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5章 葯人

  朝顏的身子明顯一顫,終於抬頭,眸中閃過一絲恐慌。

  「你胡說。」

  紀衡言淡淡道:「你是個理智的人,應該知道胡說這件事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好處,今天早上傳出來的消息,秦暮已經死了,而且很有可能是被當做叛徒處決的。」

  朝顏猛地起身:「她不是叛徒!」

  齊尚按住朝顏的肩膀,將她按回到椅子上。

  紀衡言道:「你們這次的行動如此失敗,總得有個人是叛徒不是嗎?你們自己人替我收拾了秦暮,我省了不少力氣。

  可我想你們K洲連自己人都能殺,自然也不會放過你這個活口,說不定現在就有不少殺手追著你身上的定位器朝我這裡趕來呢!」

  紀衡言起身,順手拉起了朝顏往外走。

  朝顏踉蹌了兩步:「去哪?」

  紀衡言道:「去看看你這個魚餌能釣到多少魚。」

  紀衡言將朝顏塞進後座,確認她的手銬腳鐐都完好,開車離開了據點。

  汽車一路朝山上開去,穿過茂密的叢林,停在了半山腰的路上。

  他拉下朝顏,說:「汽車開不上去了,走上去。」

  朝顏許久沒有見到外面的太陽了,覺得有些刺眼,垂下眼帘跟著紀衡言往山上走。

  紀衡言手裡背著一個武器盒,腰上還別著手槍。

  朝顏跟在紀衡言身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腰間的手槍。

  她想,要是速度夠快,搶下紀衡言的槍,這裡也沒有其他人,她說不定可以逃走。

  紀衡言冷不丁的開口:「別想那些作死的事情,否則把你從山上丟下去喂狼。」

  朝顏一愣:「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紀衡言回頭掃了她一眼:「你的眼神太明顯了,在戰場上浸潤太久的人都能感覺到潛在的威脅,小丫頭,別找死。」

  朝顏放棄了這個想法,且不說她現在身受重傷身體虛弱,即便是健康狀態下,她單挑也不一定是這位指揮官的對手。

  紀衡言帶著朝顏登上山頂,將武器盒打開,裡面是一架黑色的重型狙擊槍。

  朝顏坐在一旁,問:「這是做什麼?」

  紀衡言淡淡道:「據點藏在山中,你身上的定位器信號可能會受到干擾,帶你離開那片叢林,追蹤你信號的人就會第一時間得到你的位置。」

  他架好了槍,調整準星,聲音冷冽而淡漠。

  「我看看還有誰不要命的來殺你滅口,來一個,我殺一個。」

  朝顏的心臟猛地一縮,再次看向紀衡言,像是看到了掌握生死大權的殺神。

  沒過多久,紀衡言的耳機里傳來彙報聲。

  「兩點鐘方向有一輛越野車靠近。」

  「收到。」

  紀衡言隨手將望遠鏡丟給朝顏,淡淡道:「看看是不是熟人。」

  朝顏雙手抓起望遠鏡,調整好焦距,遠遠的看著越來越近的越野車。

  車內是個黑色皮膚的男人,在望遠鏡中都能看到男人眼中的警惕和殺氣。

  與此同時,紀衡言的準星已經瞄準了男人的眉心。

  他屏住呼吸,肌肉收緊,果斷扣下了扳機。

  「砰——」

  強悍冷漠的槍聲響起,望遠鏡中,男人的眉心炸開一個血洞。

  朝顏的身子一抖,看到越野車急速失控,撞向了路邊的石頭。

  引擎蓋高高的飛起來,越野車冒出滾滾濃煙,隨後一隊人迅速沖向越野車,拖出屍體,收拾現場,動作迅速而熟練。

  朝顏定了定神,問:「你的人嗎?」

  紀衡言點頭:「是,今天殺掉的所有人都會出現在國際雇傭兵的信息網上,所有人都要知道,妄圖染指我手裡的獵物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朝顏握緊瞭望遠鏡,說:「我不認識他,沒見過,應該不是組織的人。」

  紀衡言微微挑眉:「這就有意思了,你的組織想滅口,可卻不派自己人來,還是說,想殺你的人不止組織?還有別人?」

  朝顏還沒說話,紀衡言的耳機里又傳來了聲音。

  「十點鐘方向有一支四人雇傭兵小隊靠近。」

  「收到。」

  紀衡言利落的開槍,一人瞬間斃命。

  朝顏道:「這樣會讓其他人尋找掩體不敢露頭。」

  紀衡言笑笑:「我知道。」

  下一秒,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望遠鏡中煙霧四起。

  朝顏愣了兩秒:「你提前埋了地雷。」

  紀衡言站在山巔,居高臨下的看著朝顏,聲音淡漠。

  「在靠近你的這條路上,有無數個地雷炸藥,所有試圖殺你的人,都會死在這裡。」

  朝顏對上紀衡言冰藍色的瞳孔,突然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七年前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席家的長子是我殺的。」

  「理由呢?」

  朝顏垂下眼帘,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中的情緒。

  「不重要,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是我殺了他。」

  紀衡言的手機響起,他接起來,對方說了很長的一段話,紀衡言盯著朝顏的眼神也逐漸變得疑惑不解。

  良久,他放下手機:「醫生說最新的檢查結果顯示,你的身體里有大量的藥物殘留,雖然沒有做詳細的檢查和化驗,但是這樣的情況已經是可以威脅生命的含量了。

  所以一定是從小一點一點增加藥量才能做到,你基本上是作為一個……」

  朝顏接下了紀衡言的話。

  「葯人,我基本上是作為一個葯人長大的。」

  她抬眼看著紀衡言,黝黑的瞳仁澄澈而乾淨,卻又帶著直達眼底的冷漠和淡定。

  「紀先生,我告訴過你的,我的成長過程和別人不太一樣,所以你說錯了,並不是每一個女孩都會在陽光下長大。」

  她說完這句話,又抿唇,低聲道:「我不是在訴苦,請不要誤會。」

  紀衡言的心莫名的被重鎚了一下,悶聲道:「走吧,下山了。」

  朝顏起身,乖巧的走在前面。

  紀衡言看著她布滿鮮血的囚服,她光著腳走了這一路,腳底已經完全磨爛了,每走一步,鮮血都會殘留在路過的碎石和砂礫上。

  她疼的腳趾蜷縮,可還是一聲不吭的往前走,與此同時,不知道她體內有多少藥物在發生化學反應,衝擊著這具瘦小的身體。

  紀衡言快步上前,一把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這麼慢走到天黑也走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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