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蘑菇大作戰(4k)

  琉璃畫舫今日依舊照常行駛,但於魅煙行而言,卻又有些不太一樣。

  因為竹空君緩緩睜開了眼睛,在昏迷這多日後,終於醒來,哪怕看起來依舊迷迷糊糊,傻傻獃獃的模樣,但總歸是漸漸恢復了清明。

  「腦子應該沒壞吧?」

  她悠悠的在床邊呆看著,用手指戳了戳竹空君的頭,就像是揉著傻狍子。

  遺憾的是,礙於矜持,不好在將醒來的他摟在懷裡。

  過了許久,竹空君像是反應過來了什麼,眼瞳中才漸漸聚神,恢復了些精神。

  他正想順嘴答:「還不至於。」

  但這回答卻意味著,他在蘇醒前就有意識了,這會很要命,所以他將這句話咽了回去,另說了一句。

  「發生了什麼?我沒死嗎?」

  沒有回答,而是疑問句,語氣間有些訝然與驚喜,還有些逃出升天的欣慰,看向魅煙行的目光,亦是恰到好處的柔和與眷戀。

  除了感情,沒一處是真的。

  但卻讓魅煙行愈加心疼,眼眸中多了些溫柔。

  她與他緩緩講述了近日來發生的一些事情,聽得北疆的那些變故,就連竹空君都沉默了很久。

  世間總會有人超乎所有人的想象,成為那一刻的奇迹。

  這種事情在無盡的歲月中,發生過很多次,也正是因此,歷史才得以延續,萬物生靈方才祥和的存活在這個世間。

  「那日我昏迷的一刻遇見了你,然後就暈在了你懷裡?」

  竹空君沉默之後,過了那個話題,又將話題轉了回來。

  魅煙行聽及此,略有些得意。

  不過想到了什麼,她趕忙用雙臂,環抱住將桃粉色柔裙撐的極為飽滿的胸口,神色間隱有矜持。

  「確、確實如此,但你不要瞎想,那只是權宜之計。」她擔心竹空君以為,她的性子比較輕浮。

  音夫人曾經教導過她,雖然男子很喜歡放得開的女子,但對於自己的妻子,卻總是要求越保守越好。

  所以女子在心怡的男子面前,適當的矜持還是有必要的。

  「我平日里不可能做出如此……有違禮教之舉,你莫要誤會。」

  聽到魅煙行極力的辯解,竹空君略有些忍俊不禁。

  同時竹空君又有些后怕,若是讓這丫頭知道,上次鴻雁城之時,還有這次泮水側時,他其實都比她以為的更早醒來,說不得會出大問題。

  於是竹空君笑了笑,彷彿都信了魅煙行的話。

  「我知道的。」

  不知為何,他很自然的摸了摸她的頭。

  許是琉璃畫舫之中,只有他們兩人的關係,魅煙行呆了呆,沒有拒絕,也沒有將他的手拍開。

  怎麼一瞬間感覺自己與他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難道在竹空君昏迷之時,她對他做的『這樣的那樣的』事情,還能影響到兩人之間的情緒態度?

  早知如此,當時應該更深入一些,然後加倍努力!

  ……

  ……

  竹空君才將將醒來,身子正虛,魅煙行立即為他燉了些湯。

  說是立即,其實也不太妥當。

  因為這份補湯是早晨就開始熬煮的,算是葯膳,每天都有一盅,只是往些天,竹空君沒有醒來之際,都是她用嘴喂的。

  「這湯你應該沒喝過,嘗嘗看。」

  魅煙行不知想到了什麼,說這句話的時候抿了抿嘴唇,感覺有些發乾,悠悠吹湯之時,險些習慣性的往她自己嘴裡送。

  好在最後忍住了,將湯匙遞給了竹空君。

  竹空君隱有遺憾,還是用嘴含住了湯匙,覺得湯匙冰涼涼的,確實沒有往日那份柔軟送湯更加甜美。

  不過這葯膳確實一如過去幾日,意外的好喝。

  「你竟然還會做飯?」

  竹空君略有些意外。

  魅煙行像是看白痴一樣,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她又不是哪裡的千金大小姐,還不至於十指不沾陽春水,什麼都不會。

  平日里不做只是因為……懶。

  「誰說會做飯就一定要做飯了?」她悠悠的看了一眼竹空君。

  「你在家的時候,不也成天蹭小旺財的手藝。」

  魅煙行當然知道,竹空君的手藝也是不差的,畢竟時常也會給她做兩道菜孝敬,用以賠罪。

  但家中近幾年,主要掌勺的還是小旺財。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竹空君也沒想反駁,於是乎繼續裝作虛弱的模樣,任由魅煙行喂著湯,幾口下肚,也是暖和了許多。

