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掃除陰霾
許多個午後, 小錦和我在一起,或坐著或躺著,會在一起閑聊起過往……填補著我爸離去後的大片空白……
爸媽離去後,不少人對我說起我們家的大門,說我們家的大門朝東開的,好象犯點講究,說是人都 要走正道,所以一定要走正門,不能走旁門左道.
二媽有一天和我在牆頭那兒說話,她的臉正對著我們家大門,二媽說著說著停了下來,朝我一努嘴;
“小風,你們家這大門,你媽在時,我就對她嘮咕道,讓她把這門改過來,走前門,你媽那時生病了,也沒有精力了.”
我不以為然.
“二媽,咱這大門走了多少年了呀,從我老爺爺那輩在這個地點蓋房子,它不一直就是朝東開的嗎?”
“那時,大門的外麵有個影壁呀,那也起了不少阻擋作用的,後來,那影壁沒了,這蔬菜隊地裏新蓋了這麽多房子,你現在朝東望去,全是房角,黑壓壓的,要不是,你爸你媽,小不點的歲數都沒了,小風,你把那東門關上,再別走了,你就走廠子的前門吧.”
我不知道這些個房角犯什麽講究,也不想深問,可是二媽的話對我們影響挺大的,最主要的是這些年的事情著實不順.
我上了點心,勤進和小錦不以為然.
經過一番動員,我們關上了東邊大門,開始走前門.
有的人幹脆建議,讓我們把東大門拆掉,在那段不太順的日子裏,我真的想這樣做,可是卻遭到了勤進和小錦的一致反對.
“小風,你怎麽現在弄這些迷信的東西了?還迂道上了,可拉倒吧.”
“姐,咱家這門一直就是朝東開的,那些年,爸的事業不也是挺好挺順的嗎?其實,爸媽的早走和這些一點也沒關係,就是他們自身的原因造成的.他們這些年,就受傷在這感情上,經濟上又缺錢,一天到晚為情所困,為錢所困,整天生氣上火的,弄得心情皺巴巴的,導致最後雙雙生病了,我又何嚐不是呢?……我這一生又何嚐不是如此呢?不過,和向昕分開了,我現在想起來,倒一點也不後悔,和向昕在一起,我也未必會幸福,如果我生病了,他不會對我有耐心的……”
小錦的話說得是不無道理.
向昕作為遼寧省優秀青年企業家,某天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中,我們一點也沒感到意外.
也許那一刻,也是當年的他最想要的場景,我和小錦坐在沙發上看著,心情再也沒有那麽激動,甚至都沒說幾句感慨的話,隻是靜靜地盯著電視裏的他,想想分開的這些年,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多少我們所不曾經曆的痕跡.
分開了這麽多年,經過了這麽多事,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不能依舊.
在小錦生病那一刻,在想尋求向昕幫助的前前後後,在幾次經過向昕所在的城市,我就已經徹底知道,有些人,一旦分開了,就會永遠的相忘於江湖,也許真是兩不相欠.
有多少人能像我們這樣,經不起別人對我們的一點點好,要掏心掏肺地還給人家?
無論通過哪個渠道,向昕都能知道小錦生病的事情,可是沒有片言隻語,哪怕是問我.
有時回想起來,還真就是我的單純,我的一廂情願,和沈陽一次次的擦肩而過,也許也是和向昕的一次次失之交臂,對向昕,我不再抱有幻想,不再抱有美好的期待,甚至再也不會夢著重逢.
這是一件多麽不容易的事情啊!
向昕,曾經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就是把他當成自己的親弟弟一樣看待,我曾經把他和小錦的愛情故事看成是我的愛情樣本,而今,在小錦最最孤立無援,最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他卻和我們生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裏,各不相關.
他在他的世界裏呼風喚雨,小錦在小錦的世界裏獨自療傷.
即使做一個像冉曉那樣的備用股都不能,他和小錦之間,我們和他之間,那曾經的感情真的讓我不再留戀,我悄悄地把他從心底裏刪除,真正地放下了他…….
曾經,他真的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現在,真的不是了.
