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白家的眼睛
等出了桃花塢的顧家祖宅，秦倣拿出手機，看了一下自己拍的東西。
「你信這個嗎？」司騰白了那張照片一眼，一臉的無語。
秦倣笑了一下，「這個世界無奇不有，很多真相也許就在我們認為的不可能中間。你我都覺得這個人不可能是那個人，但是也許就是反其道而行之呢？」
司騰冷笑，「哪裡有那麼多的反其道而行之。他有名有性，又有出生地，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會作亂的苅族。」
說到這個，秦倣也笑了起來。「你不是也有身份證，也有名有姓又有出生地么？所以這個並不能代表什麼的。還是讓白墨岩查一下，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就是身份證上的人。這個社會現在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還是不要想當然的好。」
司騰撇撇嘴，以前她生活的那個年代確實沒有這麼多的造假和彎彎繞。現在這個社會，很多時候假貨倒是比真貨看起來還要像是真的。
「你說的沒錯。既然對方是個這麼心思深沉的人，就不能放棄任何一點的可疑。去白家，找白墨岩，看看怎麼說。」
二人一路又殺去了白家。
路上，秦倣就擺弄著手機，將照片信息發給了白墨岩。白墨岩上頭有人，在局子里也有認識的人，要不是白家一直是個為善的人家，倒是真有點地頭蛇的那個味兒了。
「司騰小姐，我那邊已經給了回話了。」白墨岩看到司騰和秦倣坐定，就開口道。
司騰挑眉，「嗯，你往下說。不要每次說話都卡一半兒。」她端著茶杯，就開始小口品茶。
上次白墨岩知道了司騰的喜好以後，白家常備這獅峰龍井，還有司騰御用的青花蓋碗。現在不用白墨岩吩咐，白家的小弟子都知道司騰來了應該上什麼茶，所以當別人用的雨前龍井的時候，司騰已經端著青花蓋碗，抿了一口獅峰龍井了。
「秦倣先生的照片一發過來，我就立馬讓人去查了。這個人的照片和信息一點兒都不一樣。照片上這個人並不是這個身份證的主人。所以說，這張身份證是假的。」白墨岩被司騰教育了幾句，也不賣關子了，直接一口氣說到了底。
司騰將茶碗放到了一邊兒，這個她已經猜到了，沒什麼好多問的。不過就是確定一下罷了。
「嗯，那麼，這個照片上的人是誰？這個身份證的主人，的照片有沒有？你查到了嗎？」
白墨岩點點頭，「這個照片上的人，是四年前來姑蘇務工的一個打工仔，但是兩年前出車禍死了。而這個身份證的主人，正在雲南當地打工。是個甘肅農民，家庭什麼的都可以追溯。」
司騰冷笑一聲，「就知道是這樣。不過那個房屋中介當時肯定接觸過這個租房子的人了，否則怎麼能拿到這麼多的信息？你能聯繫到當時這個房產中介嗎？找到當時的中介員，難不難？」
白墨岩嘆口氣，「其實不瞞您說，在收到照片上的信息的時候我已經著手讓人去找那家中介了。不過，中介公司的老闆回憶說，這個有幾個月了。當時的那個中介員在做完這單生意以後就辭職了。」
「這一切不是太過於巧合了嗎？」秦倣聽了以後，低聲道。「身份證是假的，中介員消失。果然司騰料想的還是不錯，在我們還沒來姑蘇的時候，這個人已經開始在布局了。真是個心思縝密的傢伙。」
大長老坐在一邊上一直沒吭聲，這會子也有些憋不住了。「是呀，這個事情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轉。每次以為山窮水復的時候，就會給你一點兒希望。可是當我們沖著那點兒希望往前走的時候，又會撞到南牆。這個幕後的人是在搞我們的心態嗎？」
聞言，大家都靜默了一下。
回想一下這麼久以來，確實是這樣。從一樁樁一件件小事入手，讓他們泥足深陷。
和白家的牽扯越來越深，也不可能就這麼直接甩手不管白家的死活。如今的司騰和秦倣，還有白家這滿門的懸門中人，倒是被一個看不見的大手攥在了一起，用繩子牢牢的捆縛住了，沒有辦法單獨脫離。
而線頭在那個幕後的黑手手裡，根本掙脫不開，只能被那個人牽引著，朝著他布下的局的方向走。
「如果真是被人算計了，我們還是先不要太打草驚蛇的好。」白墨岩點頭。「如今敵在暗我們在明，若是真是這樣，我倒是感覺我的的一言一行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這樣的感覺太操蛋了。」
一慣溫文爾雅的白家主也說了一句髒話，司騰看了他一眼，在白墨岩眼底看到了明顯的焦慮和擔憂之色。
到底是一家之主，全家上下幾十口人的衣食住行，包括身家性命都在他的肩頭。
雖然說進了懸門，就身不由己，但是也不是就能拿著這麼多人的身家性命開玩笑的。
