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初吻(4k)

  整個天下都知道,這位不語魔尊的性子很急,能報的仇從來不隔夜,哪怕是天門的上一位主宰者,天鬼魔尊都死在了她的手上。

  只有一位曾經遣人圍殺過她的仇人活在世間,正是聖域的帝鴻聖皇凡塵。

  哪怕布足道知曉真相併非如此,但世人不知道,這位不語魔尊也不會相信真相。

  凡塵之所以活著,自然是因為夢不語打不過,殺不死,沒有把握去聖域報仇,兩人之間的仇怨方才遺留至今。

  換而言之,所有人都明白,夢不語最厭惡的且還活著的人,就是凡塵。

  布足道也清楚這一點,從未忘記。

  他作為凡塵的大弟子敢來天門,則是因為相信這位不語魔尊作為至強境修者與一域之主的氣度,不會因為長輩的恩怨遷怒小輩,進而痛下殺手。

  加之傳聞中,這位不語魔尊很疼愛她的女兒,想來也能成為不會對他出手的理由之一。

  有這兩者做保障,他來天門提親倒是沒多少壓力。

  問題在於,這些理由都無法成為不語魔尊與他師尊達成和解的理由,所以對方此問,著實讓布足道吃了一驚。

  ——夢不語的語氣很平常,就像是真的有些關切的態度,隨意閑適,簡單柔靜。

  連布足道都頓了頓,覺得很是意外。

  執掌過聖域百年,他很清楚作為一域之主的態度,很難輕易發生改變。

  哪怕他與夢蓁蓁定親,可以讓兩域局勢緩和,但依舊不足以成為夢不語改變的契機。

  那麼,是別的什麼理由?

  布足道忽然懂了,認真的與夢不語行了一禮,心中滿是敬佩。

  大抵是為了兩域子民的安康與未來,哪怕她不肯相信那個真相,也準備放下,以他與夢蓁蓁定親為契機,選擇與他的師尊凡塵冰釋前嫌。

  此番氣度與思量,著實令人尊敬。

  布足道隨意回應了一句,猜到夢不語並非真的想知道他師尊近日可好,隨即將話題繞到了兩域關係如何促進之上。

  哪怕並不想繼任聖皇之位,他終究還是希望兩域子民能夠越來越好,最終達成和解,重新攜手共進。

  在之後的兩炷香時間裡,布足道將他這些年,所總結的關於兩域問題的經驗與推演脈絡精簡講述,其中二十六種思路可行,七種思路上佳,甚至有三種,就連天門的諸多宿老都未曾考慮過。

  聽到這年輕人認真的講述,夢不語時而點頭贊同,覺得確實了不起。

  在政務方面,這年輕人或許比她與凡塵都要合適,再歷練兩百年,能比他們更懂得如何體恤萬民,執掌一域風雨。

  不過欣賞歸欣賞,她也不否認這小書生的學識與機敏,但他為何會忽然提到中州與北疆的兩域關係?

  她只是問了一句,他的師尊近來可好?

  哪怕心中依舊對那鬼書生抱有不滿與怨意,但她還是有些在意。

  他會不會因為愧疚,導致靈海不穩,引動尚未痊癒的神魂道傷?最近會不會因為憂慮,沒有好好吃飯,比以前餓瘦了些?亦或者別的不好的變化……

  好吧,她只是有些想他了。

  氣歸氣,二十年的夫妻,該惦記總歸也是得惦記的。

  而她近些時日,唯一能夠得到凡塵情報的機會,也只有這個小書生剛才半是敷衍的一句話。

  ——還好,就是師尊最近在籌備天衍大祭。

  「換而言之,你家師尊最近有些忙?」

  夢不語聽聞過中州的天衍大祭,是很重要的祭典,亦是足以排進中州前五的盛會,所以他才脫不開身吧?

  布足道止住了話,怔了怔,察覺到這位不語魔尊竟是真的有些在意他師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吧。」他點了點頭。

  「畢竟天衍大祭原本是我負責,但我與師尊坦白之後,來北疆提親,自然只能由師尊親自操辦。」

  聞此,夢不語瞭然。

  原來如此。

  若是這個小書生延期來天門提親的日子,有他操辦天衍大祭,那鬼書生是不是早就該來解釋了?

  不過這自然也就想想,夢不語還不覺得自己這大年紀,還矯情到要與小孩子們搶時間。

  但如今這小書生與女兒已經定下親事,他們也沒什麼旁的事兒了,更不可能隨行出征魂傀古寺,那麼他們還留在天門作甚?

