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什麼情況?
有一個突然出現在幻境里, 連臉都看不清的男人說他是自己的師兄?
白穗腦子嗡嗡嗡的,就不怎麼夠分清這裡是幻境是現實的她更恍惚了。
她愕然地盯著對方,又看了看四周光影昏暗的環境。
沉默了半晌, 見對方依舊在原地意盈盈地注視著自己。
白穗握著劍柄的力道更緊, 往後退了一步,保持著戒備態度。
「師兄?你是哪門子師兄?我師尊只收了我一個徒弟,我可不記得我有什麼同門。」
白穗不是傻子, 此時已經反應過來眼前的人應該是那魔尊。
準確來說應該是他的一個幻影。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看到他 ,或許也是和之前那個夢魘一,因為太過害怕顧止最後也會如陸九洲入魔一死在這人的劍下。
所以這才受了影響看到了這的幻象。
白穗是這麼在心裡給自己解釋的, 只是一個幻影而已,沒什麼好怕的。
然而矛盾的是她又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此時並沒有陷入夢魘,她是清醒的。
——她的意識是清醒的。
因為沒有經歷過這的情況,白穗下意識以為是幻象,其實並不是。
這不是幻象, 所見的是真實存在的, 不過只是對方几百年前留在這裡的一縷神識幻而成的罷了。
只是這縷神識參雜在無數氣息裡面, 藏得太深了。
只有在白穗踏進這裡的時候才被真正的喚醒了。
這是那人的神識,顧止一眼就看出來了。他現在竭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氣,恨不得直接引劍衝進去斬了那幻影。
「他這是幹什麼?挑釁嗎!好大的膽子, 竟然在幾百年前試煉的時候就神識給留下了!這是在公然對蓬萊宣戰嗎!」
神識對修來說是一個極為隱私的東西, 一般只有對一個地界有管轄統治權利的修才神識覆蓋在那裡。
就拿凌霄峰來舉例, 有且只有顧止有資格覆上神識,若其他人貿然覆上那和無端冒犯沒什麼區別。
蓬萊主氣得不輕。
一方面是對方竟藏匿了一縷神識在秘境里,二來是周遭這麼多人在,這無疑是在狠狠他的臉。
只是試煉有試煉的規矩,除了沒有戰鬥力和生命危險的情況下是不提前中斷的。
千百年來, 這個規矩未更改過。
「只是一縷神識而已。他當年入秘境時候不過金丹修為,哪怕此時修為至神,幾百年過去了這神識頂多也只有結丹。」
靈禪子神情很平淡,捻著串珠涼涼開了口。
「若是她連這種程度都應付不了的話,這試煉中不中斷也無所謂。」
和顧止他們容易感情用事不一,靈禪子可是真的沒有心。
他不懂他們為什麼會這般憤怒,在他眼裡這不過是個試煉罷了,成功與否也並不決定什麼。
靈禪子的涼薄語氣讓顧止微皺了皺眉,他薄唇壓著,抬眸看了對方一眼。
「你修了幾百年的佛法,我看是修到夠肚子里了。」
「我來不在意結果如何,也不在意她不成為人中龍鳳,我只希望我在一日便護她周全一日。」
「你這禿驢,一沒道侶二沒徒弟的,你懂什麼?」
顧止和蓬萊主喚靈禪子「禿驢」大多時候都是玩,他入了佛門缺沒有剃度,故意這麼喚他。
有些嘲諷的意味。
然而這一次靈禪子漠然的語氣著實讓顧止惱怒,他來在看到那孽徒時候就很煩躁了,對方又在這裡站著說話不腰疼。
他不氣才怪。
可是任顧止怎麼冷嘲熱諷,靈禪子都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額間的一點硃砂昳麗濃烈。
這無異於一拳頭砸在棉花上,給顧止弄得不上不下的。
他咬肌微動,也不再管靈禪子分毫,只手握緊七煞,屏住呼吸地注視著浮生鏡位置。
現在他是不好動手。
若那孽徒做的太過,傷了白穗的話,去他媽的規矩,他一定第一時間破了這結界衝進去!
和顧止有同想法的有陸九洲,他手指一根一根搭在劍柄之上。
鏡面里的白穗咽了咽口水,小心謹慎的和對方保持著距離。
她沒有表面上那麼鎮定。
她在害怕,比以往時候都要害怕。
這個反應自然也落在了眼前的青年眼裡,他漫不經心地走近了一步,垂眸低頭看著白穗。
「怎麼?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才對,怎麼師妹這麼怕我?」
「去你媽的師妹!我沒你這麼叛逆的師兄!」
白穗惱怒地瞪了對方一眼。
她現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在確定了對方竟然是個實體的時候,心裡慌得厲害。
幻境可以斬斷幻象,可是實體的話怎麼辦?
她這麼個小蝦米哪裡得過眼前這個神修為的大魔頭!
