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妖言惑眾
千鶴回來,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幕回來告訴我,又將司馬流雲近日喝藥的藥渣拿去給大夫瞧了,大夫也檢驗出,那藥渣倒是沒問題,不過裏麵卻又含有這一種毒素,平常人喝了,會陷入昏睡狀態,但若受過內傷的人喝了,短短幾日,便可使人在昏睡的狀態中死去。
我聽後不由驚了一跳。沒想到顧傾國竟然如此歹毒,連弑母都敢做。我想起昨夜她殺那男子時的凶狠,頓時感到一陣心寒。看來,她當真是瘋了。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什麽都敢做。也虧得司馬流雲一心想要幫助自己的女兒登上後位。卻不想,到頭來,顧傾國為了自己,竟狠得下心殺她。
千鶴問我,是否阻止顧傾國?
我猶豫了片刻,雖然司馬流雲是罪有應得。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顧傾國和司馬家想趁機殺了她嫁禍於我,定然是有什麽陰謀。況且,我也是不願被別人誣陷的,留著或許也還有些用處。
千鶴顎首。覺得我說的有理,便悄悄去了依蘭院,將顧傾國的藥給掉了包。同樣是能致人昏迷的,不過卻對傷者無害,反而還有些治愈作用。這還是青繆給我的。因此,我又不得不對她又高看了幾分。之後,我便又讓千鶴前去給東籬夜錦傳送消息,將這件事告知了他。
第二日,他又送了些東西過來,並掩人耳目的將消息放在了一隻玉壺中。
我打開紙條一看,上麵龍飛鳳舞的寫了八個字。‘謹防司馬,稍安勿躁。’
前麵四個字,我頓時明了,看來他也是早有察覺了。隻是,這稍安勿躁是何意思?難道是讓我靜觀其變嗎?
顧謙下朝回家,去了內室探望了一眼司馬流雲。見她臉色最近愈加蒼白無力,好像隨時都會真的睡過去一般,心中頓時升起來了一抹煩躁之意。雖然他從未喜歡過過司馬流雲,可到底是陪伴了他十幾年的人,多少也生出一絲親情來。
她問房中的婢女。“小姐與公子哪裏去了?怎麽不見陪在夫人身邊?”
那丫鬟回道:“回相爺。公子整日都待在司馬府,說是要跟著司馬將軍練武呢!小姐,奴婢就不清楚了。”
顧謙心中哀歎。他這兩個孩子都是隨了司馬流雲的性格。表麵上看起來恭順有禮,實則冷漠無情,沒有一點孝順之心。母親病重成這個樣子,卻無一人守在身邊照料。
他心下哀戚,驟然想到當年的我。他即便再不理我,再怎麽忽視不屑,甚至厭惡。我都每日晨昏定都當來他書房請安。明明最不愛做點心繡花,卻依舊學著做,還每年秀一個吉祥如意的荷包給他。
隻可惜,當時的他並不知道珍惜。有時遇到朝堂上的心煩事,便幹脆發泄在我年小的身軀上,但我依舊不怨不恨,對他孝順恭謙。而如今,我再不複以往的樣子,別說對他孝順恭謙,便是連一聲父親,都不會叫他了。
這難道就是報應嗎?他從小嗬護到大的兒女,對他冷漠虛偽。他從小視而不見的女兒,如今又對他仿若路人。不。不是路人。至少路人不會痛恨他,而我恨!
他心煩氣躁道:“帶我去見小姐。”
那婢女見顧謙臉色不好,十分陰沉的模樣,還以為自己又說錯了什麽話,心中頓感不妙,立即前去幫顧謙帶路。
依蘭院已不似往日那般光鮮。府中出了這樣的事,大家有人心惶惶的,再加上東籬與北冥即將開戰,整個東籬也都是這般肅然的樣子。
顧謙見顧傾國不在院子,便問了一個婢女,小姐去了哪裏。
那婢女道,小姐不在依蘭院,便應該是在幫夫人煎藥。為了在顧謙麵前誇顧傾國孝順,還告訴他,這幾日都是小姐親自將藥煎好,端去給夫人服下的。
顧謙聽後,心中頓時一暖。他覺得,自己倒是誤會顧傾國了。
他本想回書房,可還未踏出院門,便聽有人道:“你們聽說了嗎?今日在後院,有打雜的下人看到地上有好大一灘血跡,而且像是個人的。”
另一個回道:“可不是嗎?我還特意去看了,那地方什麽也沒有,卻憑空多出來一灘血跡,看的真是嚇人啊!”
“可不是嗎?說不定是後院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反正以後我是不會再往後院去了。”
另一個也跟著點頭道:“我也不敢去了。”
顧謙聽的一頭霧水,可同時也十分惱火。他最恨的便是這種妖言惑眾的言論了,於是上前道:“你們方才在胡言亂語什麽?竟然膽敢在右相府妖言惑眾,不怕本相現在救將你們拉去候審嗎?”
