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不由自主
天越來越長了,也越來越暖和了,為了鍛煉身體,一向懶得動的我,晚上也出去了.
隻要不下雨,小錦和我都會帶著貝貝出去溜達,我們有時鎖門,有時不鎖,這要視我爸去她家的情況而定.
有一天,我看到一篇文章,說是天下的父母對孩子的愛大致分兩種;一種是把全部的愛都投入到了孩子身上,根本沒有自我;另一種是給孩子一部分愛,還留一部分愛自己,過好他自己的生活.
又舉了若幹個例子.
忽然間明白,這話不無道理.我自己屬於第一種父母,我爸屬於第二種父母,我以我自己的標準要求我爸,當然就會不開心了,對我爸來說,也真有點勉為其難.
我們家附近有一個婦人,從表麵上看,屬於老實巴交型的吧?丈夫離世不到三個月,她就改嫁了,頭些日子第二任離開了,她又回到了家裏,可是,前不久,聽說她又招上門一個老頭,我真就和常人一樣不太理解,她有好幾個女兒,按說也應該是孝順的,可是,她連續不斷的找.
想來想去,我覺得她可能是為了金錢吧?畢竟她應該沒有退休金的,她一個女人都這樣,那撇開我爸的身份不說,做為一個男人,也許我爸想要找一個人也就是很正常的事了吧?對她的不解,反過來倒使我明白了我爸.
現在我們對爸也有了更多的尊重和理解.
每天,我爸晚上在家,如果沒去她那裏,其實是;即使剛從她那裏回來,我爸也會關上他那屋的門,一會兒想起了這事,一會兒又想起了那事,不時的給她打電話,發信息.
她也不時地會有電話來,可總也沒有我爸主動打給她的多.
有一天,我爸借口給貝貝吹口琴,竟然就讓電話摞在一旁,吹給她聽呢!
從媽媽走後,我爸的睡眠質量就很差,常常是開著電視睡覺,醒來了還是看電視,隻要他在家,電視就總是開著的,有時候也間接影響著我們這屋人.
小錦的睡眠本來就淺,又經曆這麽多,我爸那屋開電視的聲音又那麽大,當然影響著小錦的睡眠質量.可是沒辦法,關了電視,我爸更是難以成眠,輾轉反側.
有一天,我們出去溜達回來,一壺水開的隻剩下了半壺.
我心裏有點怨怪我爸隻想著打電話,發信息,魂不守舍,從而導致忘了燒水的事.我說;
“唉呀,爸,你都幹什麽了?水都開了這麽半天了,你也沒聽見鳴笛聲嗎?”
我爸說;
“真就沒聽見嘛,我也真是給忘了.”
“唉!還得重燒,這壺算是廢了.”
“怎麽就不能喝呢?”
“小錦說了,久沸的水千萬不能喝,喝了對身體不好!”
我爸忽然有點不高興了,
“沒聽說你們這樣的,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做菜不能放味精,做飯不能放麵堿,爐子上燒的水不能喝了,鋁製品也不好了,過去的人不都用嗎?有些東西得注意,可是別過份迂道了,不是嗎,小風?”
我也無可奈何;
“爸,那還不是因為小錦有病鬧的嗎?”
我爸沒再說什麽,返身回了西屋看電視去了.
後來的某一天,當我燒的水開了,電水壺也沒聲響,最後也隻剩下半壺時,我才知道錯怪了我爸.
什麽事情就怕養成了習慣,現在貝貝一吃完飯就著急出去.
楊山很小,我們西邊也沒有個正兒八經的遊樂場,隻在一個超市的外麵,因為不是主道,自然形成了一個大家夥鍛煉的地方,我稱之為遊樂場.
此時,許多人在超市前排著整齊的隊伍,正在做健身操.
李花騎著車子,從我們身旁經過,
“小美女,長得真漂亮!”
算是和我們打了招呼.
我望著她的背影,不由得多了一些想法.
也真的是怪到家了,還有騎著車子出來鍛煉的人!
貝貝要去超市.
我們從超市裏出來,我第一時間就看見,勤進在超市斜對麵的樓下站著,他就有這個看熱鬧的習慣.李花也正站在他的旁邊,往我們這邊看著,不時的和勤進搭著話.
我們進超市的這一會兒功夫,她就發現了勤進.
女人的敏感一上來,像我這樣大大咧咧的人,身上某些沉睡的東西也會蘇醒.
隻要留心,在人群裏,我竟然一眼就能找得到勤進.
我頓時覺得心裏不爽,彼此的感情還真挺近的!如果勤進不說他們跳舞的事情,對於他們之間這樣的情形,我絲毫不會在意.
怎麽的,男女同事間還不能講話不能打交道了嗎?這,我是知道的.
我狠狠地望了他們一眼,轉身就往家裏回.
小錦說;
“姐,咱少看一會兒吧!”
“看啥呀,我看見你姐夫和李花在一起說話就生氣.”
“在哪裏呢?我怎麽沒看著?你眼神也好使了.”
我好點把這種不快壓抑下去.
我強迫自己要大氣些,沒抓住勤進問個究竟.
三天後的晚上,我和小錦帶著貝貝往遊樂場走去,小錦和一個熟人在後麵搭話,我帶著小貝自顧自的往前走,
忽然間就看見了勤進和李花正站在我們前麵不遠的路邊說話,勤進的雙手環抱在胸前,李花背對著我們正比比劃劃的。我心裏刹時不太爽,可我還是和她打了聲招呼;
“今天你挺早的呀!”
