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二皇子之死
“你來是有何事?”東籬夜玉並未抬眼,淡淡問。
紫貴妃並不惱,隻道:“臣妾無事,便不能來看皇上了嗎?”她從身後的宮婢手中端上一碗銀耳羹,小德子正欲接下,便聽紫貴妃又道:“你們都下去吧!”
小德子心領神會,便領著一群宮婢退出了房門。
“朕日理萬機,你若無事,便先退下吧!”東籬夜玉有些無奈道,連頭都不曾抬起看一眼精心打扮過的紫貴妃。若是沒有遇到柳傾城之前,或許他會試著接受她。可是自從他明白什麽是喜歡以後,他便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了。不管是妖嬈嫵媚的紫貴妃,還是清塵脫俗的顧傾國,在他眼裏,都不過是一介俗人。而那個他喜歡的,卻偏偏無法接受他。
其實,他並不喜歡顧傾國。所以就算娶了她,最終的結果對於顧傾國來說,也隻是悲劇而已。隻是他現在登基不久,必須靠顧傾國這個身份來穩固帝位而已。所以他相信,隻要柳傾城喜歡他,待他日後根基穩固,便一定廢了顧傾國,取她柳傾城為妻。至於紫貴妃,他對她從來就沒有過愛,日後若是柳傾城不介意,他倒是願意留下她。若是不願.……
紫貴妃像是習慣了東籬夜玉對她的態度。在她眼裏,隻要自己手上有籌碼,就沒必要害怕失去他。因為她太了解眼前這個男人了。他的野心太過強大,所以也必須依附她的幫助。
她將銀耳羹擱置在桌案上,緩緩道:“臣妾知道皇上日理萬機,可眼前麻煩,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日理萬機也補不回來。”
“什麽麻煩?”他問。
紫貴妃笑道:“皇上其實已經知道,又何必裝作不懂呢?”
“.……”
“柳傾城已經知道這宮中有北冥國之人了。而且東籬夜錦也在懷疑我們的身份。皇上可不要做久了東籬之人,便忘記了自己原本是北冥的王子。如今王子大權在握,難道不應該最先清理那些潛在的危險人物嗎?”紫貴妃狠毒道。
她與東籬夜玉本就是北冥之人,隻不過是為了不費一兵一卒吞並東籬,才選擇混入東籬皇宮。而東籬夜玉原是北冥國王子北冥玉,紫貴妃則是北冥的郡主慕容紫兒。
“本王子的事情,不用你來操心。”他有些不悅的揚眉,冷冷道。
這時,慕容紫兒拔下頭上一朵朱釵,放入剛剛她端進來的那碗銀耳羹的碗裏,發簪瞬間發黑如墨……
她丟下發簪,雙手攀岩至北冥玉的臂膀,在他耳邊輕聲道:“紫兒知道王子向來不喜有人插手你的事。可就像這碗銀耳羹一樣,如若沒有人替你試毒,你又該如何呢?”頓了頓,她又道:“這是二皇子買通我身邊的丫頭送給你的禮物,他已經知道了我們是北冥之人。”
“.……”北冥玉低頭依舊批閱桌案上的奏章,似乎對此並不詫異。
“不過皇上放心,紫兒已經替你都處理好了。不過這東籬夜錦和柳傾城.……”
“他們兩個不用你管,朕自會處理。”他冷聲道。似乎並不感激慕容紫兒的好意。
“留下柳傾城,紫兒還能想明白為何。可是留下東籬夜錦,紫兒實在想不通皇上用意何在?他可是幾個皇子中最狡猾聰明的一個,紫兒奉勸王子,還是要先下手為強。”
“現在還不能動他,朕還需要時間。他如今隻是一名無權無勢的小王爺。若是連他也動,勢必會引起朝中動蕩,官員不安。對了,既然你已經處理了東籬夜恒,那可有拿到他手中的另一半虎符?”
