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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沒算計過的事兒(4k)

  邪異的力量消散,在如何珍貴的石戒,終究成了粉塵。

  望著那些已經與尋常石灰無異的粉塵,葯老祖默然嘆息,蒼老的眼瞳中依舊沒有掩飾可惜與遺憾,但卻也有許多釋然與安慰。

  「可惜了。」葯老祖嘆了一句。

  凡塵笑了笑,知曉對方並非是真的在可惜那枚漆黑石戒,只是在可惜他自己的選擇。

  但這其實不是什麼值得可惜的事情。

  「其實我真的還不想死,天卻梏人有壽數。」

  那,差不多得了吧。

  瞧著葯老祖盯著那些隨風而逝的石戒粉末,一旁的夢不語悠然無奈,又有些不解。

  凡塵小聲回道。

  「以葯前輩的能力,哪裡會真的在乎那枚石戒。」

  他遺憾與可惜的,是自己的選擇。

  這是頗為年輕的夢不語,未曾了解過的事情,只有凡塵這輩人,方才明白這位藥王谷老祖,在煉藥一途,真的是天賦異稟。

  堪稱漫長歲月以來,藥師與丹師一道的翹楚,是稀世的天才。

  換而言之,曾經追隨過太玄冥帝的葯老祖,根本不缺那枚漆黑石戒,若是他想要,大可用眾多生靈為命源,煉化他自己的『延壽丹』,擁有極多辦法與手段。

  或許遠不如太玄冥帝開創的屍道,或許不如明老宮主所給予的這枚漆黑石戒,但也足夠他活下去,乃至更進一步。

  只是他在猶豫。

  葯老祖猶豫的,從來就不是那枚石戒,而是他自己的選擇。

  無論明老宮主送來那枚漆黑石戒與否,最終決定是否踏上那條路的,都是葯老祖自己。

  選了那條路,哪怕沒有石戒,他也能自己創造出許多『石戒』,但他沒有那般選擇。

  這便意味著,葯老祖不會再選那條路,無關明老宮主的招攬與否,而是他自己壓下了心結。

  「確實如此。」葯老祖笑道。

  似是凡塵略有恭維的話頗為受用,讓他捋了捋雪白的鬍鬚,蒼老的臉頰多了些和煦的笑意。

  「不過,也確實多虧了你們,否則二十年前,我或許真的會踏錯路。」

  罕有人知,葯老祖心中最為動搖的時候,並非是剛才,也不是葯二爺將漆黑石戒遞給他的那一天,而是二十年前的某天。

  諸多悲痛與生死當面的大恐懼,近乎將他逼瘋,讓他險些做出錯誤的選擇。

  好在那一年,天下三君各有表示。

  無夜來親自拜訪,與他喝了一杯茶,只說了些探望長輩的問候話,羲和遠從西域,寄來了一封信,大意差距不大。

  凡塵提點的最微妙,拜託他親自出手,為他煉一顆二品丹藥,雖備下了厚禮,其意卻不言而喻。

  他們都在看著。

  從那年之後,三人中的凡塵,每年都會遣人來取一顆葯老祖親手煉製的二品丹藥,葯老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於是壓下了許多心思。

  壓下了那些心思,便冷靜了許多,隨之便是感慨與欣慰,幸好沒有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人在自己無法約束自己的時候,能夠被更高的壓力約束,有時未必都是壞事。

  唯一讓葯老祖奇怪的是,自第三年開始,那位不語魔尊也開始遣人,來問他討要二品丹藥,當時還讓他疑惑許久。

  而今想來,大抵是凡塵告知了夢不語這件事兒,讓夢不語代勞,卻忘了讓屬下停止吧?