  「你們是不是還得去聖域拜禮。」

  聽到夢不語的提醒,布足道認真持後輩禮回應,確實如此。

  這是他之前就與夢蓁蓁商量好的事情,在天門見過她的父母,定下親事之後,還得回去拜見他的師尊。

  雙方的長輩,總得都認真拜過禮,才合乎規矩。

  念及此,布足道忽然又懂了。

  或許這位不語魔尊問及他師尊,除了關心兩域子民之外,也有暗示他多護著夢蓁蓁的意思?

  就像是他來北疆天門,會受到諸多魔修的針對,夢蓁蓁去聖域拜禮之時,也勢必會受到很多靈修的針對。

  但夢蓁蓁年齡太小,遠沒有他的強大境界與多面能力,很容易被欺負。

  「您放心,有我護在身邊,沒有誰能在聖域欺負蓁蓁。」布足道認真的承諾道。

  夢不語點了點頭,似乎對此事也不怎麼在意。

  「若是你們那些聖域宿老活的不耐煩了,大可以試試。」

  應該沒人這麼蠢。

  這話在布足道聽起來很像是威脅,實際上夢不語毫不擔心,所以說的隨意。

  在聖域欺負聖皇嫡女,怕不是真的活夠了。

  「你們回頭路上小心些。」

  又囑咐了一句,夢不語也沒有更多話,何況她平日里本就不是多話的人,在雲城那間竹林小築時,大都是凡塵在說,她在聽。

  但這句話同樣是允許,布足道知道他可以帶夢蓁蓁回聖域,拜見他師尊了。

  又認真告了一禮,布足道便從涼亭退去,去找夢蓁蓁。

  其實他很想問夢不語,是否需要去拜會夢蓁蓁的父親?畢竟那位人物以後也同樣是他的長輩。

  只是礙於身份,布足道沒敢問出口。

  整個天下都知道,不語魔尊嫁給了一個凡人男子,但誰也不知道那個凡人男子是誰,這是機密。

  他才與夢蓁蓁定親,應該不會被告知這樣的機密,暫時沒必要問。

  ……

  ……

  雲水閣並不是一棟閣樓,有很多閣樓,錯落在山雲與溪水之間,還有些臨近荷池旁。

  煙芋芋所住的那棟離荷池很近,因為她喜歡煙雲水色,夢蓁蓁則略有不同,選住的閣樓在山間雲海,有很多掛著野果的灌木與奇特的松柏。

  雲霧漸深,偶有猿猴啼鳴,好似山林仙境。

  等到侍女將布足道領入此處,夢蓁蓁眼眸中是藏不住的羞澀,但為了不被看輕,稚嫩的臉頰,滿是佯裝的被『哄騙』的憤慨。

  可這種少女故作生氣,微微鼓著稚嫩可愛的臉頰的模樣,絲毫沒有任何震懾力,甚至讓布足道想揉一揉。

  在煙芋芋和侍女離開后,布足道真就這樣做了。

  夢蓁蓁哀怨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書生可真不給她面子,但她其實也不怎麼生氣。

  「闖過九禮勞累辛苦,先歇歇吧。」

  說著,夢蓁蓁便帶著布足道進了樓閣。

  雖依禮法,給布足道另行安排客房,才是常理,但北疆魔修向來肆意,且兩人已是未婚夫妻,沒中州靈修那多顧忌。

  思襯之下,夢蓁蓁乾脆將布足道安排在了她所住的閣樓。

  嗯,主要是為了防止有些魔修對聖域弟子的偏見,繼而找他麻煩,這是為了保護他。

  當然只是在閣樓的第一層收拾了一間卧房,而夢蓁蓁住在二層,兩人暫且還不能同房。

  布足道很自然的牽住了夢蓁蓁的手,夢蓁蓁猶豫片刻,直接甩開,表達她還在生氣。

  「你怎麼能騙我呢?」

  原諒歸原諒,不代表她不能生氣。

  隨即,她察覺到了布足道可憐兮兮的視線,像是在說一句話。

  ——你不也是一樣的嗎?