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好象是點了點頭,隨即就回轉過頭繼續和勤進開講。
我馬上氣不打一處來,講講講,有什麽好講的?整天在學校抬頭不見低頭見,說的話還少嗎?八小時以外下了班,在這街頭的一隅,竟然這麽磨叨,再說看見了我,竟然把我當成了空氣.
真有意思,你以為昨天晚上我還成心願意跟你說那麽多話嗎?還不是因為我們強強也從高三走過來,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怎麽一點也不理解別人的心情?
我知道,事情的一切源頭都是因了勤進和她的共舞.
我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可是自從知道勤進和她共舞過幾回,看見她,我就特不淡定,後來想開了,覺得既然我自己也知道勤進是怎樣的人,那為什麽要有意無意識之間和她別著一股勁呢?
於是我和她說話,不再回避。
可是今天,看見她和勤進站在一起,旁若無我似的說話,我還是沉不住氣了,我知道我的臉上肯定也很不好看,我不是一個會偽飾自己的人,對於男女之間的關係尤是如此.
我想化解我心中此時的不快,可是我化解不掉,我如鯁在喉,勉強地瞅著遊樂場南端那一群跳交際舞的人,忽然間覺得他們是那麽惡心,那麽的可惡。
我又狠狠地瞅了勤進一眼,看見他還是雙手抱臂,站在那裏,傾聽著李花的講,因為李花的肢體語言很豐富,她的動作提示著我她的語言。
心裏對他們的氣憤加重,包括對勤進的氣憤更重。我在心裏估摸著時間怎麽也過去了十多分鍾,我心想李花你也夠不講究的了,你有什麽事情要和勤進單獨聊而要撇開我?
其實在過去我也無所謂,可是自從勤進告訴我他和李花跳過舞以後,這件事就深深地紮根在我的腦海中了,怎麽拔不去了……
我真的覺得自己一點也不瀟灑,一點也不自信,我知道,我告訴自己的淡定,無非是和她淡淡的打招呼,我最見不得他倆單獨在一起,特別是在八小時以外。我正百無聊賴之際,大嫂走過來很自然地問我道;
“勤進呢?我怎麽沒看見呢?”
要是別的事,也許在過去,我肯定會給搪塞過去,可是今天,我沒有那個智商,我氣極敗壞地說;
“那不是在那裏說話嗎?”
隨後我也不管嫂子怎麽看我,急忙招呼小錦要帶小貝離開。剛趕上來的小錦一頭霧水,但還是看出了我的不悅,她說;
“姐,要不,咱看完這支曲子就走?”
我斷然拒絕道,
“有什麽好看的?烏煙瘴氣的地方,我一點也看不出來有什麽好看。”
我話音未落,一個人從後麵擠了上來,
“小美女,好不好玩?昨天玩得挺盡興的吧?”
聽得出是李花的聲音,我沒有看她,更沒有看她的眼睛,我有個習慣,對誰不喜歡或者不得不違心的說話時我最不能看對方的眼睛,但我也不想讓她太難堪,於是我勉強地說了一個事實;
“貝貝今天下午沒睡覺,今晚要早些回去,好早點睡覺。”
我牽著貝貝的手轉身就走,沒有看她一眼。
小錦從後麵追了上來,
“姐,你怎麽了,怎麽人家和你說話也不回,那麽讓人下不來台。”
“覺得下不來台就注點意,我這樣一個熱情周到的人,忽然間就不高興了,臉色就難看了,肯定就是有原因的,為什麽?她就應該仔細回想一下,知道我不喜歡她這樣纏著別人,那她就應該檢省一下自己的言行。”
“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一人一種處事方式,人家也沒覺著她和我姐夫說話有什麽不對。”
“有什麽不對?她傷害我了。一天八小時在班上,有什麽話還講不夠?還要有特別的話要放到下班來說?再說見到我竟然沒理會,有什麽了不起的事情,看見人家老婆來了還要談?我怎麽就不能和別人家的男人在哪個地方私密地聊?有什麽好聊的?把自己當成家裏人了呀?”
“姐,你真是沒事惹氣生,我告訴過你多少回了,我姐夫他壓根就不是那樣的人,人家也不是就對我姐夫有意思,是同事,講個話怎麽了?”
“傷我底線了,你看那些個跳舞的,能有一半就是來尋找什麽情況的,哪裏正兒八經的是為了鍛煉身體?跳著跳著就跳到一起去了,有什麽好的?音樂最讓人迷醉,跳著跳著就彼此都不知道姓什麽了,咱家怎麽樣?還不就是讓爸給跳散了?前車之簽,我刻骨銘心。”
“姐,你真不值得,打擊麵那麽大,什麽最重要?我告訴你,是身體。當我一去醫院複查的時候,我就想,什麽什麽都是不值得的,隻有健康最重要,如果我能早知道這些,我和他就能早離,也許我還不能得病呢!再說我姐夫的性格和爸一樣嗎?他不是那樣隨便的人。你呀,太在乎我姐夫了,其實就是不在乎你自己。”
“我知道你姐夫是什麽樣的人,否則我不會原諒他跳舞。可是我看見他倆在一起講話,我就是心裏不爽,如果他倆沒跳過舞,我決不會這樣。我就是不喜歡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女人沒事時在大街上閑聊。同事之間遇上了,打個招呼就完了唄!什麽關係?怎麽會如此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