慕容紫兒無奈的搖頭,歎氣道:“哎,別看那二皇子細皮嫩肉,可竟然油鹽不進。任我怎麽折磨,他都不肯交出另一份虎符來。他的意誌實在強大,連我的迷魂香都不起作用。如今又死在獄中,隻怕調查起來會有些棘手。”
“箸箸.……”小德子在門外敲門。
“何事?”東籬夜玉問。
小德子跪倒在地,顫抖道:“回皇上,剛剛天牢傳來消息,二皇子在天牢咬舌自盡了。”
北冥玉沉默不語,雖然他已經從慕容紫兒口中得知這個消息,可再聽小德子說起時,他還是感到愧疚的。
東籬夜恒性格開朗,瀟灑俊逸,為人公正。他們這幾個皇子,說起來也就二皇子與他甚是投緣,較為親近。若不是他手中藏有半壁虎符不肯交出來,他也不會對他施以軟禁。
他甚至想過,等他吞並完東籬江山,他便將他放出來,讓他成為一介平民,與世無爭。或者他願意,他也可以讓他成為東籬唯一的王爺。隻可惜,他寧願付出生命,也不願背棄他的國家。
“看來他是知道自己最終也熬不過我的刑罰,才會自殺,這樣正好。小德子,你將我身邊的宮婢冬雪送去大理寺,就說二皇子夥同她一起謀害皇上。這就是證據。”慕容紫兒指了指桌案上的銀耳羹,冷聲道。
小德子一驚,他實在難以相信,平時言笑爽朗二皇子會做出毒害皇上的事情。更可況,他人現在還在天牢之中。可是那碗下了劇毒的銀耳羹就擺在他的麵前,他也不得不懷疑這是真的。因為從古至今,骨肉相殘正是皇家的悲哀之處。為了爭奪皇位,他們可以變的六親不認,拔劍相向,甚至弑父殺母,也在所不惜。
小德子猶豫的看向北冥玉。他在等,皇上的最後通牒。
東籬夜玉沉默一陣,最終還是說道:“就按紫貴妃的話去辦。”頓了頓,又道:“通知禮部,按三品正王爺身份大辦葬禮,不可馬虎。”
小德子心頭一暖,暗道,皇上還是念著二皇子的情的。
慕容紫兒還想說什麽,可見東籬夜玉一臉的沉重之色的對她揮手道:“你也下去吧!”
慕容紫兒聰明,她知道此刻自己多說無意義。她咬了咬了朱唇,不甘心的退出殿內。
錦王府內,一名黑衣人恭敬的伏倒在地,他在等待坐在懸案之上的主子發落。
而桌案上的男子則一言不語。他的整個身軀僵硬挺直,從他那嚴峻陰沉的側臉可以看出,他此刻異常的憤怒!
他望著桌案上的半壁虎符,良久之後,才伸手去拿。而他這樣一個安靜簡單的動作,卻令那名伏在腳下的黑衣人如芒刺背。
“屬下該死,屬下沒有保護好二皇子殿下,請主人責罰!”黑衣人異常堅定道。自他跟著主人以來,還從未有過一件事情令主子失望,而這次……
“.……”男子不語,隻是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半壁虎符。
“主人。” 主子的沉默,令黑衣人越發感到不安。他倒不是怕主人殺了他,而是怕主人沉不住氣了。
男子死死的捏住手中的虎符,仿佛恨不得將那塊虎符捏碎在掌心內。這是一塊沁滿鮮血的令牌,古往今來,有多少人死在他的命令下?如今相隔百年,它又再一次嚐到了鮮血的味道。而那個人,正是他的二哥。
“我們不能再等了。”男子冷聲道。
“主人,萬萬不可啊!”黑衣人一聽,頓時慌了。他可不想因為一個二皇子,而讓主人失去理智,衝動行事。
“大婚之日,選在何時?”他沉聲問。在他知曉北冥玉身份的那一刻,他便沒有資格再讓他稱之為皇上。
“年節當天!”黑衣人答。
“那麽,大婚之日,便是他的死期!”他冷聲道。聲音低沉狠戾,如同來自地獄的修羅。
“主人,這會不會太快了一些?畢竟……”
“我們有證據在手,隻要我們當眾揭穿他的身份,到時候必有朝臣一呼百應。再者,我們如今有皇城虎符在手,也無須太過擔憂。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到時已經是他北冥玉的天下了。”男子幽幽道。他也知道時間過於緊迫,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與其被動,倒還不如來個先發製人。
黑衣人也覺得有理,顎首道:“主人言之有理,不過屬下還有一個好辦法,不知主人.……”
“什麽辦法?”他問?
“屬下聽聞,皇,北冥玉對宮中一名叫柳傾城的女子甚是喜歡。甚至為了她,一再延遲與右相嫡女顧傾國婚禮。若我們能夠將那名女子劫持在手,相信會對我們此次的計劃,頗有用處。”
“啪!”一本舊卷,砸向黑衣人的腳下。隻聽那男子頗為不滿道:“你覺得本王要靠一個女人才能製勝?”
黑衣人一個膽顫,說道:“屬下不敢!屬下隻是以為這樣能夠更有把握。”
“閉嘴!我東籬夜錦不養無用之人。你若害怕,便就此離開吧!”他冷冷道。麵色嚴謹陰霾。
黑衣人一聽,立即伏倒求饒道:“主人恕罪!孤雁隻是一時糊塗,還望主人寬恕。”
東籬夜錦考慮般注視他良久,最終道:“好了,虎符我已拿到,這段時間你便不用再現身了,以免引起北冥玉的懷疑。”
“是!屬下這就下去安排!”黑衣人拱手,一個縱身,從窗口翻越出去,不留一絲痕跡,仿若從來都不曾出現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