  「湯里怎麼還有元陽丹?」竹空君悠悠揚眉。

  其實他早就喝出來了,也知道這是為什麼,但就是故意提一句。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魅煙行柔媚的臉色忽然一怔,變的有些羞怯與心虛,難言的緋色浮滿了雙頰。

  「可、可能是一不小心加進去的吧?」

  她做賊心虛的看了一眼竹空君的腰,然後視線稍稍下移,覺得他應該什麼也不知道。

  哼,傻男人。

  竹空君彷彿接受了這個解釋,木訥的點了點頭,讓魅煙行悠悠鬆了口氣,越發的得意起來。

  這傻狍子真好騙!

  她下次還敢!

  當然,趁著他睡著的時候就好。

  他千萬別在受這麼重的傷了。

  一瞬間,魅煙行覺得她又行了,不禁雙手插著腰,用頗為傲慢的眼神看向竹空君,左眸那顆淚痣,更顯嬌媚可愛。

  竹空君卻只看著她的胸口。

  肚兜似乎這些時日,漸小了,有機會提醒她換大的。

  不然對她不好,對未來孩子也不好,對他也不好。

  正在竹空君走神之際,魅煙行再度開口。

  「喂,怎麼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你是不是應該有什麼表示?」

  魅煙行雖然看的戲本子很少,但偶爾瞧著夢蓁蓁看的戲本子,也會誰輸歐翻一翻,知曉其中不少橋段。

  這種青年男女,救命之恩的結緣橋段,簡直不要太多。

  十本戲本子,至少有八本是如此。

  ——比如多謝姑娘救命之恩,小生無以為報,願意娶你為妻,一生澤福厚待,永不相負。

  糟糕!

  如果這傻狍子真的這樣說了,她是應該立即答應,還是晾一晾他,過三息時間在答應?

  答應的太快擔心他不珍惜,但萬一過了幾息,耽誤了太久,他反悔了怎麼辦?

  這一瞬間,魅煙行連小竹筍兒未來的擇婿標準都想好了三個。

  萬事俱備,就差竹空君開口了!

  果不其然,在飲完最後一口葯膳湯后,竹空君擦了擦嘴,然後斂去輕慢,神色極為鄭重。

  就像是要求婚。

  「姑娘救命之恩如重泰山,我無以為報,願來世當牛做馬……」

  「去你的牛馬!老娘要的是夫君!」魅煙行在心中吶喊道。

  但她表現出來的情緒,同樣很憤怒,甚至不分輕重的揮了巴掌,拍在了竹空君半躺在床的身上。

  好巧不好,拍的地方正是男子最致命的弱點。

  哪怕是以竹空君的耐受力,都悶哼一聲,露出些許痛苦的表情,看向魅煙行的眼瞳滿是委屈。

  這次沒裝。

  拜託不要下手這麼狠,他以後還要用呢。

  這一下,就連魅煙行都呆了呆,顯然剛才真的是個意外,她也沒想過要打竹空君,何況是打那裡。

  「有、有沒有事……用不用我幫你揉揉?」魅煙行漲紅了臉,吞吞吐吐道。

  她更不希望竹空君有事,她以後也要用呢。

  卧坐在床上的竹空君深吸了一口氣,很想點頭,但理智總算阻止了下來,於是他不舍的搖了搖頭。

  「沒事。」

  確切來說,是現在沒事兒,若是讓她揉一揉,可能才真會出大事兒。

  當然不是他出大事兒,而是她。

  「其實我比你想象的更加堅強。」竹空君又莫名補了一句。

  聽到這句意有所指的話,魅煙行的臉頰更緋,似乎沒有聽懂,吞吞吐吐道。

  「男子還是堅朗些好,挺好的。」

  何況誰說她只能想象了?

  她又不是沒見過!雖然只是趁他昏迷之時,偷偷的見過幾次。

  ……

  ……

  似是坐在床邊太久,魅煙行不知為何,覺得身子有些發熱,大抵是初秋返夏的回暖,她添衣裳添的太早了。

  不知是為了掩飾什麼,魅煙行收拾了湯碗,便準備去隔間。

  「我去收拾一下廚間,等會兒在去畫舫左廊的第三個房間沐浴,你可千萬不要偷看!」

  說話間,魅煙行用手輕輕的扇著臉,染了些緋色的柔媚臉頰,像是風熟的柿子,頗為甜蜜好看。

  臨出房間,她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臉頰燙的要命,多刻意強調了一句。

  「你若是敢偷看一眼,你就是玷污了我清白的禽獸,得負起責任的。」

  說話間,便離開了。

  獨留下半躺在床上的竹空君,沉默了半晌,猶豫一會兒后,還是下了床,慢吞吞的走向了畫舫左廊的第三個房間。

  竹空君本意並不想偷看,自小學的君子道,並不容許他做這種齷齪事兒,但問題是,魅煙行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

  他若是不去,豈不是要被罵禽獸不如?

