到什麽,而溫文就是在那個時候,打開了手機上的錄音功能。後來,她從樓上再次下來,有什麽小動作,大家就更加不知道了。
溫向東站起身,大感憤怒地要去搶問溫文的手機,隻要一想到今晚發生的醜事會被外人知道,他就覺得腦中都是不可抑製的怒火。
溫文一個快步,走到房門口,揚揚手中的手機,歡快地甩了一句:“從此以後,我們老死不相往來,請謹記!祝你們以後幸福美滿!”
說完,溫文瀟灑地跨出了溫家大門,在昏暗的路燈照射下,堅定地邁著步伐,走向C縣縣城的方向。
現在已經是深夜裏,路上已經幾乎沒有了人。
偶爾有一兩輛轎車路過,很快就消失在黑幕中。請不要妄想這種時候會突然有好心人停下來,準備稍你一程,一般都會直接把你稍到地獄的。
溫文並沒有叫出租車,而是選擇了一個人默默地走著。
這條伴隨著她美好童年的鄉村小路,也許今生都不會再有機會走過了。
這個時間,汽車客運中心肯定已經停運了,溫文直接走到了火車站。這裏有幾趟半夜的過路火車,她完全不用擔心坐不上回B市的車。
溫文趕上淩晨一點多的一趟過路火車,擠上了車。她買的是無座票,上的是硬座車廂,從站台就能看到裏麵昏暗的燈光下擠滿了人。
溫文擠上火車,站在門口的過道上,往兩邊的車廂裏望去。現在是半夜,人最困的時候,絕大部份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著,或者坐在過道上,東倒西歪地打著瞌睡。人和行李把兩個車廂擠得都看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溫文沒有跟隨大部隊,擠到車廂裏,就在氣味不好的洗手間外的過道上,擠了一個地方站著,這裏雖然空氣不大好,但人比較少,這對予有些自閉症的她來說,應該算是比較好的選擇了。
再說了,C縣到B市的火車也就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她這會兒正精神十分亢奮,一點睡意都沒有,腦子裏不斷回想著晚上的那席談話,想到溫家人精彩的表情,心情格外地舒暢,直接一路站到了B市。
出了火車站,打了一個出租車,回到出租屋。
回到熟悉的環境,溫文突然湧上了無限的疲憊。所有的酸楚和疼痛都擠著出來求表現。
屋子已經快一個月沒人住了,落得哪裏都是灰塵,幸虧溫文比較有經驗,出門的時候,都會用不用的大床單和廢舊的報紙蓋著。
溫文扔下背包,一把拉開了床上的廢舊床單,揚起了厚厚的一層灰塵,嗆得她直咳嗽,帶累著喉嚨都開始像被許多細小的針頭刺著一般,每咳嗽一下,就扯得疼痛許久,然後是一身的冷汗。
可是,她已經沒有精力去考慮這些了,直接撲倒在潮濕的還滿是灰塵味的床單上,就暈睡了過去。
而在這一夜,有許多人注定要失眠了。
周剛一周前回到B市,開始著手調查溫文的事情,許多事情因為太久遠,已經無法確切的查證。
好在溫文的經曆太過於“輝煌”,一問她曾經的老師和同學,都能說出一件事來,聽得周剛都覺得神乎其神。
可惜,才有了一個眉目,突然又什麽消息都查不出來了,問其他人都是一問三不知,甚至之前跟他聊過的人也退避三舍,不再承認自己說過的話。
情況十分的詭異。
可是留給周剛的時間也不過是一周而已,一周之後,也就是明天早晨,他就必須到京城趕飛機飛往M國去了。
每年年中和年末,他都要跑一趟那邊,替自己的頂頭上司看一下那邊公司的情況。今年夏天,因為國內這邊的幾個項目同時開始籌備,他已經推遲了很久了。
麵對這些困境,周剛用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直接在中嶽村溫家的客廳裏偷偷安裝了一個竊聽器。每天晚上,他整理資料的時候,順便縷一縷一天的成果。
倒是這幾天,還真有些收獲。
首先是溫文回了溫家,其次是好像溫文跟溫家人的關係不是很好,再好像還是被欺負的對象。
想想小時候像一個失控的小牛犢一樣的溫文,現在成了較弱可憐的小白菜,真真是顛覆了他所有的認知。
一個人怎麽可能一下子轉變這麽多呀?他收集到的溫文在D市的資料裏,她還一直是那個張揚自信的女孩呀?!
如果讓莫子謙知道了自己以前一起的最佳拍檔,現在變成了這樣誰都可以欺負的對象,不知道是會心疼,還是失望呀?
上次在省城,他頭一次見莫子謙因為私事而耽誤工作。從溫文坐上他們的車開始,好像莫子謙的所有行為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斷了。跟溫文的親切互動,從不送女人東西的他主動送溫文眼鏡,之後更是為了溫文耽誤了用千萬元為單位計算的商業會談。
據他後來悄悄打聽來的消息,那天莫子謙根本就沒做什麽重要的事情,就是吃了一頓飯,然後訂了一個房間而已。
他跟著莫子謙這麽久,十幾年如一日的看著他如超級機器人一般精準冷酷無情地處理著生活和公司的每一件事,除了省城那次,就是前段時間突然讓他找了一堆的旅遊資料,然後消失不見。
這些異常代表著什麽,周剛無從定義,對公事而言隻是更加虐待下屬,對私事而言,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那樣冷清的一個人終於有了人煙味。
當然,這些猜測,他隻能埋在心裏,揣摩了自己頂頭上司的心思,但並不意味著,就是一件好事。
自己最後隻要把頂頭上司想要的結果呈上去就行了,調查研究最忌諱的就是感情用事。
今晚是周剛在D市的最後一晚,明天淩晨五點,他就要坐車趕往京城了。
手上的資料雖然不多,但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周剛打開電子郵箱,直接把資料發送過去。
完事後,一身輕鬆的周剛,順手打開了竊聽軟件,想看看溫家今天又上演了什麽虐心戲碼。
他都準備好了鼠標,準備快速拉著隨便回放一下,看看有什麽新消息,就結束了。
沒想到聽到的內容卻讓他震驚不已。
現場版的反擊大戰呀!
他就說嘛,溫文那樣一個暴脾氣的人,再怎麽轉變也不可能變成一隻無害的小綿羊呀?!聽聽她漂亮的反駁,字字見血的指責,聽得他心潮澎湃,心跳不已。
等到溫文離開之後,周剛才從剛才的震撼劇情中回過神,一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