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蘇景陌一個人走在A市繁華的大街上,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但他對眼前的一切全都無動於衷。


  此時他的腦海裏不斷回想著安文染的話。


  “人這一生也許會錯過很多,金錢、愛情、事業、成就,這些都可以錯過,但唯一不能錯過的,是你此時此刻的想法。想愛,就去愛;想做,就去做。拋開那些以後的種種,此時此刻,就是永恒。”


  真的可以這樣嗎?他在心裏不停地問自己。


  往往錯過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吧。當一個人體會到“錯過”這種感覺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弄丟了心裏最寶貴的東西。


  這件東西可能是一段舊時光,也可能是一個曾經的人。


  “蘇景陌?”一道詫異的聲音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見不遠處的男人聽見聲音後有所反應,上官嫣然立刻快步走了過來。


  由於下午沒課,上官嫣然便出來買點東西,心裏正想著此時的蘇景陌應該跟文學係一起出現在體育館裏。她正在猶豫一會兒等自己回去要不要去體育館看看的時候,目光不經意地一撇,卻在不遠處發現了那個既讓自己茫然,又令自己期待的身影。那一刻,上官嫣然又一次下意識地喊出了那個身影的名字。


  “還真的是你!”上官嫣然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體育館嗎?”


  蘇景陌卻沒有回答,隻是看著上官嫣然的目光有些複雜。


  他不知道為什麽在看到上官嫣然的一刹那,腦海中又響起了安文染的話。


  “你怎麽了?”感覺到蘇景陌神態的變化,上官嫣然不禁問道。


  “沒事。”蘇景陌這才緩過神來,“上午有點事一直忙到現在。”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別人解釋什麽吧。


  上官嫣然也沒料到蘇景陌會突然說這話,她在一瞬間微微愣神。


  “那你現在要去看比賽嗎?”恍惚過後,上官嫣然開口問道。


  “不去。”蘇景陌回答的很幹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這可是你們係的比賽啊!”聽了這話,上官嫣然不樂意了,佯裝對蘇景陌斥責道:“又不讓你上場,到現場加加油什麽的又不耗費你的體力!”


  蘇景陌剛想說什麽,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上官嫣然接下來的動作給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上官嫣然一邊拉著蘇景陌的袖子,拖著他朝學校走去,一邊還不忘給他上課:“就沒見過你這種薄情寡義,毫無集體觀念的人!別人縱容你我不管,但你今天遇見了我,我就一定要給你改過來!”。


  蘇景陌被上官嫣然拖到體育館時,籃球賽早已經開始了,文學係與體育係那毫無懸念的比賽,偌大的體育館觀卻是人山人海,這其中的原因,想必在座的每個學生心裏都清楚。


  蘇景陌與上官嫣然進入體育館,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4:32的記分牌。


  “卡位!卡位!趙陽快去包夾!”上官嫣然拖著蘇景陌好不容置找到了一個位子,就聽見場上的李健正在拚命地呼喊戰術。


  當然,這球體育係還是進了,觀眾席瞬間爆發出一陣譏笑聲。


  “你們係明顯不行啊。”上官嫣然看著場上一個個累得要命卻對對方無可奈何的文學係隊員,笑著對蘇景陌說:“現在文學係多麽需要你這個帥哥上去給他們撐撐場子。”


  “沒意思。”蘇景陌慵懶的坐在椅子上,對文學係 “備受欺淩”視而不見。


  “明明就不會好吧?”上官嫣然十分鄙視地看了蘇景陌一眼,“哪有人不想當救世主的,關鍵是得有那個能力。”


  “你想看我打籃球?”蘇景陌問道。


  “當然想啊,可是你又不會……”上官嫣然的話還沒說完,蘇景陌卻起身徑直朝著場內走去。


  “哎,蘇景陌你去哪?”上官嫣然疑惑地喊道。


  蘇景陌沒有理她,卻是淡淡地對場邊的裁判說道:“叫暫停。”


  “呃……你是?”裁判滿臉詫異地望著蘇景陌,解釋道:“對不起,觀眾沒有叫暫停的權利。”


  “我是文學係的教練。”


  好吧,蘇景陌什麽時候也開始變得說謊話不臉紅了。


  “老三,你來了,這是怎麽回事?”聽到暫停的哨聲,李健滿臉詫異地望著蘇景陌。


  “你先休息一會,我上。”蘇景陌對李健說道。


  “你?”剛才滿臉詫異的李健頓時變得十分古怪,“老三,你會打籃球嗎?”


