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第八片牡丹花瓣
小小的白玉鈴鐺很是精美，無論是精緻的鏤空紋絡，還是白玉鈴鐺裡面的翠玉珠子，都能給人帶來一種極好的視覺享受。
她輕輕的提著這隻小巧白玉鈴鐺，捏著唯一系在上面的銀線，任由陳語生觀覽。
有微風吹過，掛在極細的銀線上的白玉鈴鐺，開始左搖右擺，很有節律的舞動著。
——這是一件很精美的藝術品，看得出是能工巧匠用心雕紋而成的，也極受紫雨的愛護，問題是做什麼用的呢？
自己……弄？
陳語生哪怕在無知，也不會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往時的確時間甚少，沒有什麼私人時間看那類小書，但也在長輩的督促下，看過不少醫經。
學習粗淺的醫術之時，他著重看了有關於男女那方面的描述。
陳語生甚至曾經自我羞愧過，覺得此非君子之行，畢竟看醫經這類正經書，他都能想歪，未免思想太齷蹉。
只是後來羞愧著羞愧著，就漸漸習慣了。
直到愈加長大，他才發現他還是太年輕了。
——問題是這丫頭說的自己弄，與這小巧的白玉鈴鐺有什麼關係呢？
察覺到陳語生真的有些不解，小紫雨反倒是愣了愣，不過對此倒也不覺奇怪。
這少年還不到弱冠，作為聖域聖子所需秉學的事項太多，若是連這等女子閨閣私物都瞭若指掌，那或許才有問題。
小紫雨的視線中略有玩味，輕輕湊到了陳語生耳畔。
「這叫緬鈴，是女子的小玩具，用來塞的。」
「塞哪兒？」
陳語生意識到小紫雨的意思，因一時羞怯慌張，脫口而問了一個很白痴的問題。
問出這個問題之後，他甚至想直接抽自己兩嘴巴子。
若是這話問向別的女子，哪怕被揍一頓，他都不敢還手，算是妥妥的輕薄。
小紫雨眼眸中更有趣意，還有些微微的嘲弄。
「不塞在應該塞的地兒，我還往耳朵里塞嗎？」
……
……
許是剛才聊得話題太過刺激，陳語生忽然無心做飯。
他看著支起的鐵鍋，將木柴燃了又熄，熄了又燃，許多木柴都燒成了灰炭，他沒心情做什麼餐食。
果然，能夠影響人類食慾的，是另一種慾望。
陳語生此刻，迫切的想沖個涼水澡。
雖說以他而今的境界，已然可以用靈力鍛體，哪怕數天不洗澡也不惹塵埃，對修者也很是常見。
但他此刻想沖的涼水澡的心愿，則與身體乾淨與否無關。
見著陳語生的誇張反應，紫雨又嘲弄了陳語生一會兒，悠悠的揚著那枚白玉小鈴鐺。
「若非紫姨在這裡，我倒是可以給你看看，我是怎麼用這小鈴鐺的~」
她稚嫩的嗓音依舊透著嫵媚與戲謔，好似戲本子中的狐妖，有些勾人，偏生披著一層朦朧的紗衣，讓人渴望卻看不真切。
有種似是而非的虛幻美感。
陳語生當然不會當真。
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很清楚這位紫雨姑娘的性格有多惡劣，若是他真的信了她的話，被借故打個半死都算輕的。
「你這麼找我茬，今天肯定沒飯吃了。」
陳語生攤了攤手，倒不是威脅，而是闡述一個事實。
既然他沒有做飯，小紫雨和他，自然什麼都沒得吃，只能餓著。
聞此，小紫雨一臉苦悶，顯然才反應過來，不應該飯前戲弄這少年，耽誤了一餐美食。
「要不咱們去臨近的城裡，尋個客棧歇歇腳？」
左右雙方之事了結，就快要到了分別的時候。
不如到臨近的城池，尋家客棧好好睡一覺，順便嘗嘗臨近的風土小吃，閑暇消遣幾日。
陳語生也覺得可以，於是兩人去請示了紫千紅。
紫千紅同樣沒有反對，於她而言究竟是露宿修鍊，亦或者換在宅居之內，都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何況見到小紫雨難得輕鬆玩鬧的模樣，她也頗為寬慰。
這時陳語生又見到了紫千紅身前三尺的那隻陶土茶杯，發現茶杯中的第八片牡丹花瓣，又下沉了一些，幾乎與前七瓣沉底的模樣一般無二。
現在她只差第九片牡丹花瓣，沉入茶杯底了。
「您這是在修鍊什麼？」
陳語生本無意探聽此事，何況他與這位紫執宗真的不熟，甚至現在還隱有忌憚。
但莫名的，陳語生看見紫千紅這般修鍊的狀態，以及周天靈氣的引法，總感覺有種莫名的熟悉。
這絕對不是聖域的功法，也不像是彼岸紅塵的功法。
甚至於說，這與北疆大部分的魔修功法相比，都給人以極大的差異感。
但為何會讓他感覺有些熟悉？
下一個瞬間，陳語生驀然的想起不久之前，在洛城偶遇的那位幽紫色衣裙的神秘前輩。
對方給了他兩本功法，其中一本暫時還看不懂，對陳語生來說和無字天書一般無二。
但另一本功法，陳語生則大致翻閱了幾遍，了解了個大概。
——那是《九死不悔》
陳語生無意修鍊這等近乎同歸於盡的功法，但畢竟是聞名天下的功法，又怎可能真的忍得住一眼不看。
與竹空君行至北疆的那段行程之時，他反覆看了許多次。
而今見到紫千紅的修鍊，好似又像是另一種修法，卻讓他有了這種似是而非的熟悉感，方才聯想至此。
面對陳語生的疑惑，紫千紅沒有藏私，靜靜的看了他一眼。
看陳語生的神情，這少年顯然認識『九死不悔』。
加之以前的閑談，夢不語尚未與這少年攤牌，那麼這少年對『九死不悔』的了解，就不太可能是那人的教導。
「你也曾遇見過那位大前輩？」
這是回答，也是另一個詢問。
看來這少年是遇見了她曾經遇見的事情，也遇見了那位傳說中的大前輩。
紫千紅的《九死不悔》，同樣是很多年前的時候，由那位等閑妖主所贈，那時恰好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年月之一。
陳語生怔了怔，然後點頭，覺得此事可真是巧。
見著少年的模樣，紫千紅眉宇稍緩解，也覺得挺巧。
片刻后，她心有所念，有趣道。
「那你可否願意，與我學這功法，會讓你少走許多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