那兩名丫頭一看對方是顧傾,嚇的立即跪倒在了地上,顫顫巍巍的求饒道:“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啊!”
膽大殿的那名丫頭道:“相爺,並非我們胡言亂語啊!而是,而是那後院確實是有一灘嚇人的血跡,而周圍什麽都沒有,奴婢們心中害怕,才拿出來說了一說,並非有意要妖言惑眾的。求相爺明察。”
顧謙見這丫頭說的傳乎奇神,便道:“你且帶我前去看看。若是說謊,本相定當不饒!”
那丫頭如臨大赦,立即起身,前去帶路。待行至後院時,那灘血跡果然還在。
顧謙看後一驚,那丫鬟猜測的不錯,這確實是人的血跡。他又在周圍觀察了一陣,最終將目光放在那口廢棄的水井處。再看這一路的不尋常的摩擦痕跡,以及地上被刻意抹掉血跡的地方。他命兩名小廝下井去,看井裏是否有屍體在底下。
果然,不出片刻,那名男子的屍體便被打撈了上來。那屍體在水中泡了一夜,已經有些浮腫,所以不大分辨的是誰。再看那男子一身夜行衣,分明是個賊人。可究竟是什麽身份,又為何會死在他顧府的後院,他便不得而知了。因為那男子身上,沒有任何透露身份信息有關的物件。這也使得顧謙越來越覺得此事不簡單起來。
他吩咐下人,先將屍體放在府中,不要打草驚蛇。這件事,發生在他府中,他自然要先查個清楚明白。
下人領命下去。他見這後院離藥房不遠,自己又剛好要經過藥房,便覺得去看看顧傾國是否在裏麵煎藥。可不看還好,一看連他自己都不由驚了。
他隻見顧傾國將煎好的藥倒出來,然後從懷裏取出一包藥粉。
顧傾國本能的知道,若再給司馬流雲吃這一兩回,那麽司馬流雲便又可能會真的一睡不醒了。可她卻在自己心裏騙自己,外公拿來的藥,不過是讓母親昏睡而已,外公是不會害母親的,自己也什麽都不知道。
她又忍不住想,母親對她這般的好,若是知道自己隻是為了早日除去顧傾城,登上後位,也定當不會怪她今日的做法的。可即便她如此安慰自己,雙手在放藥時,還是忍不住顫抖起來。
“傾國!你在做什麽?”顧謙一聲怒喝,令顧傾國嚇了一跳,雙手一抖,那藥粉灑在了地上。她立即轉身將手放在了背後,並拿腳將地下的藥粉全部抹掉。
“父,父親。”她臉色極差,不知道父親方才是否看到了什麽。若是問起,她該如何回答?便轉移話題道:“父親怎麽到藥房來了?”
顧謙並不吃她這一套。怒問道“傾國。你方才在你母親的藥裏放了什麽?”
“我,我,沒放什麽。”她說謊道。她不敢相信,若是讓父親知道她如此卑劣狠毒,那麽顧謙會對她有多麽失望。所以,她作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夥同司馬將軍謀害母親。
顧謙一副不相信的樣子道:“方才我站在門外,分明看到了你鬼鬼祟祟的將一包藥放入你母親的藥罐中,你還不承認!”
顧傾國掩飾道:“父親怕是看錯了。就算傾國放了什麽東西,那也一定是為母親好的東西。父親以為是什麽?難道以為女兒會下毒,謀害母親嗎?”
她這麽一說,顧謙反倒不知說什麽了。但是方才他明明看到……
“好了。你先下去吧!這藥,等會我會親自給你母親端去。”他道。
顧傾國心下一鬆。反正方才的藥也未放入藥中,就算父親要查,也從那罐子裏查不出什麽問題來。便乖順的點頭,下去了。
顧謙見顧傾國這般閃躲的樣子,更加確信自己方才沒有看錯。待顧傾國走後,他正準備端起那藥罐拿去給大夫檢查,便發現在那灶台上,還有些白色的粉末灑在上麵。
顧傾國一回到院子,便開始心神不寧,這時又聽聞底下人說,顧謙已經遁著那抹血跡,找到了被她丟進井底的屍體了,她心頭便更慌了。是她大意了,不該隻用隻野貓做掩飾。她倒是忘了,以前顧謙可是京都中有名的破案高手。
她該怎麽辦?該怎麽辦?她覺得自己還未把我逼入絕境,便已經自己開始自亂陣腳了。於是她極力的說服自己冷靜,一定不能再這個時候慌張,否則以父親對她的了解,查到她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