  不就是負責嗎?

  早晚的事兒,反正這傻妞他是娶定了,倒也不為別的,主要是擔心未來孩子餓著。

  萬一孩子比較多,尋常女子可擔待不起。

  猶豫了片刻,竹空君靜悄悄的走到了那間房間門口,果不其然,門『忘記』關了。

  他也沒有用術法與境界掩飾存在,故意弄了一點兒動靜,讓魅煙行發現他來了。

  但房間內,正在氤氳浴桶之中,盡褪了衣裳沐浴的魅煙行,卻仿若未察,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有人來,還在一絲不苟的沐浴。

  唯有她往身上澆水時,略有些僵硬的動作,能夠看的出她並非毫無察覺,只是裝作不知。

  那些沐浴用的茉莉花瓣,與清澈的浴水一同拂過她玲瓏柔媚的身姿,若隱若現,讓人看不真切。

  但以竹空君的修為境界,卻又怎能以凡人的洞察力而論,想來魅煙行也知道這一點,少頃后,不在側身沐浴,而是背身沐浴,白皙的背後染上一層薄色。

  浴水如碎玉,映她的肌膚更白,花瓣如紅夕,讓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熟透的甜柿子。

  魅煙行當然知道竹空君在『偷看』,或者說這正是她所期待的,心中甚至有些竊喜。

  這當然不是因為什麼特別的癖好。

  只是單純的覺得,以竹空君的定力,還能饞她的身子……那麼,應該也是有點兒喜歡她的吧?

  門外『悄悄偷看』的竹空君,臉頰也是有些發燙。

  他自小學君子禮,便沒做過這麼出格的事兒,現而今也絕不會做,但這次情況特殊。

  因為他知道她知道他在『偷看』,也知道這是她的意思,何況他本就是要負責的。

  這可是他未來孩子的娘親,他看兩眼還不是理所當然!

  只是看著看著,就有些不太對勁了。

  自然不是魅煙行,而是竹空君自己,感覺小腹像是有一團火在燒。

  這一刻,竹空君莫名的想起來,很多年前在聖域授課時,旁些科目的宿老們見他年輕,便開了的幾句玩笑。

  「年輕就是好啊,老當益壯總歸比不上不含而立。」

  但問題是,之後呢?

  雖然這證明了,魅煙行之前那一掌,並沒有給他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或影響,但此刻該如何處理?

  竹空君至此已是極限,並不想在未成親前,給魅煙行留下太放肆的回憶。

  強忍著燥熱的身體,回到了房間,保持之前半躺的模樣,意圖入睡。

  不久后,沐浴完的魅煙行歸來,並沒有用靈力蒸騰周身的水意,而是在用錦帕悠悠的擦著長發,周身還帶著一抹沐完花浴的幽甜味道。

  「你……不舒服嗎?」

  她見著竹空君緊繃的臉,以及被子蓋住的身子,不由得又開始擔憂。

  於是急忙壓了上去,用手碰了碰他的頭,並沒有發現回燒,為何臉色這麼燙呢?

  竹空君自然無法入睡,目光沉沉的看著她,低聲回答。

  「剛才做了一個夢,夢見一個世間最美的姑娘在沐浴,加之剛才那盅湯里,元陽丹似乎有些多……」

  言語不必說完,魅煙行便知道了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又恰好跨坐在了竹空君身上,加之此刻著的一身浴后薄裙,若是什麼都感覺不到,才是怪事。

  魅煙行微怔片刻,咬了咬唇。

  「要不你先睡一覺,說不得睡醒之後就好了呢?」

  「睡覺也能化解元陽丹的藥力?」竹空君反問道。

  魅煙行嘀咕了一句:「萬一行呢?」

  言罷,強忍著心中的羞意與狂躁,她也懶得與竹空君解釋,乾脆用了看家的功法《煙雨紅塵》,將竹空君墜入幻境,強制入睡。

  隨之,她呆了呆,不禁鼓起臉頰。

  「聽說男子補過頭了,憋著對身子不好,對以後孕育子嗣也不好,這可不行……」

  可她才刷過牙,又懶得再刷一遍了,該怎麼辦呀?

  猶豫片刻,雙手環胸沉思的魅煙行忽然低下了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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