我們家人的感情經曆,使我覺得,愛情是最沒有定數的東西,一到了關鍵時刻,往往掉鏈子.
隻有受法律保護的婚姻才能最給你保障,無論精神還是物質.
“姐,我們曾經都很鄙視喻可欣,說她寫的那本和劉德華的回憶錄,是消費劉德華的人氣,可是,現在,我不那麽看了,我覺得喻可欣肯定是過得不好,遇上難事了.否則的話,時過境遷那麽多年,她為什麽要把那些陳年往事拿出來?如果現在有人給我錢,那麽我也會把和和向昕的過往給賣掉,算什麽呢?讓我也消費一下他吧!”
“你說的好象是真的一樣.”
“真的,姐.隻是沒人買,向昕他隻是一個老板而已,他又不是明星.遇到於磊時,我已經不再相信愛情,身心也已經很疲憊,本來不能忍受兩城生活的,可是,後來一想,也無所謂,省得整天待在一起膩膩歪歪的.沒有年少時的激情,甚至還沒有感覺到愛,爸就讓我們走進了婚姻……也有各自的特性,也有各自的堅持,可是,於磊和我在一些生活的細節上是完全一致的,比如說我們都喜歡幹淨利索一絲不苟……有時,我回頭想想,多虧遇上於磊……
如果和王小陽在一起,我生病了,還不知道有沒有錢給我治呢!”
“真是這麽回事.看他那時候那樣子,還真的夠嗆.白蓮說的一句話真對;她說有錢才是硬道理.現在看來是這樣.咱不要求多麽有錢,最起碼不用出去借,也許應該說是;有錢才能有尊嚴呀!”
“姐,於磊是一個訥言的人,其實他的壓力也太大,隻是他不說.本來,我們兩個人都掙錢,多麽好的事呀!可是,我這一生病,不但家庭收入少了一半,相反每月還要花掉那麽多錢,貝貝還小,他該有多上火!”
於磊每隔兩周就會來楊山看望小錦貝貝母女倆.
他不讓小錦看病曆,隻讓小錦聽醫生的,弄得小錦好不高興.
他讓小錦不要把自己當成病人,首先他就是這麽對待小錦的,起初也遭致了我的不解.
他從來沒對我們說過一個愁字,所有的壓力他都是自己在扛.
他不時地鼓勵小錦出去溜達,可是遭到了小錦的拒絕.
他不管不顧地帶著貝貝出去,小錦隻好不情不願跟著出去,後來,漸漸地一掃生病以來的陰霾,能積極主動地配合了.
這一思想觀念的轉變,對於小錦來說,真的是一件大好事.
我們家那十幾年,隻是情感上的糾纏,經濟上的困頓,卻無關於生命.
可是這幾年的變故,卻關乎於不可逆轉的生命,生生的讓人難以承受.
世上的事情,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真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真正懂得這其中的含義.
不要說小錦,不要說我,就是強強,也受到了強烈的刺激.
平時家裏的誰,有個頭疼腦熱的,不經意間,讓強強知道了,他會特別緊張,在電話裏一個勁地追問我們,反把我們弄得更疲累.
可是,有些東西,有些日積月累形成的思想,並不是誰的三言兩語,幾句開導就會雲淡風輕.
過去,媽生病之前,我們曾經覺得Ca它離我們是那麽遙遠……
“人這一輩子,真的不容易,其實從出生那一天起,就注定不是為自己活著的了.一個人的行為完全影響著家人的喜怒哀樂.就說咱家吧!自從咱爸有了外遇,被咱媽懷疑上了開始,家裏就不得安寧……感情上的煩惱,經濟上的壓力,吵鬧,發火,生氣,隔三差五的周而複始,最後媽生病了,離開了,爸也生病了,離開了,給我們猝不及防的打擊,你呢,小錦,雖然爸媽的感情糾葛你沒有直麵過幾次,可是,你回家來,也不止一次地遇上過,就是你和爸媽那樣的感情,你這個老姑娘,也是無能為力.也是因為感情事的不順,一天到晚的生氣,鬱悶,你也生病了……
這一切的家庭變故,對我們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創傷,包括強強.我清楚地記得;有一次寫作文,強強寫了零二年她那件命案,說是我們被警察帶走後,他小小心靈的茫然無助,最後一句他寫道;
從姥姥和爸媽被帶走的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童年結束了.