  左右兩顆小丹藥,能獲得來自兩方主宗大量的饋贈與物資,葯老祖便也一直樂得其成。

  「每年我意志略有動搖時,看著你們遣來警告的人,倒是冷靜了許多。」

  於此,葯老祖並沒有遮掩與羞愧的意思。

  人越老,面對生死的意志力便越不堅定,他很慶幸也很高興,有兩個後輩一直警醒著他。

  ……

  ……

  凡塵與葯老祖的話,落在了夢不語耳中,哪怕只是寥寥幾句,依舊讓她明悟了許多。

  做域主這多年,在不涉及無腦信任夫君的時候,她的思緒向來很是縝密。

  於是她沉默了很久,若有所思的看了凡塵一眼,眼眸深處略有重亮之色,頗像是危險的母獅。

  原來這件事兒,凡塵竟也是另有目的。

  而她卻不像他一般神通廣大,能夠知曉葯老祖的異動,那時只是單純的……想給他最好的,所以才付出了極高的價格,請葯老祖親自出手。

  只是外人面前,夢不語不會讓凡塵下不來台。

  靜默片刻后,夢不語淡然的笑了笑,像是默認了葯老祖的說法,她那時購買丹藥,好似與凡塵通過氣。

  「那您可知道,明老宮主要做些什麼?」凡塵繼而問道。

  這是他略有些擔憂的問題。

  那位明老宮主的謀算與心力,連他都覺得可怕,需要謹慎對待,這樣的人不可能毫無籌備的對付無夜與明大仙子那等層次。

  換而言之,那位明老宮主既然決定出手,勢必會是殺招。

  雖然凡塵並不抱有太多期待,但在全無了解之時,稍微窺得情報一角,也頗有意義。

  遺憾的是,葯老祖並不知曉。

  「我與明千秋向來不熟,很多年前追隨太玄陛下,平定五域之時,便沒說過幾句話。」

  這多年過去,更是沒什麼聯繫。

  「他要做些什麼,我確實猜不到,但無穹公子那兒,或許會是他的突破口。」

  既然要對付無夜與明大仙子,兩人唯一的兒子,自然便是最好的破綻,或許也是諸多邪祟,面對那等層級的人物,罕見能夠尋到的破綻。

  只是現在東土局勢不明,無夜與明大仙子,乃至明老宮主本人都沒露過面,諸多邪修不敢露頭,那多道修宗門更是沒誰敢先撕破臉。

  至今圍追無穹的那些諸多道宗,打的還是追殺那位邪靈鬼女的名頭。

  對此,凡塵自然有所耳聞,但卻想了解更多。

  猶豫片刻,他認真看向葯老祖:「茯山可比您知道的多些嗎?」

  聞此,葯老祖面有苦澀。

  當年他隱有意動,都沒有瞞過凡塵等人,自家二兒子做了那些事兒,凡塵不可能不知。

  葯老祖也從未想過,此事能夠隱瞞過去,只是希望凡塵不要計較太多。

  「或許吧,我沒問過。」

  葯老祖猶豫片刻,又道。

  「不過他雖有心跟隨明千秋,卻還沒來得及做太多事情。」

  此言,自然便是希望凡塵饒二兒子葯茯山一命。

  凡塵對此自然是不怎麼同意,因為很麻煩,而且會有許多後患,但想著葯老祖的情況,卻也不知怎麼開口拒絕。

  葯老祖即刻又說。

  「我會將他廢去全部修為,禁錮在藥王谷。」

  這便意味著,那位葯家二爺,以後只能以凡人的壽命活下去,至多數十年便會壽終正寢。

  且被桎梏在藥王谷內,他也再難掀起什麼風浪。

  最重要的是,那位葯家二爺作為藥王谷最後的男嫡,還有機會給葯老祖留個孫子,以作傳承。

  雖然以葯老祖的壽命,哪怕孫子出生,他也不大可能親自教養成材,但總歸是現階段最差強人意的解決辦法。

  聽聞此言,凡塵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隨即他和夢不語,就與葯老祖告辭,準備去親自詢問詢問那位葯家二爺。