「當家的，您先別急。這個事情也不是完全無解。既然對方已經讓我們活到現在，想必就是其中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在對方利用完我們之前，我們趕緊先找出來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否則只能坐以待斃了。」大長老拍拍白墨岩的肩膀。
「你說，我們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對方的監視之下。白家主，你這話自己想想，是不是有什麼意思呢？」司騰將手裡的青花蓋碗的蓋子啪嗒一聲放回了茶碗上。冷眼瞧過來，正盯著白家的六長老。「白家的眼睛，現在變成了別人的眼睛。這件事情真是好笑，還請白家的六長老解釋一番。」
白家這個六長老，是所有長老裡頭最為年輕的一個，看著和白墨雲差不多大。雖然是白家的長老，但是懸門術法其實很是一般，只是會很多高科技的東西，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小弟子，因為這一項特長才被白墨岩招進了內門做了長老。
白家所有的監控和信息網路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手頭也有著白家的法器，算是白家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可是這個六長老平素一直都是程序員的狀態，只是研究一些程序的應用和完成白墨岩的囑咐和要求，很少有什麼動靜，所以司騰這一下子點名，倒是讓白家眾人都楞了一下。
白墨岩倒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看向六長老。
對方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但是很快被他掩飾過去。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卻沒有逃過白墨岩和司騰的眼睛。
司騰活的年歲久遠，看人雖然不說是十成十，但是十之八九也能看的出。
白家這個六長老總是藏匿於一眾長老之間，從來不會有人主動去提起他，他就像是一個隱形人，擔任著白家所有的信息流通這個大工程，卻藏匿於人群中間，讓人根本不會關注這個人。
「司騰小姐，您，您說什麼？我聽不懂。」六長老臉上還是一貫程序員的那種耿直和老實巴交的神態，臉上帶著厚厚的黑框眼鏡，將自己的眼神隱藏在厚厚的玻璃鏡片之下。
「六長老。」不等司騰說話，白墨岩就開口了。「我記得，當時你是被我親自招進白家做的白家的長老，對不對？」
六長老聽到白墨岩開口，也有些詫異。這個當家的平素里對自己很是客氣，但是此刻的白墨岩說話間，就有些冷淡。他點點頭，「是，家主，當年是您把我從外門的小弟子直接招進了內門，過了兩年給了我六長老的位置。」
「那我們白家這麼多年，可曾虧待你？」白墨岩眼神冷冷的看著六長老。
這話一問出來，白家所有人都看向了六長老。
大長老心頭暗驚，看來當家的已經有了心思了，否則他怎麼也不會這麼直接的去問六長老，要知道白墨岩一直都是很護著家裡的人，哪怕是五長老那個樣子，火化后白墨岩還是找人給他買了一個很好的陵墓，給他操辦了一場風光的後事。
如今他就差直接指著六長老的臉，單刀直入的問他了。
六長老臉色刷的白了，「當家的，這麼多年，我一直都在白家兢兢業業，白家不曾虧欠我，我也不曾虧欠白家。不知道當家的何出此言？」
白墨岩冷笑一聲，「司騰小姐說的對，如果對方想要完全的知道我們白家的動向，就需要在白家裝上眼睛。司騰小姐和秦倣先生是因為平板電腦裡頭被裝了木馬，所以一切行動都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那麼我們白家呢？」
聞言，六長老額頭上冷汗沁出，「當家的，您不能聽信人家的隻言片語就這麼懷疑我啊！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白家，根本不可能和外人有什麼接觸的。而且我有家有口的，父母都在，出生證明也在，不是苅族，也不可能是苅族啊。您不能這麼懷疑我！」
司騰冷哼一聲，「你當然不是苅族。你是人類。但是也沒人告訴你，所有的人類都是忠犬吧？也有很多家養的狗，會反過頭來咬主人呢。六長老，天天吃白家的飯，反倒轉頭就做白眼兒狼，感覺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