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顧詞新的新詞
「找到了?這麼快么?」秦倣雖然沒有接電話,但是司騰打電話的時候,用了免提,她有什麼都不願意瞞著秦倣,所以秦倣聽得一清二楚。
「找到了。」司騰沉吟了一下,車子停在了人行道前頭,車水馬龍的,好多人穿行在這個城市的每個角落。「你覺得這件事情會這麼容易么?我覺得明天去了,也不會有什麼收穫,只是白跑一趟罷了。」
秦倣低笑一聲,伸手握住了司騰白皙的小手。
「就算是白跑這一趟,咱們也得去不是么。去了才知道是不是白跑啊。」
白墨岩的動作很快,秦倣的手機很快就收到了白墨岩發過來的地址簡訊。
他看了一眼信息,「桃花塢?這裡是個老巷子,咱們估計又要找很久了。」
誰知道第二天一去那個地方,卻是非常好找的。
那裡雖然是玩玩繞繞的小巷子,黛瓦白牆的,可是卻很好找。門牌號很是顯眼,一眼就能看到他們要找的人家了。
司騰的高跟鞋敲打在這樣古老的巷子中,帶著一地的靜默,噠噠噠的聲音非常安靜,將這個安靜的地方吵得更加安靜。
「我去敲門。」秦倣看了一眼緊閉的木門,上頭掛著兩個門環也因為年代久遠,已經上了鐵鏽。他敲打了兩下木門。
裡頭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誰呀?」
「有人在嗎?我們是來找人的,請問顧詞新在不在?」秦倣很有禮貌的問了一聲。
裡頭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後就是拖沓的腳步聲。
「找我?你們是什麼人啊?找我什麼事兒?」
那個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大門,司騰條件反射的將秦倣護到了自己的身後。
秦倣眼底一陣溫暖,他拍拍司騰的肩膀。
「你不用時時刻刻都這麼刻意的保護我,我現在也有能力,是能夠和你並肩作戰的人,這是你自己說的。」
司騰聞言,回頭看了秦倣一眼。她的身高比秦倣低了一些,這樣看著秦倣得微微仰起頭,平時一慣掛在臉上的冷漠的表情也看起來很可愛。
秦倣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我說的不對嗎?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不會被你嚇到了。」
「無聊。」
司騰回過腦袋,但是嘴角微不可查的翹了起來。是呀,自己一直帶著的,護著的小奶狗如今長大了,是個能夠和自己並肩戰鬥的人了。不需要自己保護,甚至關鍵時刻還可以出來保護自己。
司騰的後背貼著秦倣,她第一次感覺到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覺,原來是這麼的溫暖。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門軸顯然很久沒有上桐油了,開的吱嘎作響,很是難聽。
「你們是什麼人啊?怎麼來找我的?有什麼事情么?」開門的是個老頭,自稱是找『我』,那麼想必就是白墨岩給的信息上頭的顧詞新了。他說話的聲音帶著吳儂軟語特有的腔調,普通話並不是很標準。
因為司騰在上海生活過一段時間,所以她聽著這個話音倒是不怎麼奇怪。
「對,就是來找你的。有點事情要問你。」司騰聲音冷淡,眼神也冷淡,絲毫沒有看到秦倣的時候那種溫柔。
老頭又咳嗽起來,腰都有些直不起來的感覺。
「咳咳咳咳,哎呀,你們有什麼事情么?我一個人在家,你們就進來坐坐吧。我這個院子好久都沒有人來過了。正好和我嘮嘮嗑。」
司騰和秦倣也不多話,跟著他就走了進去。
二人環顧著這個院落,一眼看過去就是蕭條兩個字。
但是顯然是個大戶人家,雖然破敗的很,但是三進三出的格局還在,房樑上那些精美的雕花和壁畫都能看得出這個宅子以前的繁華。
「老人家,您說您就是顧詞新啊?」秦倣還是自覺地充當了外交官,開始和老頭拉家常。
老頭將他們引到了院子中間坐下,給他們分別倒上了茶水。「是呀,我就是顧詞新。你們說是來找我的?我這裡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你們來做什麼啊?」
秦倣微笑的接過了茶水,然後對著老頭道謝了幾句。
「這樣的,老人家。我們前陣子在平江路租了一套民宅,這套宅子的歸屬據說是屬於您的。所以我們來問問,那個宅子您為什麼出租啊?」
