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我才不會說對不起
「酒兒？想什麼呢？跟你說話你都不理我。」
池炎一臉幽怨的看著褚酒酒。
褚酒酒回過神，說：「想起第一次和歐瑾分開之後，回到溫千算身邊的樣子。」
池炎冷笑：「溫千算那個瘋子，你想他幹什麼？我遲早一槍崩了他！」
褚酒酒的眸色微沉：「殺不了，別想了。」
池炎卻愈發氣憤：「他就是個瘋子！變態！他不把你折磨死是不會罷休的！」
褚酒酒微微勾唇，說：「他找不到我，也就折磨不到我，放心。」
池炎看著褚酒酒和曾經截然不同的妝容打扮，心裡一陣心疼。
從前的褚酒酒是何等的張揚放肆，只要是她出現的地方，所有人的目光都會凝聚在她的身上。
長發如瀑，長腿逆天，傾國容顏，一顰一笑都攝人心魄。
可現在呢？
齊肩捲髮，素凈穿搭，像個寫字樓里忙碌的白領，又像是廚房裡團團轉的妻子。
她收起了所有的張揚，就為了躲開那些追查她的人，躲開溫千算。
褚酒酒捕捉到池炎眼中的心疼，笑著說：「好了，我現在不是很好嗎？都五年了，溫千算沒有找到我，說明我的計劃很成功。」
池炎嘆了口氣，說：「酒兒，你不好，且不說你的身體，單單這五年你沒有一刻不想回到歐瑾身邊吧？歐瑾只要一出現，你就慌了，我看不如你就把真相告訴他，他背後是霍雲驍，是紀衡言，他們……」
「不行！」
褚酒酒厲聲呵斥，嚇得對面的梁易一個激靈。
褚酒酒再次壓低了聲音，眼神銳利的盯著池炎。
「你知道這件事當年有多嚴重，決不能再把任何人卷進來了，霍雲驍和紀衡言不是無所不能的神，有些事他們也解決不了。」
池炎撇撇嘴：「說到底你還是心疼歐瑾，我可從沒見過你這麼維護什麼人。」
褚酒酒笑著說：「維護過啊，我維護過秦暮。」
池炎的嘴撇的更厲害了：「秦暮是女人，不算。」
褚酒酒笑盈盈的看著池炎：「女人怎麼了？同性也會有感情啊，你不是最懂這方面？」
池炎白了她一眼：「信不信我明天就改變性取向追求你啊！」
褚酒酒笑的歡快：「你試試看，你家那個會不會提刀來砍死我。」
池炎看著褚酒酒歡快的笑容，心裡放鬆了一些。
還行，還能笑的出來。
要知道他五年前收到褚酒酒的消息時，人都傻了。
這女人肚子里揣著個孩子，身上還帶著溫千算給她下的葯，背後還有無數不要命的人追殺。
好像一夜之間，整個灰色地帶的人都收到了妖姬褚酒酒的資料，布下了天羅地網等著她。
可褚酒酒大喇喇的坐在他的遊艇上，笑著說：「幫個忙，我要跑路，越遠越好。」
池炎心說這是遠近的問題嗎？這是換個星球生活的問題吧？
可他不能不幫，褚酒酒於他，是人生唯一不能拋卻的摯友。
他記得醫生給褚酒酒掛著保胎針，接連囑咐她至少一個月不能再亂走動。
彼時褚酒酒臉色蒼白，懊惱的說：「臭小子，長大了要是不孝順老娘，頭都給你打下來！」
池炎坐在她床邊給她剝橘子，問：「這一走，可就再也見不到歐瑾了啊，你可要想好了。」
褚酒酒沒抬頭，接過橘子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應著：「知道知道。」
她說：「我有個缺心眼的朋友，喜歡秦暮喜歡的要死，最後還不是拱手讓給了霍雲驍，或者也不能說讓，他壓根就沒爭取過，我這輩子沒見他那麼懦弱過。」
「然後呢？」
「然後，他說，只要他活著一天，秦暮會歲歲平安。」
他們愛的人會歲歲平安，哪怕不是在自己身邊。
見不到，也挺好。
她這樣的人，活著就好。
可那一天，池炎分明看見那位赫赫有名的絕色妖姬眼眶緋紅，眼中像是碎了星辰。
溫千算訂婚的時候，褚酒酒都沒有那麼難過。
可讓她離開歐瑾的時候，她委屈的像個五歲的小朋友。
原來愛和不愛，她心裡早就有數了。
……
天蒙蒙亮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滅。
褚酒酒立刻起身，比梁易還要快一步衝上去迎接走出來的醫生。
「醫生，他怎麼樣了？」
褚酒酒問這句話的時候，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醫生，攥著衣服的手指尖泛白。
醫生摘下口罩，說：「病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右腿骨折，胸腔骨骼也嚴重受損，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褚酒酒像是用盡全身力氣一般，笑容在臉上綻放。
梁易跟醫生交流了幾句，說：「褚小姐，要一起去病房看看院長嗎？」
褚酒酒的眸色頓了頓，有些不知所措的訝異。
池炎上前拉住梁易，說：「梁易對吧？我叫池炎，你餓不餓？我請你吃早飯去。」
「啊？我、我不餓啊，我……」
「哎呀怎麼會不餓呢？都在這裡守了一晚上了！走走走，我請客啊！」
池炎連拉帶拽的，硬是把梁易拖走了。
褚酒酒的拳頭握了握，轉身去了病房。
歐瑾安靜的躺在病床上，旁邊的監測儀器發出規律節奏的聲音。
他頭上裹著層層疊疊的紗布，殷紅的血暈染開，像是臘月梅花。
臉頰和鼻樑都有傷痕，處理好之後顯得狼狽又可憐，可仍然掩不住這張臉的俊美。
褚酒酒坐在病床邊，遲疑幾秒，輕輕的握住了歐瑾的手。
熟悉的觸感蔓延全身，剎那間，她幾乎落下眼淚。
五年分離，她怎麼會不想他？
這五年，每時每刻，她都在想念他。
可人的一生不能只有不圓滿的愛情和得不到緩解的思念，她光是活著，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褚酒酒將臉頰輕輕的貼在歐瑾的手心，聲音委屈又顫抖。
「我才不會說對不起呢……」
「你先別醒過來了，你再多睡一會，我就多陪你一會。」
「歐醫生，你一定是很想我的，對吧？」
就像我想念你那樣。
太陽緩緩升起，日光灑落大地。
此刻，歐瑾放在身側的另一隻手，彷彿無意識一般，輕輕的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