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聖皇歸來（07）

  聖域的門很大，是真的很大。

  哪怕是南嶺深山中，身高近乎小山般的石人族，都足以一次性通過，絲毫不至於折腰，亦或者鑽苦。

  而且修葺的金碧輝煌，很像是神話中的南天門，陳語生從未見過如此豪華的派頭，更有些難以理解，這有什麼意義？

  「老爹，為何這門要修成這樣？」

  凡塵當然明白，自家兒子在不喜些什麼。

  因為無論是中州還是旁域，都有很多人困苦異常，甚至吃不起飯，但很多巨擘大宗的奢靡，卻遠超世人想象。

  就像是聖域的這道登龍門，其實就總是為人所詬病。

  「世間不是所有事情都絕對正確，但其存在就有其意義。」凡塵頓了頓，與陳語生說道。

  「這裡終究是聖域。」

  說的是門，也是他們。

  陳語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神情略有惘然，但總體而言，還是大致明悟了一些東西。

  聖域的門與尋常百姓家的門都是門，但卻是不一樣的門。

  尋常人家的門是用來出入的，聖域的門卻是來給天下五域看，甚至迎客送人的。

  就像是一域之主不可能如很多凡人一般，整日料理家事，關心自己的酬勞與所得，若是這般沉浸在瑣事里，哪裡還有心力操勞天下，掌舵一方風雨。

  ——世間沒有絕對的正確，有時候意義的深遠，反而更加重要。

  於是陳語生不在思考這個問題，端坐在凡塵的肩上，靜靜的平視著這個傳說中的聖域。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若是有一天踏上修路，甚至像是故事裡的戲本子中的主角，被某個老爺爺看中天賦，隨之一步登天，輾轉之下最終成為了中州書生人人羨慕的聖域弟子……

  這樣的美夢他做過許多次，或許不盡相同，但大抵都繞不過聖域。

  陳語生曾經設想過，那般初入聖域的他，會不會鬧很多笑話，會不會被外門長老責罰，甚至被內卷責難叛出宗門，然後亡命北疆，成為魔修……

  但他從未想到過，真正來到聖域之後，心情竟會如此平靜。

  哪怕第一次見，第一次來，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恐懼，甚至毫無波瀾與起伏，有的只有冷靜的審視。

  就像是父親第一次帶他去書齋，因為早已被教導過四書五經，遭遇通讀過許多道藏，哪怕看見雲城的書齋先生，年幼的他也是遊刃有餘。

  「真像是您第一次帶我去流雲齋讀書的時候，那時您也將我放在了肩上。」

  年幼的陳語生聲音軟糯而認真，藏這些鄭重與感激。

  凡塵笑了笑，並不在意，因為這是作為長輩理所應當的事情。

  「這次也是讀書，只是這次你要學的比較複雜。」

  伴隨著凡塵的話，兩人進入了聖域的登龍門，這時諸多看守與神將方才反應過來，登龍門有人闖了進來。

  這是太久歲月未曾出現的事情，因為哪怕是一方巨擘宗主，也沒誰敢輕易冒犯聖域。

  這樣不告而闖，是對聖域威嚴的挑釁。

  守門的小將是前年新入內門的弟子，負責登龍門的巡察與鎮守，見此情況，自然怒斥道。

  「大膽狂徒，你可知這裡是中州聖域？為何不先遞拜帖請安！」

  凡塵笑了笑，讚許的看著諸多嚴陣以待的聖域弟子，雖然他這些年不在，但年輕的弟子們修行倒是未曾落下，精神都不錯。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裡是聖域。」

  至於遞拜帖這件事兒，凡塵是做不到的。

  他總不能自己給自己寫一張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