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一定要找出來
等他們到了白家，才發現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慘烈。
五長老的身體被抬出來，放到了院子正中央。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周身的小刺都冒著毛茸茸的光，看起來金燦燦的，卻很是瘮人。
「你們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了嗎？」司騰皺眉，蹲下去檢查五長老得遺體。
白墨岩和大長老點頭，「是呀，我們當時回來就聽家裡的小弟子說他沒動靜，一天都沒出門，就想著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誰知道進去就發現人成了這樣了。」
司騰手指平伸，幾根藤蔓蔓延而出，探在五長老身上。
然後又收回了手裡。
「身體里一絲水分和血液都沒有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直接吸幹了。這樣的事情，以前發生過嗎？我不是說你們白家，而是整個姑蘇。」
白墨岩和大長老對視了一下，都搖搖頭。
忽然，大長老拍了一下大腿，「這個發生過得。不過我也是以前聽老人們說過，不是現在，是很多年前了。大概有六十多年前，當時也是一下子出現了很多苅族被吸乾的事情，卻也找不到兇手。本來人類對苅族就很有成見，所以他們死了對懸門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這件事情就成了一個疑案，懸在那裡，歲月久了就被忘記了。」
司騰皺眉，「六十多年前？當時有沒有什麼記載？」
大長老搖搖頭，「原本是有的，但是這個記載藏在我們白家的藏書閣裡頭，早些年被那場大火給燒了，根本無跡可尋。」
「那當年那場大火，將你們白家這麼多年的存書和經典都燒毀了，難道你們就沒有一點想要找出起火的原因么？」
秦倣抓到了一個點，忽然開口問道。
大長老臉上露出難色，「當年那場大火，根本找不到原因。後來大夥就說，肯定是小孩子頑皮打翻了燈燭。畢竟藏書閣那種地方都是紙張，遇火就燃，一燒起來還能有什麼存留。」
這件事情線索就算這麼斷了，但是秦倣和司騰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明白了。五長老的屍體，還是趁早燒了算了。畢竟放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兒。」司騰站起身，看了白墨岩一眼，「一定要真正的燒毀，不要讓我再知道你們白家做出什麼讓我失望的舉動。」
白墨岩汗顏，他自然知道司騰說的是什麼意思。她雖然滅有明指，但是說的就是胡珊珊那個事情，這個算是白家對不起司騰的，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好辯駁的。
只能點頭稱是。「是，司騰小姐，一定燒毀。你要不要和秦倣先生先去客房休息一會兒。今天折騰了好久。」
司騰眼神問了一下客房的位置。
白墨岩趕緊讓大長老帶著他們過去。
自己則蹲在五長老身邊，又看了一眼這個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人，如今雖然已經面目欠費，又知道對方是半個苅族，但是還是恨不起來。
「唉，你說你，好好的怎麼就這麼去了呢？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啊。」白墨岩低聲嘆息了一下。
眼睛看了一眼五長老，卻意外的發現對方手指捏成了拳頭，只有右手，左手並沒有什麼兩樣。
白墨岩眼底露出了懷疑之色，對身邊的小弟子吩咐了一聲，讓他們拿了一些工具過來。
等到他撬開五長老的手的時候，發現對方手裡緊緊攥著一枚黑色的扣子。看不出什麼材質，但是明顯是在惶急中從誰的衣服上扯下來的。
白墨岩接過五長老手裡的扣子，然後垂下眸子看了一眼五長老的身體，「五長老，這次雖然一下子找不到到底是誰做的之間事情，但是我白墨岩在此和你發誓，定然不會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讓你走了的。雖然你是半個苅族，可是你這麼多年也算是為我們白家兢兢業業。你等著吧，我白墨岩一定給你報仇。」
說完，他站起身，吩咐了身邊的小弟子，去聯繫殯儀館，將五長老的遺體帶走火化。並且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確保遺體火化乾淨才行。
上頭白家有人，可以解決五長老突然消失這個事情，不至於引出什麼太大的動彈。
白墨岩最後看了一眼五長老，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真的如司騰和秦倣所說，一切都在人的算計之中。
他們剛剛知道五長老是一直蟄伏於白家的半個苅族，剛準備回來找他對峙，就發現五長老莫名其妙的死了。這其中若是說一點聯繫都沒有，那麼肯定是自欺欺人。只是他們和司騰二人的會面明明足夠隱蔽，每次都在換飯店吃飯，不至於背後的那個人每次都能找到他們的行蹤啊？