  “另外把你的隊服借我一下。”蘇景陌無視了李健的問題。


  “呃,好吧。”李健心裏雖然有些不樂意,但想到比賽文學係是輸定了,誰上去打都一樣,所以還是比較痛快地開始脫衣服。


  “我說的隊服是備用的。”蘇景陌淡淡地說道,又怕李健聽不懂,接著補充了一句:“新的。”


  李健頓時不淡定了。


  同樣不淡定的還有坐在場邊一臉茫然的上官嫣然。平日裏的蘇景陌都是襯衫皮鞋,冷酷而沉悶,而現在換上籃球服的蘇景陌則表現的那麽陽光帥氣。


  “景陌,你怎麽……”


  “蘇學長,你……”


  看到蘇景陌上場,文學係隊員的心中都畫滿了問號,畢竟平日裏誰也沒見過蘇景陌打球。


  “你這是……”此時場邊裁判的內心也是相當的不平靜。眼前的這家夥剛剛還自稱教練,可誰想轉眼間就換了身衣服登場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恨鐵不成鋼,抄家夥自己上?”


  “開始吧。”蘇景陌絲毫不在意周圍那一雙雙滿是疑惑不解的眼睛,第一個走向場內。


  文學係進攻,剛過半場,球很默契地交到蘇景陌手裏,隊友對於蘇景陌的實力,與其說期待,倒不如說是忐忑。


  沒有停頓,蘇景陌揚手三分!


  “當!”原本期待的好戲沒有上演,蘇景陌的三分球彈框出界。


  但是整個球場還是立馬變得死一般的安靜。


  “重點防守他!”場上體育係5號一個大塊頭率先反應過來。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剛才蘇景陌出手的動作,球劃過的弧線都堪稱標準,這些整天跟籃球接觸的體育係隊員們自然明白這教科書式的投籃對他們的威脅有多大。


  體育係發球,小個子後衛快速推進,一個雙掩護,他就殺了進來。不得不說,體育係隊員的戰術意識跟個人能力都是文學係沒法比的。


  過掉了兩人,小個子後衛的眼裏就隻有籃筐,三步上籃飛身而起,球出手!


  沒有清脆的入網聲,小個子後衛正在詫異,落地後下意識回頭一瞥,誰知這一瞥,眼睛裏麵剩下的就隻有震撼。


  蘇景陌緊跟著落地,手裏還抓著體育係小個子後衛剛剛出手的籃球。


  抓帽!


  體育係蒙了。


  文學係傻了。


  李健更是看呆了。


  片刻的寂靜過後,體育館裏的風向完全變了!喊叫聲呼海嘯般襲來,更有幾個花癡女生扯著喉嚨瘋狂地嘶吼。


  “蘇景陌,男神!”


  “真的太帥了!”


  ……


  “他真的做到了!”上官嫣然在看台上激動地已經不能自已。原本以為蘇景陌隻是跟自己賭氣,上去走個過場而已,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啊!他仿佛真的無所不能!


  但是,上官嫣然心裏突然又有一絲莫名的失落,不過這一絲失落立刻被湮沒在體育館沸騰的歡呼中。


  蘇景陌動了,就在所有人都還失神的一瞬間,他快速持球反擊。


  “防守!”還是體育係5號大塊頭率先反應過來,不過為時已晚,蘇景陌已經從容地奔襲前場完成了一個輕鬆的上籃。


  “沒事!打好我們自己的進攻就好!他不會一直這麽輕鬆得分的!”大塊頭顯然是體育係場上的核心,幾句話就把隊員的鬥誌調動起來。


  體育係進攻,文學係有了蘇景陌這個神一般的隊友加入之後顯然信心大增,一個個嗷嗷叫著拚命防守起來。


  籃球場上有這麽一句話:你可以不會進攻,但你不能不會防守。因為進攻是一種能力,而防守是一種態度。”


  於是,在文學係這種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防守麵前——體育係失誤了。


  “兄弟們!衝啊!”文學係中鋒李明瑞攔截到球,大喊一聲,仿佛要攻破碉堡收複失地一般,同時自己還不忘把球第一時間交給蘇景陌。


  蘇景陌這次沒有選擇突襲,而是控製節奏,連續背後crossover,正當對方上前逼搶的一瞬間,蘇景陌突然三分線加速突破,體育係5號大塊頭見狀趕緊過來補防,誰知蘇景陌就在快要撞上大塊頭的一瞬間忽然一個變向,起三步上籃,球應聲入網。


  “一打二!牛逼!”


  “這是歐洲步!James Harden的絕招!”場邊有認識這一招的觀眾開始解說:“他剛才真的好像Harden啊!哎喲!誰打我!”


  “你再亂說一句試試看!蘇景陌可比Harden帥多了!”


