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 夜不能寐的寐
褚酒酒的宮縮來的比預產期早很多。
她被緊急送進了產房，由最好的婦產科醫生接生。
那令人痛不欲生的陣痛之中，她彷彿在迷濛的意識里看到了歐瑾陪伴在她的身邊。
而後是急切的呼喊聲、混沌的命令聲、嬰兒的哭聲……
無數聲音在她腦中回蕩，她疲憊至極，徹底失去了意識。
等到褚酒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模糊的視線里坐著一個人。
她本能的含糊不清的叫他：「歐瑾……」
「醒了！褚小姐醒了！」
褚酒酒迷茫的睜開眼睛，看著病房裡的醫生護士。
梁易急忙走到床前：「褚小姐，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很久嗎？」
梁易點頭：「是，孩子早產，加上您孕期情緒一直不大平穩，有些難產，產後昏迷了一天，生命體征恢復正常之後又昏睡了三天，再不醒來，霍太太就要把我們都開除了。」
褚酒酒只記得自己當時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便再也支撐不住了，可沒想到竟睡了這麼久。
她問：「孩子還好嗎？」
話音剛落，沈暮的聲音傳來：「孩子好的不得了呢！」
沈暮抱著一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襁褓走到病床邊，笑著說：「快看他長得可漂亮了，跟歐瑾的眼睛長得像極了。」
褚酒酒眨眨眼：「男孩？」
沈暮：「……我怎麼覺得你不大樂意的樣子。」
褚酒酒乾笑了兩聲：「我答應小燼努努力給他生個妹妹來著。」
沈暮呵呵一笑：「放心，小燼已經知道自己多了個弟弟了，鬱悶了兩天，然後絞盡腦汁給他起了個名字。」
「什麼名字？」
「歐年寐。」
褚酒酒的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麼名字？」
沈暮說：「小燼說了，和妹妹的妹同音，但是不是真的妹妹，讓他夜不能寐，所以，歐年寐，還挺有文藝范的，是吧？」
褚酒酒問：「霍止生下來的時候，嘉樹也這麼嫌棄他嗎？」
沈暮想起當時的場景，點點頭：「差不多吧，小不點總是要被嫌棄的，誰讓你生的不是女孩呢？要是女孩一定很受歡迎。」
於是在歐年燼的強烈建議下，小傢伙的名字真的叫了歐年寐。
長大以後若是不滿意，也只能去找他哥哥歐年燼哭訴。
只是長大之後……能治得了歐年燼這個霸王的只有霍嘉樹，哦，還有霍扶桑的眼淚，歐年寐同學是純純炮灰。
褚酒酒起身吃了點東西，臉色恢復了一些，才問：「歐隨找到了嗎？我記得生產之前的情況很嚴重。」
沈暮搖頭：「沒有，霍雲驍和紀衡言親自去了，現在都還沒有消息。」
褚酒酒問：「有可能是墜海了嗎？或許那一帶海域氣候多變，就像我們當初執行任務的時候遇到的緊急情況。」
沈暮說：「考慮過這種情況，但是即便氣候多變，也不可能毀掉他救生艇和身上所有的信號和設備，而且為了以防萬一他們也試圖打撈，還是一無所獲，這件事更像是……」
褚酒酒輕聲說：「憑空消失。」
沈暮點頭：「是的，據說只有歐隨看到了所謂的遠處的陸地，但是當時霧氣太大，他們擔心如果真的有陸地就會有礁石，所以才用救生艇去探路，但是所有人都回來了，除了歐隨。」
「幾個小隊沒有人找到那片陸地嗎？」
「沒有，」沈暮搖頭：「他們說那或許是歐隨的錯覺，其餘人都沒看到，自然也沒人找到。」
褚酒酒扯著嘴角，扯出一個極其難看的笑容。
「這算是什麼？靈異事件嗎？只有歐隨看到了那種所謂的神跡，所以只有他進去了，那他什麼時候能出來呢？
或者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因為這樣至少說明歐隨還活著。」
褚酒酒捂著臉，無助的嘆了口氣。
沈暮安慰的拍了拍褚酒酒的肩膀：「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幫得上忙的事情，你現在要做的是養好身體，焦野那邊研製出了新葯，能夠暫時延緩歐瑾身體的衰竭，或許能為他們研製解藥爭取更多的時間。」
如沈暮所說，此時也只能這樣了。
歐年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產的原因，生病了一次，而後總是不肯睡覺，深更半夜哭個沒完。
褚酒酒照顧他也很費心力，好在沈暮給她送來了幾個保姆分擔這個重擔，褚酒酒也能好好休息。
歐年燼幾次來看到歐年寐都唉聲嘆氣：「寐寐，你長大了一定要長的漂亮一點，別拉低我們家的顏值。」
「你能不能不要哭了？你是我見過的最能哭的小孩了。」
「媽咪，我小時候不是像他這樣哭個沒完吧？我最省心了對吧？」
褚酒酒乾巴巴的笑著：「你說是就是吧。」
主要是她生下歐年燼沒多久就不得不將歐年燼送到池炎那裡去了，再不省心也沒讓她照顧。
一周后，霍雲驍和紀衡言返回了濱海。
兩人走進療養院的時候，褚酒酒在隊伍里沒有看到歐隨的身影。
眾人齊聚會議室中，紀衡言沉聲道：「我們已經動用了天啟基地所有的資源，但是沒有找到關於歐隨的任何蹤跡，沒有信號，沒有打撈結果。」
褚酒酒的心沉沉的墜下去。
霍雲驍和紀衡言對視一眼，說：「但是我們在那片海域找到了另一個……人。」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她的眼睛大而圓，瞳仁極黑，臉上沒有任何化妝的痕迹，素麵朝天卻又精緻的令人讚歎
她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可眼神卻十分老陳穩重。
她的黑髮安安靜靜的散在背後，頭上戴著銀質的頭飾，像是某種少數民族的裝飾，卻又有明顯的差別。
她皙白的小臉上是精心塗抹的像是圖騰一樣的圖案，穿著的衣服也從來沒人見過。
她抬起纖細的手腕，腕上是看不出材質的鐲子。
褚酒酒聽到鈴鐺的響聲，低頭看到女孩光潔纖細的腳踝上系著銀鈴。
她像是山中的精靈，誤入了這紛擾的塵世。
沈暮卻猛地起身，臉色大變。
「她……她不是羽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