白墨岩沉吟著，眉頭緊皺。
這時候白墨雲正好從外頭進來，他打扮得西裝革履，看起來很是一副斯文樣子。絲毫想象不到這個人之前幾天還是一副花花公子的樣子，真是人改變起來很快。
「大哥，你怎麼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白墨雲問道，眼睛往下看，就看到放在一邊的五長老的屍體，被嚇了一跳。
「哎呦，這是什麼東西，看著怎麼這麼瘮人嗯？」
白墨岩嘆口氣，「這是五長老，你看看，已經沒有人形了。不知道是誰下的這種黑手。但是這件事情算是家務事，先不要外傳，至於上頭，我自己想辦法。如今的最重要的就是趕緊將五長老給火化了。剛剛司騰他們來看了，說是未免夜長夢多。這件事情我已經吩咐下頭人去做了，你先進去洗個臉吧。司騰和秦倣在家裡呢。」
白墨雲這個人原本是個混世魔王，但是上次親眼目睹了司騰他們救下自己的大哥，就對司騰和秦倣心生感激。
一聽說他們在自己家，就趕緊點頭進去洗臉換衣服。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整齊坐在客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
白家的五個長老，白墨岩、白墨雲還有司騰和秦倣二人都一起圍坐在了白家的那個巨大的梨花木圓桌周圍。
「司騰小姐，白某剛剛發現了一樣東西，」白墨岩說著，將自己從五長老手裡拿出來的扣子遞給司騰，「就是這個扣子。恐怕是五長老死前從那人身上扯下來的。您看看。」
他將手裡的扣子遞過去，司騰沒有動手接，白墨岩就將扣子放在了桌面上。
司騰遠遠地看了一眼那顆扣子，「這個沒有什麼湧出吧。天底下喜歡穿黑色衣裳的男人就和喜歡穿白色衣裳的一樣多。而且款式什麼的都大同小異。所以根本不能代表什麼。白家主這個發現，不如沒有發現。」
白墨岩點頭，「白某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只是將這個給司騰小姐看看，並不代表什麼。」
「你們白家的藏書閣，以前五長老就是可以隨意進出的么？」司騰忽然看了一眼大長老，開口問道，「是在他沒有做長老之前，我是指這個意思。」
大長老愣了一下，不明白司騰問這個什麼意思，但是還是點點頭。「是的，我們白家的藏書閣都是開放的。只是有些書籍下頭人接觸不到。被祖上用秘法封印了。所以老五以前沒有做長老的時候也是可以進出我們的藏書閣的。只是能看多少的問題。」
司騰點頭，「那麼，你說的當年的那本事件記載，五長老也是可以看到的了？」
大長老反應了一下，才明白司騰說的是那個關於吸干苅族的事情，趕忙點頭。「是的，那本記載原本也不是什麼秘密。只是因為這件事情最終沒有很好地解決。以前的幾任家主覺得有些尷尬，所以這事兒一直都是壓著的。底下人也可以看到的。」
「那麼。也就是說，當年的記載里，並不是一無所有。」司騰笑了一下，「可能有著當年那件事情的蛛絲馬跡，或者說，你們以為的蛛絲馬跡，其實是事情的關鍵。」
大長老臉色微變，「不可能，當時那個記載，我也粗略的掃過幾眼，不至於有什麼關係到事情的重要線索。只是寥寥數語而已。」
「你看不出，不代表別人看不出。大長老，很多時候人的認知，會讓你一葉障目。你的認知都是在白家歷代家主的熏陶下成長出來的，和五長老這樣一個半妖，肯定是站的角度不同。所以，也許五長老早就已經從那些你認為的寥寥數語中，找到了關鍵的所在。」
司騰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面，臉上的笑容很是沉靜，「我不說是什麼，因為我沒有看到那個所謂的記載。但是事情肯定是有所發展的，否則，你說五長老死的原因是什麼呢？」
大長老嘆口氣，「司騰小姐說的也是，老五也許真的是知道些什麼。不過我很奇怪，為什麼老五每次見到你都這麼大的敵意呢？明明每次你都和他敬而遠之，甚至不願意與他動手。這樣的事情也是著實匪夷所思。」
司騰冷哼一聲，「怎麼。白家到現在還在懷疑我么？不過可以實話告訴你，五十年前，我被我自己封印住了。這個世界上那時候根本沒有司騰。我和你們的五長老不會有什麼糾葛。」
「司騰小姐，您誤會了。」大長老見司騰有些懊惱，趕緊起來打招呼，「老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這件事情很是蹊蹺。也許，司騰小姐和他沒有什麼糾葛，但是和他父母呢？不是說他的一半是個苅族，也許他的父母，就是其中的一個苅族，是當年和您有過糾紛的人呢？」
聞言，司騰微微皺眉，「我這輩子遇到的苅族很多，但是很多都是在丘山的要求下，直接被我吸收了。所以能在我手底下死裡逃生的苅族寥寥無幾，我大多都有些印象。你們五長老的一般是仙人掌，我這輩子好像沒有從手裡方走過一個仙人掌。」
其他的幾位長老也有些愁雲慘淡。畢竟五長老算是他們的兄弟一樣的存在。其他人還有兒有女的，唯獨這個老五從來沒有婚娶，一直都是住在本家裡頭。現在忽然就這麼沒有了，他的兄弟們想想都有些傷心。
「那麼，這件事情恐怕還有其他的隱情。」大長老嘆口氣，「老五雖然是半個苅族，但是司騰小姐你們出現之前，他從來沒有什麼異像出現，和我們白家也一直都是像自己人。這件事情，一定要給老五一個說法，不能就讓他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