這還不說,爸媽為情糾纏導致過早的離去,這又對強強的心靈帶來了多少的打擊.不用說強強,對我們的打擊又有多大?給我們留下了多少的心理陰影?誰的身體沒有個小不舒服?過去誰會當個事?可是,現在,一旦哪裏有個小不舒服,想的事情都會多了.
後來,我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背上了沉重的思想包袱,太緊張導致的.
怎樣看淡這一切呢?
就是擴大自己的興趣愛好,多看書,多找一些事情來做,讓自己沒有太多閑暇的時間胡思亂想,另一方麵,就是理性地看待事情,笑對人生.
小錦,你不要去看那些個瀏覽器的破新聞,看多了,依我們現在的心態,不要說你,我都能崩潰了,看那新聞,今個這兒不好,明個那兒不好,一天到晚都是有關Ca的話題,說來說去的,都不知該怎樣活了.有時我想,誰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未來有多遠. 咱活著一天就好好活一天,開開心心每一天!”
“姐,真是那麽回事.整天看那些東西真的忙叨人,有時小編自己都不知他自己寫的是啥,今個說是吃豆腐乳好,明個又說吃了不好.現在我也不大看了,看了腦袋太大了!我就聽大夫的好了.”
“咱爸咱媽這一輩子不會活,活得一點也不瀟灑,你看咱那個姑姑,人家那天在微信裏發的照片,從年輕到現在,我看那姑姑去過許多地方,祖國的名山大川不少地方都留下了她的足跡……可是,咱爸說;旅遊有什麽好?就賺個花錢遭罪.咱媽也認為是這樣.
爸媽那樣的一對麗人,從來也沒有正兒八經地出去旅遊過一回,真正地浪漫過一回.隻是糗在家裏,眼界也不開闊了,隻會為情所困,心思隻局限在那一件事情上了,不會轉勁了.
有人說;男人女人之間的感情,無非是陰陽的調和,凹凸的結合.說白了,其實也就是通過雙方的努力,形成一種完整,達到一種平衡.
還有人說;兩個人,心若相知,無言也默契;情若相眷,不語也憐惜.最好的感情就是;
相顧無言,你卻懂我.”
小錦點頭稱是.
我們都決定決不再像爸媽那樣活.
三媽家的嫂子過來讓我幫著上微信,我們加上微信的時候,問她的微信名為什麽叫花語.她說;
有一年,小嬸過生日那天,恰巧我來你們家,遇上小嬸擺弄一束向日葵花,小嬸說是小叔送小嬸的生日禮物.
我心裏好生羨慕.我們結婚那麽多年,你五哥從沒有過這種浪漫.
所以,這次有微信了,我就給自己起個名字叫花語.
聽到這裏,我撲哧一笑.
原來普通人的內心深處也是喜歡浪漫的呀,就像曾經的我.
媽媽的確很愛花,她生前最愛的花偏偏是最最樸素的向日葵.我們家有許多向日葵圖案的簾子,飾物,花束.也有一個向日葵的花籃,可我們從不知道哪束花是我爸買給我媽的,因為我爸好象沒有這種浪漫!
我們感慨著,勤進聽過後說;
“真正的感情不是今天送你一束花,明天送你一件首飾,真正的幸福就應是細水長流,來日方長,淡淡地過,唯有淡淡的,才會長久.”
我不能肯定,現在的我是不是幸福的,可是,我能肯定地說,現在的我,心裏是踏實的.
風花雪月的愛情,書上電影電視劇裏的故事,在看到的那一刻,我還是會相信它的聖潔和美麗!
可是,在現實中,我還是更相信相濡以沫親情式的愛情,也許真的就像左手摸右手,左右手才真正不會離開……
現在的我,再也不會奢望勤進送我一份什麽禮物,帶給我怎樣的驚喜.
他從來也不會那樣去做,我再也不會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