  ……


  比賽繼續,見識了文學係瘋狗般的防守之後,體育係立馬作出調整,一改從前的速度取勝球風,開始走穩紮穩打的路線。不斷地在外線傳導,尋找文學係防守上的漏洞。經過不斷地導球,最終,球交到了5號大塊頭手裏,大塊頭內線抗兩下,轉身勾手,球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空心入網。


  “唉……”場外竟然想起了不小的歎息聲音,感情大家都在等著看蘇景陌再一次表演“抓帽”的好戲呢。


  要是讓大塊頭知道大家這麽喜歡看自己被“抓帽”,估計他心裏一定會抓狂吧。


  換成了文學係進攻,這一次體育係很有默契地實行了對蘇景陌的嚴防死守——我防不住你得分,難道還防不住你接球嗎?

  對於體育係的“狗皮膏藥”戰略,現場觀眾又是一陣噓聲。體育係的隊員心裏很是鬱悶,心想哪次籃球賽不是自己最出風頭?現在倒好,不禁風頭被人搶走了,還被觀眾一陣狂噓。估計籃球賽結束自己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門板上畫個圈圈詛咒蘇景陌吧。


  這邊文學係的進攻卻陷入了停滯,趙凱一直在外圍持球徘徊,由於蘇景陌這個半路殺出的超級領袖在場,他生怕自己把球處理糟——雖然在別人看來他一直處理的很糟。球在自己手裏就如同個燙手山芋,分分鍾想把它扔給蘇景陌。


  可是蘇景陌現在被人嚴防在底角,根本沒有接球的機會。怎麽辦?怎麽辦?趙凱有些著急了。正在他打算冒險突破的前一瞬間,蘇景陌動了。


  蘇景陌朝上線跑來,防守隊員立刻跟上,而就在此時,蘇景陌卻一個轉身沿著底線飛速跑動。


  “反跑!”


  機會出來了,趙凱第一時間想到傳球。可是怎麽傳?中間防守人那麽密集,自己根本傳不過去!就在趙凱猶豫不決的時候,蘇景陌又給出了指示,隻不過這次看到指示的趙凱卻被嚇了一跳。


  蘇景陌伸手指了指天!

  趙凱不知道球是怎麽扔出去的,雖然自己是下意識扔的,但他仍然知道自己扔的很不好看。


  再花哨的動作也抵不過得分!就在球飛往籃筐上去的時候,蘇景陌騰空!躍起!接球!砸進籃筐!

  現場的觀眾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能聽見的隻聽見籃筐震動發出的“嗡嗡”聲。


  安靜隻是片刻的安靜,安靜過後是整個體育館徹底的沸騰!

  “暫停!”體育係的大塊頭看不下去了,雖然文學係追上的分數並不多,但是這個起勢的勁頭必須給遏製。


  “換人。”就在體育係叫暫停的同時,蘇景陌突然開口。


  “我下場。”


  正看得興起的觀眾不樂意了,文學係的隊員們也不樂意了,這打的好好的,蘇景陌為什麽要下場?要知道,再這麽打下去,文學係別說不會輸得很難看,就是連贏球都有希望啊。於是現場響起了一片質疑聲。


  可是蘇景陌是那種可能解釋的人嗎?就算質疑聲再大再多,他也是頭也不回地走上了觀眾席。


  “原來你籃球打得這麽好!我都不知道!”上官嫣然不樂意了,仿佛蘇景陌有天大的事瞞著她一般。


  “你沒問。”


  上官嫣然頓時沒脾氣了,她現在愈發感覺蘇景陌是她的冤家,是她的克星,不然以她這樣一個性格潑辣的大小姐,怎麽會屢次在蘇景陌手上連一招都過不了?

  自顧自噘著嘴抑鬱了一會,上官嫣然還是決定把目光集中到籃球賽。可是看了一會兒,上官嫣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因為場上的現狀是體育係進球、進球、再進球,而反觀文學係,則是各種失誤和投不進。


  “喂!”上官嫣然對著蘇景陌努努嘴,“你這個救世主還上不上場?”


  “不去。”蘇景陌回答。


  “可是文學係跟體育係比起來明顯差了好多啊!”很明顯,上官嫣然這是打算培養蘇景陌的集體榮譽感了。


  “這跟我有什麽關係?”蘇景陌反問。


  “怎麽沒有關係?你好歹……”


  “你有句話說錯了。”蘇景陌突然打斷了上官嫣然還沒說完的話。


  “話……什麽話?”上官嫣然頓時覺得腦子跟不上蘇景陌了,這思維也轉變得太快了點吧!

  “我不喜歡當救世主,但我同樣不喜歡別人質疑我的能力。”蘇景陌盯著上官嫣然,說話的態度很是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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