  臨別之際,葯老祖欲言又止。

  夢不語以為,葯老祖是希望他們下手輕些,不要太狠,誰料對方開口詢問的,竟是另一件事兒。

  「這多年我一直都很好奇,藥王谷雖談不上鐵板一塊,我倒也頗得人心,你們是從哪兒收買了那多鉤子?」

  ……

  ……

  各宗各派都有鉤子。

  或是有目的拜入師門的潛伏者,亦或被重金收買的宗門弟子,在浮生五域各處宗門,都是屢見不鮮。

  就連聖域都有許多鉤子,時常讓凡塵看個熱鬧,所以聖域也往很多旁的宗門,派遣了鉤子,禮尚往來。

  哪怕是東土的藥王谷,有幾個聖域的潛伏者,也不是多麼奇怪的大事。

  但凡塵自然不可能,將自家鉤子的身份暴露出去,那未免太沒意思。

  辭別了葯老祖,凡塵與夢不語下了樓。

  葯塔很高,他們剛才與葯老祖聊的時間也很長,不知不覺間,天邊的雲空竟是染上了一層緋色,透過塔窗,折散出瑪瑙般色澤的光輝。

  夢不語不在乎凡塵在藥王谷有多少鉤子,反倒是很在意之前的事情。

  有關於二品丹藥的事情。

  「你還有什麼事情是沒有算計的嗎?」

  細碎的陽光,照耀在她的絕美的臉頰上,無暇的肌膚比瑪瑙般的陽光,還要更加柔嫩,眼眸中悠悠的嗔怒,更是平添了一抹柔媚。

  雖然她早已原諒凡塵,但該生氣的,終歸還是要生一點兒氣。

  凡塵閑適的走在她身邊兒,聽到妻子的嗔怨,方才悠悠摟住了她,眼眸中滿是笑意。

  「當然有。」他頓了頓。

  「比如遇見你與愛上你的時候,就出乎了我的預料,什麼算計也來不及。」

  哪怕是凡塵,也從未算計過這種事情,更沒有預料到後來這多年,但卻比最了不起的籌謀,更讓他得意。

  言語間,凡塵悠悠側身,對著夢不語的左耳悄聲道。

  令後者有些臉紅,一時間語塞,甚至忘記了質問,只想聽他繼續說話。

  「還有你肯與我同房的花燭夜,以及七個月後第一次肯為我跪在床上……」

  聽到這些曖昧至極的葷話,夢不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食指抵住了凡塵的唇,止住了他後面的言語。

  夢不語當然知道,凡塵要說些什麼,那些同樣是她絕對不會忘的記憶,至今心中印象深刻。

  「別人的地界,瞎說什麼?」

  「反正誰也聽不見。」

  「那也不許。」

  夢不語忽然覺得,頗有鬱悶。

  自從凡塵坦白身份之後,他就再也不裝了,以前欺負她時,言語間還頗有收斂,現在完全就像是埋汰小姑娘。

  真開始倚老賣老了嗎?

  下了葯塔,葯錢兒靜靜的等候在震鶴旁,正悠悠的看著林間的紅楓與銀杏。

  兩種顏色不同,卻皆很鮮艷的樹,在夕陽的餘暉下,竟是有種統一的美好,相輔相成,互映成趣。

  直到兩人走的稍近,葯錢兒才用視線察覺到兩人,慌忙行禮。

  得知了這二位不是要去休息,而是要去磋磨她二叔,葯錢兒瞬間就來了精神,稚嫩的臉頰滿是笑意,清澈的眼睛都亮了三分。

  「那路我熟啊,我給您二位帶路,咱快些走呀!」

  她的聲音很是歡快,滿是愉悅的情緒。

  ……

  ……

  藥王谷,環榭山閣。

  葯家二爺方才從葯塔歸來不久,正悠然的端著那隻玉茶壺,飲著紅袍小茶,此刻心情還算不錯。

  剛才與父親說過的那些話,想來能夠讓對方產生不小的動搖,假以時日,不需要太久,便能夠收穫成果。

  今日,唯一令他不悅的,便是大哥留下的那個女兒。

  不僅在千錦山脈時,用那些流民算計了他一手,更是在葯塔之內陰陽怪氣,雖說手段不錯,但卻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實際性的威脅。

  至於她忽然去葯塔,究竟要做什麼,葯二爺並不感興趣。

  他當然知道,那個小侄女察覺到了那枚漆黑石戒的不對勁,但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有些事情,有些人即便心知肚明,卻也沒有能力改變分毫。

  「滿長老,你今日做的事兒,未免太糙了些。」

  葯二爺端坐在八仙軟椅之上,眼瞳中是似是而非的不悅,他此刻正在斥責的,是今日派遣過去,準備構陷葯錢兒的那位藥王谷長老。

  誰料這位滿長老,竟是連操控兩個凡人都做不到,還被那小姑娘抓到了破綻,得以反擊。

  「二、二爺,這也不怪我呀,誰知道那小丫頭跟成了精一樣,那兩個凡人還沒出手,就被她給反坑了……」

  這種情況,只能說葯錢兒太謹慎,別說是他,便是換成任何人去千錦山脈,尋流民安排這件事兒,都只能認栽。

  聽到對方反駁,葯二爺冷笑一聲,輕蔑的看著對方,正準備繼續斥責,樓外卻有通傳。

  葯錢兒來拜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葯二爺揚了揚眉,本就陰冷的神情更是不悅,卻多了些不明所以,這個賤丫頭平日里躲這裡都躲不及,今日怎敢自己來了?

  守閣的藥王谷弟子,則是見到葯錢兒身後的一男一女,眼瞳中閃過許多驚艷與陌生。

  他們不是藥王谷中人,亦不像是葯錢兒的隨從,反倒葯錢兒更像個引路的。

  最令守閣弟子奇怪的是,今日的葯錢兒信步肆意,神情頗有張揚,眉宇間也沒有往時的窘態與怯懦。

  好像是借了老虎威勢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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