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 你娘是魔尊（12）

  雲城的雲與旁的城池，沒有太多區別，都是阡陌變幻，在晚晴與緋陽的映照下，會變的燦金或絢紅。

  諸多荷池旁的扶風弱柳，泛著些西子美人的韻味，卻又別緻清脆，充斥著青蔥美好的味道。

  夢不語靜靜的看著廚室有些發愁，總不好讓年幼的女兒做飯，但她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做過飯了，不知手藝是否還湊合。

  這時，她悠悠偏過頭，透過梨木扇的窗戶，看著院外蔓延至窗前的梧桐枝，方才理解了丈夫的重要性。

  雖然那個鬼書生在她心裡，一直同兒女一樣，是比她生命更加貴重的家人。

  「你說你爹什麼時候回來？」

  夢不語悠悠的抱著懵懂的女兒，寵溺的揉著女兒的頭髮，對著窗外的景色發著呆。

  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提及那人，嘴角竟是微微揚起，笑的極為溫婉幸福。

  「怎麼偏偏這時候，帶著生兒去遊學？」

  可作為妻子，她沒有任何理由阻止丈夫帶著兒子去遊學，這是男子安身立命之事。

  雖然以她的權勢與實力，除了中州少數幾個書生，任誰她都能抓回來給兒子當先生，但那勢必會打破而今寧靜的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不確定丈夫那時會怎樣看待她。

  欺瞞了他這多年，哪怕對方礙於威勢不敢和離，但家也不在會是家，而今的溫馨與感情破裂了，大抵也就再難修復。

  ——這樣不如直接殺了她。

  「爹爹和哥哥……一定很快回來的。」軟糯糯的小姑娘，就像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糰子，在夢不語懷裡亂蹭。

  雖然年紀極小，但夢蓁蓁莫名的早慧，相對於旁家的孩童，竟是有著一種天生的敏銳與慧識，遠比看起來成熟。

  「若是娘親不想做飯，咱們可以去城裡的客棧吃。」

  她以為娘親是真的不會做飯，但娘親有錢啊。

  只要有錢總不會被餓著，而且哪怕她很年幼，對於金錢的概念不多，但她切實的聽哥哥說過，自家娘親不是一般的有錢，是相當的有錢。

  「他們應該不會很快回來。」

  夢不語記得，丈夫與她說過，要去拜訪那位大儒幾天，那麼短時間內他們父子二人，是不會回雲城了。

  那麼，她若是不想做飯，真要帶著女兒天天下館子嗎？

  錢自然不是問題，問題是她並不喜歡吃凡間的菜食，甚至根本不需要，女兒也可以用更好的靈丹餵養。

  在家之所以會用餐食，只是因為那是丈夫的手藝。

  而今那人帶著兒子暫時離開了，若讓她去雲城的客棧或酒樓吃些餐食，未免太提不起興緻。

  「但我也不想帶你去那些館子吃。」

  夢不語沉思了片刻，靜靜的看著懷中女兒，忽然覺得這是個機會。

  「所以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轉轉。」

  聽到母親略有含糊的話，年幼的夢蓁蓁偏著軟軟的頭，稚嫩的眼眸中滿是不解。

  「娘親，那我們去哪裡吃？」

  「天門。」

  ……

  ……

  天門是哪裡？

  雖然不在小朋友的眼睛里，卻也在夢蓁蓁的腦海里。

  雲城地處中州與北疆兩域交界，靈修與魔修皆有路過，且不是戰略要城，向來平和隨性，所以在諸多傳說故事裡，並沒有刻意邪化任意一方。

  無論是聖域還是天門，在小孩子們的眼中都是修行的聖地，是傳說中的神仙之地。

  夢蓁蓁雖然只是個小姑娘，不似少年那樣對於馳騁天地有多麼嚮往，但同樣不喜平庸，渴望著不同。

  修行自然也是她憧憬的事情。

  每每陪著哥哥去各個鋪子買家用物料，路過茶樓，聽聞那些說書先生們講故事，向來早慧的她，便也暗自記了下來。

  天門這個名字極為簡單，但天下五域重名的應該極為罕見。

  因為這是北疆諸多魔宗的唯一主宗，是供奉歷代魔尊的一域主宗，五域諸多地方，都要避諱用這個詞，這是約定俗成的規矩。

  所以天門，大概只有一個天門。

  那麼天門在哪裡，就不是一個問題。

  唯一讓夢蓁蓁有些發懵的是，娘親忽然說要帶她去天門吃飯，是為了什麼？

  難不成——

  年幼的小姑娘，本就水亮的眼眸愈加閃閃發亮，像是激動的會說話。

  她的腦海中飛速的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是戲本子中很常見的，那種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

  「您莫非是天門的魔修弟子，入世歷練紅塵，偶然與父親結識相愛，只是礙於魔修的身份，才隱瞞了真實身份，而今趁著父親不在，與我訴諸真相……」

  聽著小女兒差不離的猜測，夢不語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家女兒果然聰明，什麼也瞞不住她。

  「你猜的差不多，不過我不是天門弟子。」

  「那娘親是？」

  「天門魔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