顧詞新顯然沒有想到這兩個人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有些戒備的看了他們一眼。
「怎麼?你們租了我的宅子?」
「我們租了你的宅子,你都不知道么?」司騰冷哼一聲,「還是你在自欺欺人,演戲呢?」
顧詞新又咳嗽了幾聲,「你們若是問平江路上的那套宅子,確實是我們顧家的所有財產。是我父親當年養了一個外室,在平江路置辦的。後來那個外室,咳咳咳,那個外室將我父親殺了,宅子就一直空在了那邊兒。確實是我的,我不否認。」
「既然是你的,你為什麼不知道是我們租了你的宅子呢?」司騰冷著臉看向老頭。
顧詞新緩緩地嘆口氣,「我呀,家裡還有個兒子和一個孫子,但是他們都住在新區,很少回來看我。家裡的事情也都是我一個人在管理。老伴兒死的早,我平時就一個人在家,很多事情也自顧不暇。你們看看我這個宅子,這是我家當年的主宅呢,這麼多年不打理也變得破破爛爛的。更何況是平江路那一間外室呢。」
秦倣有些詫異,「可是我們當時住進去的時候,那個宅子很是乾淨利索。我們還一直以為是你們自己在打理或者居住的。難道那件宅子平時都沒有人住的嗎?」
「你們說那個宅子很是乾淨利索?」顧詞新也有些詫異,「不是呀。半年前我去看過一次,院子裡頭的雜草長得很高,都快到腰那麼高了。後來我想著那個宅子也沒什麼用途,就去找了中介,讓中介把那個宅子掛著看看能不能賣出去。中介和我說,賣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現在還有誰願意買那種老宅子啊。年輕人都去住小區了。只能想辦法租出去。然後中介就給我把信息掛出去,果然過了幾天就租出去了。」
司騰和秦倣對視了一眼,果然應驗了司騰昨日說的來了也是白來這句話。這個宅子雖然戶主的名字是這個顧詞新,但是基本上已經和顧詞新沒有什麼關係了。
「哦?這樣嗎?老人家,那你房子後來就是那個中介在管理了么?」秦倣微笑著問。
顧詞新對秦倣的印象不錯,「年輕人,你這麼笑起來的樣子倒是很像是我的孫子。我孫子現在也和你差不多大的年紀了。年輕可真是好啊。不像是我這一把老骨頭,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我那房子後來是交給了中介,但是據說很快就被一個人租走了。錢每個與直接打到我的賬戶里,我也不知道租給了誰。」
司騰不知道這個社會上租房是個什麼流程,但是還是覺得而有些不對勁兒。
「房子是說租就隨便租出去了么?你連人都沒有見過,就把家裡的房子直接租給人家了?」
說完,顧詞新低笑了一聲。
「這個小丫頭倒是牙尖嘴利的很呢。老頭年紀大了,不想和你吵架。就直接和你說吧,租房確實是要身份證和登記就行了。但是我找的中介,付了一點兒中介費,所以中介就把這些事情都給我代勞了。咳咳咳。否則像是我這樣的身子骨還左右跑著去搞這些事情,遲早就死在路上了。」
秦倣點頭,「是,老人家,我們明白您的意思。您租房肯定是合理合法的。不可能有什麼問題。想必您的房子租給了那個人,人家就直接返修了一下,做成了民宿,所以又租給我們了。但是不瞞您說,我們現在遇到了一點兒小麻煩,想要找到中間的那個人,卻沒有聯繫方式。能不能請您幫幫忙,將那個人的信息告訴我們一下啊?」
顧詞新又咳嗽了幾下,喘著氣,「你這麼說,不久好了。瞪眼睛有用的話,讓這個小姑娘直接上路上瞪眼睛去好了。我去給你們拿登記表啊。等著。」
說完,起身去了屋裡,拿登記表。
司騰撩了一下耳邊的黑髮,腮幫子都氣得鼓了起來。
秦倣在一邊低笑了一聲,「行了,別生氣了。下次遇到這種事情,你就直接不要開口,等著我去交涉就好了。現在這個世道不比以前,很多人都是牙尖嘴利的。你呀,這樣子遲早會被氣死的。」
司騰轉過頭,又瞪了秦倣一眼,最終還是緩緩地吐出了憋在嘴裡的那口惡氣。
秦倣在石桌下,捏住了司騰的手指。
「年輕人,就是這個。你看看,複印件,當時中介拿過來給我的。」顧詞新將幾張紙放到了桌面上,讓秦倣和司騰看。
身份證複印件和登記表果然都有,上頭還蓋著中介的公章,老頭沒有撒謊。可是那個身份證上頭,明顯是個中年男人,身份證上的地址更是陝西那個犄角旮旯。
司騰皺眉看了秦倣一眼,秦倣不動聲色的拍了照片,然後笑著和顧詞新道了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