【888救命!有沒有什麼金手指,就是一下子夠提升到修為元嬰以上的那種!我不過我跑得過也可以,副作用再大也無所謂,我不想死在這裡!】
少女表面鎮定,內心已經在慌『亂』朝著888求救了。
說實話,驚訝的不僅是白穗。
在看到這魔尊的時候,888也驚訝得差點兒短路。
好在它趕緊掃描了下眼前的人,發現對方只是一縷神識,修為也不過結丹時候它這才鬆了口氣。
【宿主別怕,他不是魔尊,準確來說他不是魔尊的體。原文里記載,這是他五百年前來蓬萊試煉時候留下的一縷神識,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留下。但是如今你對上他的話,勝算是可沒多少,卻也是夠苟的。】
888大致給白穗說了下情況,而後連忙探測了下周圍的逃跑路線。
馬上就要制定出最快最有效到路線時候,「滴——」的一聲,一直沒什麼動靜的主系統那邊發來了任務。
【……宿主,咱們可不跑了。剛才主系統發了任務過來。】
【什麼任務比我狗命更重要?!垃圾系統今天他媽的也不做人了是嗎!】
白穗聽到又有任務后,氣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在死之前提劍把主系統給砍了。
【這個任務是關於大貓,哦不你師尊的。】
正在氣頭上的白穗聽到這話后一愣,反應了一會兒沒忍住好奇開口詢。
【你說。】
888嘆了口氣,言簡意賅的給白穗說明了下。
【這個不算是主線任務,但是我們這個拯救美強慘系統是虐變爽,現在你這裡的情況已經被實時傳送在了浮生鏡里,面的人都看得見。】
【那些大都知道當年他徒弟叛逃的醜事,如今你們兩個算是新歡對舊愛,第一個徒弟叛逃當了大魔頭,你現在又這麼孬,這不是當眾你師尊的臉嗎?你要是跑了你師尊會很沒面子的。】
【所以這一次的任務你得給他找回場子和面子,把這神識給滅了。】
的確,要是她跑了被這麼多人看到了那別人會怎麼看顧止?
說他眼光不行,說他收了個沒傲骨的徒弟,崑山堪憂。
又或拿這魔尊的時候炒舊飯,賴戳他的脊梁骨。
顧止身是不願意來這仙劍大會的,他那麼怕麻煩又那麼社恐,可是是因為擔心自己所以跟過來了。
要不是因為她對方這時候早在凌霄峰盹休息了,哪用得著看這些人的眼『色』?
對,她不就這麼跑了。
不單單是不丟了顧止的臉面,因為之後要爭取去上那個守擂比試,若是表現的不夠亮眼也是沒資格的。
想到這裡白穗深吸了一口氣,抿著紅唇握緊了手中的天啟。
她眼眸很亮,像是一把出鞘的劍刃,鋒芒畢『露』。
「你不算跑嗎?」
他看到白穗神情變后一愣,而後著道。
「跑?我為什麼要跑?」
「就你這種連正臉都不敢『露』的傢伙,我有什麼好怕的?」
想著面有那麼多人正看著呢,顧止也在看,白穗一下子有了底氣。
「你不是說你是我師兄嗎?那你敢不敢和我比試比試……」
她手腕一動,金『色』的劍光凜冽,切斷了對方一縷頭髮。
「如果我贏了的話,你以後就閉上你的嘴,不許再說什麼你是我師兄之謬言!」
青年覺得有趣,看著白穗直直指在自己額心的劍刃。
也不避開,抱著手臂輕了一聲。
「那要是你輸了呢?」
沒白穗回答,他手扣著她的手腕拿開了劍,低頭而下。
面具冰涼砸在了白穗的額頭,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反應過來后,便看到了對方近在咫尺的紅『色』眼眸。
他抵在了白穗的額頭,眼神冰涼。
「那個人教的我也教,他不教不敢教的我也教。」
「你要是輸了的話,要不拜我為師如何?」
白穗瞳孔一縮,愕然地看向對方。——他是認真的。
或許在很久來這裡試煉之前他就知道日後白穗會作為顧止的徒弟,再一次入蓬萊試煉。
他好奇想要見一見她是一回事。
更多的或許是想當著眾人的面,以白穗的失敗,來狠狠羞辱顧止。
而白穗無論會不會跑,會不會主動提出比試也無所謂。
只要他不讓她走,這裡魔氣這麼重,他夠隨意支配。
也夠肆意在眾人面前欺辱折磨她。
這些不是白穗的胡『亂』猜測,在對方提出以「拜他為師」的要求時候,那眉宇之間的惡劣玩味全然溢出。
他是來玩的,也是來羞辱他們的。
白穗眼神沉了下來,那雙原剔透的琥珀『色』眼眸也少有的染上了一層冷霧。
在對方愉悅著鬆開了她手腕的時候,白穗伸手抓著他的頭髮往自己這邊一帶。
然後狠狠用頭砸了過去。
力道很大,那面具也被白穗給生生撞裂開來。
碎片劃破了兩人的額頭,殷紅的血溫熱,順著眉眼緩緩流淌了下來。
最後沿著少女的臉頰,滴落在了她雪『色』的衣襟上。
男人那張漂亮的臉暴『露』在了空氣里,瞳孔也因為白穗這猝不及防的動作而縮了一瞬。
他生的很俊美,比起顧止,比起陸九洲也不遑多讓。
尤其是那雙眸子,宛若寶石班璀璨耀眼。
但是白穗沒有絲毫去欣賞的心情,只盯著他的眼睛不放。
像是鎖定什麼獵物一,眼神狠厲森然。
「好啊,我答應你。」
「不過既然都賭的這麼大了,那我也得換個相對應的條件才是。」
她摁著他的頭不放,手上動作也越發重了起來。
直把白皙的肌膚留下幾道深深的紅痕。
「要是我輸了的話我認你當師尊,要是你輸了……」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髒了我師尊的手,乾脆點像個男人一直接去死好嗎?
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