  「我、我能和你一樣嗎?」夢蓁蓁狡辯道。

  雖然她也想不出來哪裡不一樣,但這不重要,這種時候雙標與無理取鬧,就是女子撒嬌的特權。

  「總之你就是惹我生氣了。」

  面對小姑娘叉著腰,像是小老虎一般奶凶奶凶的模樣,布足道心中愈加喜歡,伸出手揉弄著她的頭。

  下一息甚至更加大膽,用寬大右臂的手掌,攬住夢蓁蓁的后腰,將她摟在了懷裡。

  「抱歉,沒有下次了。」

  隨著兩人緊貼在一起,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男子氣息,與后腰傳來的熱且沉的觸感,夢蓁蓁嬌柔的小身體,一瞬間就綿軟下來。

  她憤憤的盯著布足道,泛著水霧的眸子中,滿是對可惡的木頭書生的控訴。

  「說的比唱的都好聽,誰不知道你們書生詭計多端,心眼子里都是花花腸子……」

  誰料夢蓁蓁還沒再多斥一句,布足道的緊緊扶著她后腰的手,便向下移了三寸,讓她怔了怔神,才反應過來,面色紅的像是初秋水靈飽滿的番茄。

  「才幾日不見,你怎麼變成登徒子了!」

  「我哪有?」布足道一臉無辜的看著她,手卻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只是名正言順的抱著自己未來的妻子而已。」

  聽到這話,夢蓁蓁羞惱中略有甜蜜,也沒什麼可反駁的。

  雖然兩人還沒真正成親,但關係定了下來,即將昭告天下,也和成親沒太大區別。

  等待三年後正式成禮,她就是他真正的妻子,別說親密的摟抱,便是更加辛密的行為,也是她作為妻子的責任。

  「但總歸、總歸得注意些,你別越的太過線。」

  夢蓁蓁氣弱的提醒道,頭腦有些暈乎,就連她都捉摸不太透,什麼叫太過線。

  若是這個壞傢伙此刻真的想要動手動腳,自己又會妥協到什麼地步呢?

  布足道揚了揚,不禁覺得有趣。

  「別越的太過線,是指哪道線?」

  「我、我怎麼知道?」夢蓁蓁又有些羞惱的回應道。

  「那我能試試嗎?」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既然不知道那道線在哪裡,不妨先試試?

  總得找出來那道線的位置,才能知道怎麼做不會過線。

  面對這種不要臉的話,夢蓁蓁怔了怔,一時間竟是沒有反駁,或許是忘了?也或許是有種連她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期待。

  布足道則是輕輕將頭壓低,看著小姑娘愣神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像是綿軟的糖,滿是甜膩的香草味道。

  不知道嘗起來,會不會像是香草味的蜜蠟一樣甜膩?

  他輕輕伏下身子,將頭壓了下去。

  恍神間,夢蓁蓁就連閉眼都忘記了,直到塗滿胭脂的唇間,嘗到一股並不屬於她自己的溫度,她才慌張的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像是只僵硬的小兔。

  好似遇見危險,整隻兔都逃回了洞穴,緊緊閉著眼,將頭窩在洞穴的最深處。

  直到十數息之後,那份溫暖離開,夢蓁蓁依舊緊閉著言,纖長的睫毛微顫,漸漸睜開的眼眸蒙上了一層水霧。

  「你、你……」

  一時間,夢蓁蓁想要斥責兩句,竟發現自己不會說話了。

  他怎麼這麼大膽了起來?

  隨之,見著布足道下唇沾染的一抹嫣紅,夢蓁蓁愣了愣,似乎不是胭脂,被她給咬破了?

  「疼不疼呀?」

  夢蓁蓁連忙取出手帕,為布足道拭去唇間的胭脂,同時有些埋怨自己,為何要用牙咬他。

  想來是剛才太緊張,一時間從戲本子上看過的那些經驗,都學不來用不上,腦子臨至那時,就是一鍋漿糊。

  布足道則是記得清楚,剛才的夢蓁蓁真的很像是一隻小奶兔,除了身子在輕顫,連唇齒都因為緊張,緊緊咬閉著。

  等到他輕輕吻上去時,懷裡的小姑娘試圖推開他,但有氣無力的模樣,很像是半推半就。

  更有趣的是,因為太過緊張,她不僅緊閉著牙齒,根本不知道張開,還在離開時,咬破了他的唇。

  「有點兒疼。」

  布足道淡淡笑了笑,暖且深沉的視線,看的夢蓁蓁心虛又委屈。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沒經驗……」

  「那你下次得注意。」布足道故作嚴肅說道。

  夢蓁蓁羞紅了臉,下意識輕輕點頭,隨即察覺到有什麼不對,憤憤的看了布足道一眼,目光中滿是委屈。

  「你、你不許欺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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